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年华比它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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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邹小年和我描绘过的理想蓝图无一不宏伟远大。

    但我记忆中最深的是7岁那年,邹小年穿着又皱又脏的海军服,额上依稀残留着干掉的血迹。他拖着长长的哭腔对我说,海荧我以后要买一屋子巧克力,我们可以吃一辈子也吃不完!

      事情的根由是百花福利院来的爱心人士带来的进口巧克力。一群孩子在院长示意下向爱心人士道谢,而来人一走他们就如野兽般虎视眈眈扑了上去。彼时的小年瘦弱如小猴,在争抢中被一个叫胖熊的男孩推倒在地,挂了彩。

      同样7岁的我几乎是舔完了小年抢来的巧克力,因为它被他握在手中太久,已经融化。但这并不阻碍邹小年目不转睛看着我吃完,然后他咧开嘴笑着问我,巧克力是不是很甜啊?

      小年不知道,昂贵的外国巧克力其实不仅不甜,还有微微苦味。他明明告诉我他抢到两块,自己吃一块留了一块给我。

      原来那么小的时候,邹小年就学会撒谎了。


        邹小年和百花福利院的其他孩子是不一样的,他没有残疾且容貌好看,连老院长都会不时感叹说,小年这孩子最聪明了,只可惜呀……接下来就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倚仗院长的偏爱,小年可以频繁溜出来到紧挨着福利院的小区找我玩。那时候我刚被父母从乡下外婆家接来,我说方言,黑皮肤,没有人愿和土气的我做朋友,除了小年。我和小年就是在整个童年的厮混中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情。

      小年脸上常常有乌青发紫的伤,消了又现新旧不断。因为他总是莫名惹怒胖熊,那个福利院里年龄最大且左眼看不见的胖男孩。小年从来不和别的孩子一样被抢了东西只会沉默隐忍,他的天性里有一种强烈的叛逆。

      这种叛逆最原始的表现就是暴力。譬如有段时间班上的调皮男生都嘲笑我的乡音,由于我的沉默不言,最后竟发展成每天放学这帮男生都跟在我身后,边走边笑边用饭盒里中午的剩菜扔我。在第三天这种情况终于改观,因为小年在半路突然跳出来,狠狠地拿石头把他们砸跑。

      谁知我们还没开心够,马上就有家长气势汹汹来找老院长了。我和小年躲在一棵榕树下,听那个胖女人说“……把我儿子打伤……这次就算了……到底是没爹没妈的粗野孩子……没出息。”

      我恨透了那个女人,也恨所有骂小年是野孩子的人。我不关心邹小年是不是孤儿,我只知道,他会在夏天为我爬到树上捉知了,他会在冬天时和我一起堆雪人,他会把难得分到的零食留着来等我吃,还会用石头砸跑我的敌人来帮我报仇。

      邹小年是我最最亲爱的伙伴。

三 

        13岁时,我和邹小年筹划了一场盛大的逃亡。

        我的父母那时在闹离婚,家里永远刀光剑影,杯盘狼藉。我不愿每天回到战场般的家,不愿看到亲人变得仇深似海,我想逃离。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小年,他望着高远的天空说,我早就想逃了。

          我们是在一个起风的午夜离开的。漆黑夜幕里,邹小年一手提过我的包,一手紧牵着我,我们相视一笑就出发了。

          那时我们总以为只要向未知迈进,就能提前得到光明和解放。而现实是,我走了一半踩到水沟,把脚给崴伤了。小年发现我完全走不动,不由分说背着我,一路踉踉跄跄赶到火车站。

          但我们的计划还是失败了,因为天亮时我莫名发起高烧,一直迷迷糊糊说胡话。偶尔清醒的间隙,隐约看到小年帮我脱了球鞋揉受伤的脚踝,他表情焦急,额头冒汗。

        后来在小年买水的空当,我的父母齐齐出现在我面前。他们见到我便泣不成声抱住我,诉说自己的后悔与内疚并发誓再也不吵架,然后便把我带回车里。车子启动的时刻我才想到还没通知小年,可是已经来不及。

        还未开始便夭折的逃亡行动里,我做了叛徒。

        回来以后的日子里,父母果然恢复和气,至少表面看起来。但他们也强硬表示不允许我再和小年接触。为此,父亲甚至负责接送我上下学。我都没有来得及和小年道歉,半个月后的暑假就来临。

