青春里 你是一颗朱砂痣

文/一枝玫
-1-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

08年,陈楚生红到大江南北都在表达崇拜的时候,我上初三,他唱: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有没有人曾在你日记里哭泣。

那个时候,我不玩手机,没有微博,连qq都没有,只有家里的固定电话让我们联络感情成为可能。

可是尽管如此的艰苦,联系到对方需要在时空上如此辗转,我们还是没有很多的通话,第一家人看得紧,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他们的防备之心早已随时为我做好了守株待兔的准备;第二,我有点难以启齿,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我只是一厢情愿。

所以每个周末,总会有那么一部分时间,我捏着他家的电话号码捏到手心出汗,打湿那片轻盈却又举足轻重的纸片,在我家的电话机旁边静坐良久,我拨下号码,看着它,心里一阵阵的忐忑,惊慌失措,最终只好提一下手柄,嘟的一声,屏幕上的“中国移动通信”出现。

接下来就是盼望,盼望周天上学的路上可以遇见,盼望周五放学的路上可以作伴,盼望周内多靠近他一点,一个小小的眼神,一个小小的动作,我都会感到满足而欢欣。

在班里,我是出类拔萃的女孩子,与那些整天只会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不思进取的女孩不同,我自命不凡,拥有一颗异于常人的聪明的脑袋,之前我甚至想过,我无需发奋读书读到发如雪,高中也非我莫属(尽管那所高中在我上过之后才知道很烂)。

但是我为人低调,很受老师的喜爱,而且很注意把持自己的优越感。总之,那个时候,我感觉自己优秀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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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全班排名我不是第一,排名在我之前的还有两个男生,估计由于他们是异性,我没有为此嫉恶如仇,反正在女生堆里我是佼佼者就是了。尽管内心如此自信强大,我还是希望成绩可以更好,年级排名可以更靠前。

因为那两个排名在我之前的男生,其中一个就是我暗恋的对象。初三了重新分班,谁也不知道是怎样凝聚了现在这个新的集体。

开学报名,带着对前任班主任的恋恋不舍来到全新的教室,巧合的是还有之前的朋友M,我们没有被无情分开,做了同桌。

而就是那一个阳光明媚的秋日的下午,我记得自己穿一件红色大v字领的T恤,胸前是一个水钻镶好的大写M,衬出我迷人的身材。

那是一件新衣服,更应景的是我一回头,猛然就瞥见了他和煦的笑容,额前几缕发丝,干净整洁的样子,笑得很养眼。在自己活得比较漂亮的时候遇到爱情,哪怕只是单恋,也是很美好的事情。

就是从那一刻起,真的心动了。之后就经常借着讲数学题的机会,到他旁边坐一会儿,享受和他同一时间做相同事的感觉。

而更让我无法自拔的是,他脾气温和,待人真诚,分析解题丝丝入扣,时不时的笑容迷人动人,总是不厌其烦的给我讲一遍又一遍。

数学一直是我的软肋,我找到了救星。就这样,我陷得更深了,我认为那是比喜欢还要深刻真挚的感情 。

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

-2-我数123木头人

是他在那样的年华里点缀了我的日子,把我拯救于数学的泥潭,让我学习的动力倍增。

每一天都有数学课,于我来说更是期待的事情。一上数学课,就会布置作业,一布置作业,我就可以去找他,这是多么幸福的良性循环。这样平静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浪漫,我自娱自乐自导自演的生活了很久。

那段时间,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有一个喜欢的人、得到期待的成绩、还有两个疯疯癫癫的好姐妹、老师的宠爱,这么顺风顺水的生活,我估计以后的生活中少有了,事实也的确如此。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他不知道我这颗炽热的心一直在向他靠近。那时候流行一首歌,常和M用一个耳机线分享,里面唱着:我数123,木头人,再不表白天就要黑了。

