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不见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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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中旬,春意涌动,紫玉兰、白玉兰和粉樱花散落在小区里、人行道上。趁着回家探望老父并为母亲扫墓的机会,去了结一个多年的心愿:到那度过童年的老地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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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热闹的中学校门已经废弃不用,我最喜欢门口的传达室,外面的小黑板上用粉笔写着收信人的名字。那些信件让我看到另一个世界,一个更广阔更丰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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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曲曲弯弯的小路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狭窄了?晚自习后,同学们结伴回家,那叽叽喳喳声飘散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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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往对面水泵房的桥消失得没有一丝痕迹,好在这些石头还在。离开家里的前一天,我就是在这里告诉两个闺蜜,我要去南方玩了。其实,那时心里想的是远行,只是从来缺乏直白的勇气,万一找不到工作灰溜溜地回来了咋说呢?何况还有单位管着呢?站在岸边,一瞬间就回到那个下午,这明明是我想的跟朋友的告白仪式,可是只能那么语焉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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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水泵房都没见到原来从河边到新工村的入口。赶紧倒回去找,在散乱着垃圾的危房边,就是这条我从4岁走到12岁的回家的路。周围那些热热闹闹的建筑呢?荒芜的路上杂草没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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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墟,一片废墟!这是哪个陌生的所在?荒草遍地,残桓满目之景如同一条细细的丝线,一点点地勒紧心头。三十来年,厚重的沧桑,这就是凡人的历史?童年的家园,葬于一片废墟之中,我甚至无法定位它的位置。童年的记忆,何处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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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之上满眼都是绿,青菜、土豆苗、卷心白、油菜花、蚕豆,还有扎人的花椒树。摇曳的黄、平静的绿,童年的记忆又重叠进这个午后,这废墟下那石头房子里的岁月又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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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平时是放映露天电影的地方。每年春节,总有热闹的活动:旱船、大头娃娃、舞狮子、扭秧歌……最为陶醉的是打铁水。看匠人把什么东西往上一抛一拍,然后满天烟火灿烂,一边欢喜着这魔幻的景象一边害怕着铁水落到衣服上烫着了。记忆中,那是比如今运用了高科技的烟花更美更暖!去年BBC拍的春节纪录片里,就提到薛家做了500年这个事情,现在最后一个传人也要退休了,无人可传。博物馆会保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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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院前的广场很静。里面,每天的春节,大小单位都组织好几场文艺节目,也时有煤矿文工团的慰问演出,那是我唯一的机会----现场感受川剧、民族舞蹈、相声、杂技等等传统艺术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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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走来一路黯然,待到敲字时,眼泪扑簌簌。为被废弃的童年家园?为那过去的时光?为那些时光里联系着和不知所踪的同学、玩伴?童年,与生命的初恋,心灵滋养的源头。迢迢归来,寻你,不见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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