        当我终于成功溜去福利院,院长却告诉我,小年去了资助他学费的阿姨家里过暑假。

        那一整个个暑假,我都无比失落,因为没有见到小年,因为有种隐隐的不安——我担心,他在怪我在两个人的逃离计划中失约了,于是,他一个人走了,并且再也不会回来。


      还好,小年回来了。

      那是两个月后初中开学时,我一个人闷闷走在路上,发现有人一路尾随。

      在路口我猛一回头,小年就暴露了。他穿和我一模一样的校服,朝我露出一个无敌温暖的笑容。于是我便知道,什么也没有改变。

      很久后回忆起来,那大概是我生命中最澄澈安宁的少年时光。我的成绩在上了初中后转好,父母关系渐趋和睦,我还有了几个要好的同学。最重要的是,小年仍然和我同校。我们就像小时候一样,每天一起放学上学。资助他的阿姨送了他一辆山地车,于是他会载我疾驰在大街小巷的每一处,我们在风的呼啸声中哈哈大笑,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更多时候,我和小年会去学校天台。没有去到高处的人永远不会知道,置身于浩瀚夜空下仰望璀璨星空是怎样一种奇妙的感受。我说,小年,下辈子就让我变成星星好了,问我问什么。我说,那样下辈子就算没遇到你,有那么多星星在身边,就不会孤单啊。

      小年听了哈哈大笑,他说海荧你真傻。不过你要真变成星星了那我铁定是月亮,专门找星星收保护费的。嘿你这辈子快讨好我,下辈子我就考虑免收你的保护费。

        末了,停了很久,我又听到他轻声说,海荧,你放心,下辈子我们还会是最好的朋友,我们永远会在一起,这是一定的。

        我没说话,不知为何我在小年信誓旦旦的话里听出了点萧瑟的味道。尽管如此,我仍在心理默默回答,嗯,我相信,我相信我们永远不会分离。


        初二末期,班上的女生对我的态度普遍有了敌意。

        彼时的邹小年在上届初三生一退位后,就成为学校音乐社的主唱。他俊秀深刻的容貌配合深情不羁的摇滚歌声,令他成了学校女生们纷纷迷恋的对象。

        当班花黄筱琳第三次从我这打听邹小年的生日时,我冷淡的态度激怒了她。

        她跳到讲台指着我的鼻子说,欧海荧你别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端着清高的架子!我早就打听过邹小年没有女朋友,你不肯告诉我他生日,不就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我的确不愿透露小年的生日,因为百花福利院的孩子从来不过生日。院长只知道小年是夏天出生的,所以在对生日有概念后,我们特地把每年的夏至当作小年的生日。

        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小年的伤疤,这种心情号称喜欢他的女生们不会懂得。

        黄筱琳是那种敢说敢做的女生。几天后的放学时间,她打扮得花枝招展拦住了我和小年。小年装作无视,直接拉着我绕开她。

        她再次拦住他并问,你为什么从不回我的信?

        小年淡淡看了一眼黄淋淋脖子上五颜六色的吊坠,什么也没说,再次拉着我走开。

        走远了,还可以听见黄筱琳在后面声嘶力竭地喊,邹小年,欧海莹你们给我记着!


        我老有预感黄筱琳会做出什么激烈的事,小年却笑我太胆小。事实证明,不是我胆小。

        周一清晨,所有到校的人都可以看到学校公布栏上贴的几张照片。不知情者咋一看,几乎都会认为照片里穿着本校校服的男女学生是在牵手,或在接吻。在学校严惩早恋的风口浪尖,这些照片无疑可以置照片里的人于死地。

        天知道黄筱琳是用什么神奇的角度偷拍的,事实上,那只不过是汽车经过时,小年下意识拉住我。以及,他俯身帮我检查书包带。

        照片很快消失在公布栏,轩然大波则早已被掀起。整整一天,小年一下课就去政务处解释,但没有老师肯放过这个杀鸡儆猴的机会。

        黄昏时我和小年站在天台上,彼此沉默不语。寂静半晌,他低下头,缓缓和我说,海荧,对不起。

        他嘶哑的声音让我有些难过。


          暴风雨来得比想象中还要快。当天晚自习,母亲就被召唤到办公室谈话。

          在办公室里母亲一度维持知识分子的教养,始终谦卑倾听班主任的斥责,却不曾和我说过一句话。直到我们一起回家,在校门口碰到小年,他似乎站了很久的样子。

          我和他对视一眼相互无言。母亲却突然爆发,指着小年朝我怒吼,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就这么回报我?今天你必须和这个男孩绝交!否则我没必要再为了一个不争气的女儿和你爸爸继续生活下去。

          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母亲曾经摔门而去的画面,我看了一眼母亲威严又憔悴的面孔,颤抖着挪到小年面前。