感情到了最真挚的时候,我郁闷于他的全然不知,不能给我一点点回应。不过我也没想着要公开,所以这点感受过了一段时间就烟消云散了,我还是无可救药的喜欢他。

回忆07年的秋天,如此美好,一个人一旦过得很舒服自在,时间就会流逝得很快,这句话很贴切。08年就这么来了。

中考的各式轰炸性的语言向我们袭来,中考必胜,是每天支持我们学习的动力,像那大本复习资料上的鼓励性的句子和标题。

随之而来的是5.12也来了,我们被迫停课回家,发了很多的试卷,我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做题,有自己的计划,那个时候很奇怪,没有那么多的烦恼,一心只想上高中,我很沉静,不浮不躁,事实证明那是我自主学习最有成效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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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余震少了,学校又通知上课,已经到了六月上旬,有点紧迫感,上课从来不会打盹,因为我们很励志的给眼角周围涂上清凉油,一眨眼就会疼。

想想当初的自己,多么英勇的做自己的事业。

5.12发生的时候,每个人都有关于自己的生活版本,后来每当提起那个地动山摇的时刻,记忆里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喷涌而出、一吐为快,大家会很激动,庆幸自己还活着,还有那份令人唏嘘不已的路过危险时的心情。

我正在睡午觉,大玻璃窗的摇晃与架子床发出类似大巴车行进时车窗摇动的声响,声音大到大家都被吵醒,楼下老师吹了口哨,这是往常课间操的集合哨声,大喊了一声:地震了,同学们快下来!接下来就只剩骚乱了,宿舍乱作一团,还好只是个小二楼,大家慌乱下床,逃生的欲望战胜了一切,来不及梳头发,有的甚至来不及穿上鞋。

学校组织大家来到体育场,那是一个空旷的地方,我们无所事事的在那里待了一个下午,因为班级同学总被组织到一起,所以我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他似乎也没有特别的表情,临危不惧还是麻木我不得而知。

后来学校通过广播站宣布:震中在四川省汶川,距离我们不是太近,以此安抚我们惊魂未定的心情,还好,除了恐慌,街道建筑完好无损,没有更难以入眼的灾难。

夜幕降临了,我们不能回宿舍,教室也不是安全的地方,因为余震随时会对我们造成威胁。那个时候,我第一次有对于生命的感叹:生命原来如此的脆弱!

我们被安排在教学楼前的空地上,那儿有一排香樟树算是对空地的点缀,端出教室的条凳,我们几个人坐在一起,那么小的年纪,似乎很懂得惺惺相惜,放眼望过去,空地上都是凳子,都是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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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心里默默祈祷,愿上苍怜惜我们这群平凡的生灵,给我们熬过今晚的魔力。而他的凳子就在我们前面,看着他略带粉色的小西装,还是那么帅气的样子,今晚他离我这么近,他的后背就在我的眼前,我心里一阵满足。

到了后半夜,虽然是夏天也有一幕寒凉之气降落下来,我有点冷,因为只穿了一件短袖。困倦也来袭击我,所以就势躺在他的背上,我说:我好困啊,你让我躺一下吧!

他没有拒绝,我的内心漾开更多的涟漪,满足的不能自已。也有好心的朋友把他从宿舍拿来的毛毯给我披在身上,我总是觉得,那个时候,什么都不图,只是单纯的爱恋,只是单纯的珍惜,那么美好。

天亮了,我们好不容易迎来黎明,证明上苍给了我们力量。一抹朝阳喷薄而出,暖和温润。学校宣布放假回家,自主学习开始。就此我们没有更多的联系,连离开都不知道彼此的痕迹。

后来,再到后来就是中考了,考完试坐3个小时车晚上才回到学校,下了小雨,我们在教室打牌,我们在宿舍疯玩,庆祝我们艰辛的毕业季。

我和朋友爬上教学楼的顶层,相顾无言,泪水掉下来,从此这个地方再也与我们无关,这一瞬间想到的距离让人好难过。

还有同学喝得醉醺醺的在教室胡乱说话,还有同学洗了大把的照片分发给大家,还有同学翻过冰凉的学校大门出去买醉。好像青春就这样一下子被偷走了很多,很舍不得。

也只有那样,才觉得青春是那么回事儿,我们应该有如此疯狂的一次祭奠。第二天,收拾好被子,还有杂物。去食堂吃了最后一顿早餐,就该走了,可是我还有一个牵绊,是他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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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被子和一大包复习资料装在面包车的后仓时,我看到了班长的脸,车就在学校门口,他探出脑袋来,我问,他在哪儿?他说,在班主任办公室里。

