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小说】零和惜余

局中局,上一秒还是局外人,这一刻已然为局中人。

颜小雨设下一个局,让她与颜浠淩重新相遇,重新认识,重新相交,可她却没想过结局,又或者没想过会是这么一个结局。

有时候,她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谁在设局,是谁在参演,每一个人好似自由却被桎梏。

(一)

图书馆,自习室,寻一处靠窗座位,将单词本和教科书放下,照惯例,走向“各国文学、小说”一排,踮起脚尖,抽出《罪与罚》,约莫四十分钟,合上,归置原处,回到座位上,拿起单词本,开始记list7,又过一小时之久,完事,此项任务还未结束时,思绪已有些游离,强制集中注意力完成任务。

小憩一会与否?望了望,IELTS6,又看了看《计量经济学》,她知晓革命尚未成功,我不该懈怠,可,她就想将那个故事编织完整,不论故事,如何发展,怎样至高潮,是否是自己喜欢的模样,又能否有明了的结局。

照预设的情节发展,三十又好几的她,因某事故受重创,重生回到十二岁那年小学六年级期末考试前夕,想到自己曾因考试紧张到夜不能寐,现在也只是笑那时年少胆怯,考试轻轻松松过了,迎来了第一个没有暑假作业的长假期,这一次可得好好计划,上一世的对阅读写作以及学英语这些喜好仍保留,亦想弥补某些遗憾,比如学一门乐器。

落日黄昏,草地上,映着两个长长的影子,男孩深情款款地望着女孩,为她弹奏吉他,用歌声诉说心声,女孩在旁静静聆听,轻声附合着,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们两人,再看不到别的风景……

小雨曾在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这个画面,可浠淩并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厌恶,此事也就未曾提起。上一世,没能实现的愿景,这一世,学好吉他,弹奏给自己听。只要是自己想要的,都要努力去争取,不能再轻易放弃了。

两个月,一晃而过。意料之中,她仍是在第八中学念书,仍是在190班,望着他那稚嫩的面容,熟悉却也陌生,若说重生时还总是会沉思,轻轻摩擦自己的脸颊,看着这不真实的世界,思绪复杂,情绪起伏不定,此刻,她却很平静,像一潭死水,泛不起一点涟漪,定要改变原先的剧本,这一世,换她来守护他。

(二)

“地球照常运转,生活仍在继续,哪里有时间感伤。”小雨一边整理衣着一边对着镜子自讽。

尔后,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斜射进来,这便是重生的味道,充满朝气,多么美好,小雨心想,我也想成为浠淩的太阳,温暖他心。

她一个人,背着书包,不紧不慢地走在这条熟悉的街道上,怎么突然有些期待,今后的校园生活。

开学第一天,同学们都早早来到教室,满怀期待,紧张却也兴奋,小雨仿佛被这种气氛感染了,不自觉笑起来,脸颊微红,露出两个小小的梨窝,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第一堂课,先是每位同学自我介绍,与设定的情节不同的,却是,小雨与浠淩同一个班,这比上一世早了整整一年,望着讲台上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孩,“大家好,我叫颜浠淩,颜是颜色的颜……”她红了眼眶,这一刻,世界静止了,听不到其他同学的声音,眼里只有他,白皙的脸庞,略显稚嫩,视线怎么就停在他的唇,下嘴唇略厚,好似许久之前有人说,厚嘴唇的人很痴情,被这样的人爱上会很幸福,可没人想,若是你爱的人并不爱你,又该如何是好?你怎的如此傻,用一生去爱,赔了青春,还丢了信命。

小雨双手紧握,微微咬紧嘴唇,那血淋淋地一幕再次浮现眼前,喘不过气来,难受得快要窒息,我不会,一定不会让它发生。

“小雨,小雨……颜小雨!”,这一声声急促的叫唤,将小雨游离在外的思绪拉扯回来,秦小苜用手在小雨眼前猛烈挥舞,“快要轮到你自我介绍了,你在想些什么呢,看到帅哥也不用这么激动吧,都要流眼泪了。”

小雨微微收敛情绪,嗔怪道:“胡说些什么呢……”心底却在嘲笑自己,瞎操心什么,这都是N年后的事情,我会让这一切不一样的,既然这世界早已经乱了,更混乱一点又有如何?

她微微整理下衣领、捋顺下头发,步伐轻盈,走上讲台,“大家好,我叫颜小雨,听爷爷说,我出生时正下着蒙蒙细雨,故取名为小雨,大家可以叫我小雨,这样显得更亲近,很高兴认识你们。”

“小鱼儿”“小小鱼”……台下一片嬉闹,毋庸置疑,是班上几个活泼调皮的男生在起哄,小雨微笑着点头“你们喜欢就好,我都可以。”

(三)

“小鱼儿,小小鱼……你不知道你一上台,我们班的男生眼睛都亮了,一个个都被你的美貌征服了啊。”秦小苜在旁边调侃道,“哎,长的好看就是好啊,多受欢迎呐……”“你啊,就知道调侃我,整天没个正经,哪里有女孩该有的样子。”小雨无奈地摇头,脑海里闪过几个片段,有些模糊,却足以勾起回忆。

秦小苜,发小,损友却也是小雨少有的朋友,性格活泼开朗,像个假小子,整天笑得没心没肺,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能影响她的好心情,待她认定的朋友却是极好,而小雨有幸成为她的朋友之一。

上一世,也是因为秦小苜的主动示好,加之极好的耐心,才让小雨习惯并接纳她的存在,渐渐打开心房,终是在小雨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可后来,一个误会让两人的感情走到尽头,从此陌路。后来的后来,小雨跪在秦小苜的坟前,自责忏悔,如果当初你再信我一点,又或者我能解释一句,是不是这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小雨是一个没有安全感、十分敏感也极害怕受伤的女生,每每嗅到一丝不寻常便想要放手,退回自己铸造的城堡里,而秦小苜是一个用情极深,却也极端的女生,要么全部,要么全不。一个什么也不说、好似待谁都好,另一个什么也不问、看似没心没肺,如此两人,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段看似坚不可摧实则脆弱不已的友情……

这一世,仍在一个班,仍是同桌。小雨因上一世的经历,也已知晓秦小苜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不用担心随时会被丢掉抛弃。心底有些泛酸,傻姑娘,你要是一直简单纯粹这样多好。可是啊,没关系,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陪你哭陪你笑,陪你疯陪你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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