          邹小年,我们绝交,以后你别再找我。我说。

          而小年居然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比以往更温暖的笑容。

          我的眼泪瞬间决堤而下,在母亲还没看到的时候,我迅速地抹去。


          从乡下过完寒假返校后,我听到的第一个八卦就是关于邹小年和黄筱琳在一起了。

        学校里早恋还是抓得很严,但这并不妨碍黄筱琳在班上四处散发大白兔奶糖。经过我的课桌时,她特意多给了几颗,嫣然一笑说,欧海莹你会祝福我和邹小年的吧。

        我甩开她的糖,也忘记自己说过的绝交的话,即刻冲到小年的教室。

        只是见到他时方知,我根本连提问的立场都没有。一班人的视线都聚过来,我注视着小年深幽的眼神,一下子语塞。

        黄筱琳随即赶来,她穿玫瑰红的棉袄大衣,挽住小年往那一站,的确有几分般配的味道。

        她朱唇轻启道,欧海莹,没想到吧,是小年回过头来追我的,他说被我的执着感动了呢。

        我听见自己一字一顿的声音,小年,是真的吗?

        他看着我的眼睛,我看着他的眼睛,过了很久,他回答,是的,我爱黄筱琳。

        他说,他爱黄筱琳。

        我还能说什么呢?回到教室后,我掏出数学题目,开始整天整天的疯狂演算。

        期中考试我用漂亮的成绩单换来了母亲的喜笑颜开。于是我骗自己说,一切都是值得的。


        说不懊恼不自责是假的,和小年形同陌路的日子,于我而言尤其漫长。我又落到遥远以前的那种孤单感里,尤其是在黄筱琳每天宣誓般的得意神情的衬托下。

        于是很多次看到小年,我都会绕道而走,躲不过,就干脆目不斜视骄傲地和他擦肩而过,假装感受不到那道紧紧跟随的目光。

        直到六月的某一天。

        诶你知道吗,那个主唱邹小年啊,竟然是个孤儿诶。

        那天我正在做作业,听到窗边几个外班女生在聊天。“孤儿”一词让我突然心脏骤缩。

        以前是孤儿现在不是了啦。你还不知道啊,邹小年的亲生妈妈来接他了,现在就在我们学校门口,那辆车好拉风诶……

        我再也坐不住,扔掉笔飞奔出教室。在校门口,果然看见一辆加长的黑色轿车,它充满了一种不属于我们这个城市的豪华。后来我听到的最经典的版本是,年轻的未婚女子把男人不愿认领的孩子托给福利院院长,流着泪背井离乡,若干年后女人终于变得富贵,当然又回来寻找心心念念的儿子。

        而在当时,我焦急地推开人群,看到了小年。他和一个年轻得不像话的黑裙贵妇正大声说着什么,腰背始终挺得笔直如小白杨。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小年的妈妈,我会比谁都高兴,也会比谁都难过。小年有妈妈了,便就再也不用顶着孤儿称号活得艰辛隐忍,可是我也会永远地失去他。

        那个陪我长大,对我说“我们永远会在一起”的少年。

  十

        或许连上帝都认为,是时候该修补我和小年之间的裂痕了。

        那是夏至的晚上,我心血来潮跷了晚自习爬到学校天台。树影婆娑间传来隐隐的虫鸣,空气里飘着甜丝丝的味道,我看到路灯散发柔和的暖色光芒,映衬着,散落在温润天穹的星辉,使校园在那一刻显得无比静谧美好。

        然后我听到小年在我身后叫我,海荧。有那么一秒,我还以为是幻觉。

        然而的确是小年,和我一样跷课来天台的小年,只不过我是为了看星星,他是为了喝啤酒。

        再之后就变成了我们两个人一起喝啤酒。喝到醉处,恩仇泯然,但我清楚地记得自己似乎在头脑一片混沌中指着小年失控地喊,你妈妈要接你去北京了,你现在快走啊,快走啊!

        我只能把我的失控解释为酒精作用。是酒精让我想起了过往的美好,想起了那个把唯一的巧克力留给我,那个为了我和坏孩子打架打到头破血流,那个在火车站怕我发烧而死便偷偷打电话给我父母,那个无论我做错什么都会原谅我,对我笑,那个曾说永远不离开我的邹小年。只要一想到他马上会飞往我追逐不到的世界,我们再也不能一起长大,一起离开,我的鼻子就酸了起来。

          海莹,我不会离开这座城市的!邹小年也突然失控地吼着,把手里的易拉罐狠狠扔到地面,然后,他走近我。

          他靠近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说,我不会离开这座城市,如果我要走,12岁的暑假我就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和你妈妈一起生活。这是你以前最期盼的。我木然地问。

        因为这座城市里,有让我最挂念和放不下的人啊。他如是回答。或许是夜晚的星辉过于灿烂,映在少年的眼眸里,闪亮如辰。

          然后少年张开双臂,慢慢地拥住我。我靠在他的肩头,终是泣不成声。

                  十 一

后来,我常常想,如果没有后来,该有多好。

离中考不到一个月的时候,黄筱琳对我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控诉,只是因为小年提出的分手让她在姐妹淘中颜面扫地。