我把同伴扔在车里随即跳下车,径直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走到门口,我忐忑犹豫了一下,我该跟他说些什么?今天实在是一个不适合表白的日子,说完就要离开还有什么意义。

班主任办公室门大开着,班主任不在,他们在玩游戏,很不专业却很专心的样子。我迟疑了一下,没有进去,叫了他的名字,他出来了,我说你给我的照片呢?他说啊?我没有照啊,我委屈得在他面前眼泪快要掉下来,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是歉意还是无所谓,我答了一声哦,转身就走了。

下楼梯泪如雨下,我觉得我的在乎从此要画上句号,连一个纪念性的东西都没有。走完楼梯,我抹掉眼泪,因为朋友还在车里等我,我不能久留,也不能展示我的难过。

车子驶出了街区,我的青春就一路抛洒到身后了,这一场暗恋就这样子熄灭。考试结果未出,一切都是未知的,对爱情就更加悲观了。

暑假除了燥热和湿润,没有别的更深刻的印象。后来,M给我打电话说我考上了,是A1,也是等级排名里第一个等级。

我知道,他好像也是A1,我的成绩单上其他各科都是A,除了数学是B。我的脑袋天生不具备拿下数学的本事,所以我接受。

我已忘记领了成绩单之后,通知书是怎么到了我的手中。只记得,那天是七夕,他给了我一张大头贴,迟到的纪念也是纪念,我收下的时候,那份感情又热烈起来。

青春是一道明媚的忧伤

-3-Can you feel my word

后来我们上了同一所高中,没有期望可以再续写缘分分到同一个班级,可是戏剧性的是他就在我的隔壁。

初上高一,我整日没精打采,有失望,有难过,曾经望着他的背影都能暗暗下定决心,现在再也没有那份动力了。

高一的数学学集合,我老是搞不定,班主任给我身边安排一个男生,数学极好,人也白白净净,帅气,就是字比较丑,还不如小学生的笔迹。

可是我却自始至终没有从前的感觉,我开始上课睡觉,150分的题考试总是70多,堕落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他的物理也极好,让我有几分嫉妒,所以关系处得并不好,是我的嫉妒心让我不爱理他,不爱让他给我讲解。

而这个时候曾经的他会在课间从我们教室窗前走过去厕所,匆匆忙忙,但是确实每次会朝我们教室瞧几眼,我也心领神会,知道他是在看我正干着什么。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那么非说破不可的欲望了,我在这份感情里沉静下来,我隐约感觉到他也喜欢我,可是就是这样的默契,我不说,他也不说,所以一直很平静。

高中的学习紧张、忙碌,再也腾不出时间去理会那些小情绪,一个月才放一次假,回家待一天就匆忙回校。

我只知道,在那段时间,我变胖了,之前那个瘦小的我开始膨胀,现在看来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田地,但确实是一天一天胖起来,穿着紧身的t恤,我能感知到今天比昨天多了一个游泳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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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并没有在乎这些变化,依旧该吃吃、该喝喝,所以现在才追悔莫及。09年的夏天,我再也穿不了从前的衣服和裤子。

而他就是这样无声无息从我们教室窗前经过不知多少次,我也会看他,只是默默的在心里。回家的路上堵车、换车,自己提着行李,他会帮我提走,也是简单的一句:来,我帮你提吧,别的女生却享受不到这样的殊荣。

有一次,我感觉很久没有见到他的身影了。于是在一个晚自习过后,等待下自习的人潮都散去 ,来到他们教室的后门,后门开着,我能清晰的看到他坐在离门不远的位置正专心致志的做题。

很满足于这样的偷看,因为这让我安心。我刺探到他依旧专心致力于学业、一丝不苟的学习,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我的一往情深会被背叛,这难道还不值得开心吗?

可是他的旁边坐着一个女生,一脸的笑容,一直在和他说话,我知道那一刻我真的嫉妒还有心痛了。

我径直走到他的桌前,拍了拍桌前的书堆,那一摞书最上面就放着那本我最熟悉的英语笔记本,这样难堪的时刻,我激励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灵机一动说,你在干嘛呢?好久不见了。

他吓了一跳,抬头看我的表情苦涩,就笑着一脸狐疑说,哦,是你呀。我瞥见那个女生腼腆的表情,他似乎也有些抱歉的样子,是在担心我会吃醋吗?