说实话,她面色狰狞对着我嘶吼的样子的确可怕,好在一直站在我身边的小年悄悄地握住了我的手,紧紧有力,那么让我安心。

那是15岁的夏天,我们都获得直升名额,闲暇的时间小年便骑山地车载我逛遍整个小城。在护城河边,在街心公园,在荒草杂生的废弃铁轨,我们停车下来牵着手向着晚霞深处奔跑。他每次总是说,海莹,三年后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世界上最美的最宁静的城市上大学。而我每次都点头深信不疑。

然而那个晚上在街头,我们迎面遇上小年在福利院的死对头胖熊,当他领着三个十八九岁大的混混包围我们时,我们才知他已成了街上的混混头。

        胖熊面目可憎地扬言是为了干妹妹黄筱琳来向小年讨个说法。即使在最危机时刻小年也不忘对我笑说,别怕。

      错只错在,小年过去和胖熊商量什么的时候,其中一个手臂上有刺青的混混用一只胳膊环住了我,我吓得尖叫一声并咬住他的手臂。于是,那个刺青混混一吃痛,骂咧咧地给了我一巴掌。

其实基本上我是躲过了那巴掌的,但站在另一边的小年却突然挥舞着拳头朝刺青混混奔过来,战争便是这样开始的。

已经说不清那天下午我到底流了多少眼泪,我被晾在一边,眼睁睁看着小年在四个人的围夹下头破血流。直到最后他瘫倒在地面,那时我感觉我的灵魂都已飞走。

只是最后,小年抓起地上的半块砖头一跃而起,重重且狠戾地朝胖熊的额头拍上去。

在笨重躯体倒地声响后,尘土飞扬中,小年拉着我迅速地奔跑。

我们不敢回家,不敢去一切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最后趁着初升的夜色,小年带我去了百花福利院。到了那我才发现,纵使世事如何变化殊异,只有那里,是最初的也是永恒的净土。

我们都清楚地知道那一个砖头的威力不容小觑,可我们谁都不敢去想那最糟糕的结局。

在福利院西院的小菜园里,浑身沾满血渍的小年紧紧环抱着浑身颤抖不已的我,不断安慰我他会没事的。他说海莹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会保护你,哪怕拼了我的命。

我停住哭泣抬头仰望着他,他也注视着我。而后,月光下,他微微低头吻了我。

而当时的我们还不知,那已是最后的美好。

十二

后来,他们都说,欧海莹是个很少笑的有点古怪的姑娘。我度过枯燥的高中,参加高考,开始平淡的大学生活,谈

过几次恋爱,却又依次分手。

        没人知道我的想念,在每一个有星空的夜晚。我经常做的,是对着窗外的星空默默发呆。

15岁那个夏天的夜晚,当我发现小年身上的血还在缓缓淌出时,我不顾他的阻拦通知了院长,很快邹小年被送进医院。他的母亲和我的父母也依次赶来。他们在相互谩骂指责的混乱对峙中,宣称这辈子永远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和对方的孩子有任何纠葛。

从那天起再没有人见过邹小年,有人说,他的母亲送他去了美国留学。

但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在我17岁那年的夏至,我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被人从后面用力地环抱住,然后,我的眼泪瞬间淌出。

那个和我阔别了两年的少年,在严格的监管下好不容易逃脱出来,千里迢迢赶回来只为亲口告诉我,海莹请你和我考同一个大学,请你和我期许同一个未来。

而当时的我擦干眼泪,挣脱他,反过身,用平淡的口吻对他说,对不起邹小年,这两年的时间太长了,我已喜欢上我真正喜欢的人。

我看着少年更加俊朗的眉目显出哀伤,听他第一次对我暴躁地怒吼,欧海莹我不相信!你不会变的!你不会喜欢上别人!

而我,翻出手机里和另一个男孩的亲密合影,便足以击碎少年所有的热忱和希望。

最后我蹲在洒满了照片碎屑的地面上,看着少年背影消失的方向,终于难过地轻轻哭泣。

邹小年永远不知道的是,那时我看见了街头下班回家的母亲的背影,她不久前刚经历一场大手术。而手机里图片,则是我和外省的表哥的合影。

地面上散落一地的照片碎屑,竟就是多年前被贴在学校公布栏的那张,原来它被邹小年收藏了那么多年。照片里,明明只是男生俯身检查女生的书包带子,却在巧妙的角度和光线作用下,看上去像是少年俯身亲吻女孩,在金黄色的黄昏里,在永远繁茂葱茏的年华里,那么美,那么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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