我想逃离了,这样的场景实在让我感觉多余,而且那时他们班还有许多同学留下来看书,整个教室有些微微的沸腾与膨胀,我说,把你的笔记本借我用一下吧?反正之前也常借,知道他不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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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科了,我纠结很久,想着他会选理科的,而我尽管之前为物理化学绞尽脑汁,做了几大本的笔记,还是难以面对那难看的成绩。

只有文科我还有希望,每天和文字打交道,多背诵记忆,我觉得还可以凑合着作下一个关乎未来的抉择。

预选的时候我没有死心,报名说要选理,在我的意识里,理科生似乎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我当然愿意为它而献身。后来物理老师找我谈话,分科之后他会顺理成章的成为我的班主任。

他说,女生学理科都会很吃力的,尤其是上了高二之后。说话的时候他手里拿着成绩单并把我的成绩指给我看。

物理化学确实太不景气了,比前一年华尔街的经济还衰败颓废。我懂这些话的真正含义,后来再次确定的时候,我写下了”文科“二字。

分科之后的一年,也就是高二,我没怎么用功,我觉得还不到用功的时候,可是多余的时间我拿来做了什么呢?现在回忆,其实什么也没有。

我没有恋爱,有个男孩子追过我,说我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生,我没有答应,我只说我有喜欢的人。可是,我仔细搜寻我喜欢的人是谁呢?是他吗?他始终都与我保持朋友的距离,他本来就不爱说话,所以感情的事他更不会好意思开口,后来我知道,他不主动,我也不主动,就这样,似乎慢慢就淡了。

我不再期待能够在走廊上与他相遇,我不再偶尔去他教室借笔记,我不再希望出去玩的时候有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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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一个同桌,是个男生却有一个女生一样优雅文静的名字,我们询问缘由,他说是干爸起的名字,吉祥着呢。他说你该谈一场恋爱,高二正是该谈一场恋爱的时候。

我始终记得他说过的关于我该谈恋爱的话语,可是始终没有付诸实践,每天做着不是心甘情愿的事,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之后会有很多考试,大家都明白,跟中考前一样,轰炸性的向我们袭来。每次我都会仔细看楼底下一棵大柏树旁边墙上的的黄榜,那是公布每次成绩的方式,文理分开,密密麻麻的都是名字,而我除了看自己的成绩排名,还会关注他的位置。

选择学理的他似乎过得比较吃力比较挣扎,我知道他每天早早起床、很晚回宿舍、晚上一点才睡。可是成绩像坠了一个千斤中的铁锤,怎么也上不去,我知道他一定很受打击。

可是生活已经如此忙碌,我只有继续为我的梦想奋斗,不然一个二流的大学也未必会是我的容身之处,我们之间的联系少得比从前更少,同一时空大家都是同一个状态,做不完的试卷考不完的试,没完没了的学习,压力比山还大。

11年夏天来了,我们在书本试卷的海洋里等待被拯救,不知为何高中最后一段时间我十分厌学,上课不愿多想,只是睡眼惺忪。当时我甚至想过,今年怕是考不上了,所幸老天眷顾我的辛苦付出,给我扔下一根稻草,我接住了。

一切尘埃落定之时,我没有从前的那份好奇再去关注他得到怎样的结果,只是听说,没考上,我没有表示什么,没有惋惜,没有难过。

我们终于不可能属于彼此,之前有那么多的可能我们会成为恋人,而这一次彻底在我们之间掘了一道无法跨越的沟渠。

11年秋,我来到大学报到了,在这里,我有了从前从未有过的体验,感觉很多人都靠不住的时候,我知道唯一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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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很多人的爱情开始变得现实,我就想起这一场无疾而终的爱情。我和我的爱情,开始寂寂寥寥,结局平平静静。只在最好的年华里给我恰到好处的悸动,很美好,所以没忍心去说破,成为了一颗朱砂痣。我该惋惜过去懵懂无知不知珍惜?还是该立下誓言再也不为错过买单?爱情里永远没有标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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