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封信

阿怪,

也许某一天,这个名字会变成一个代号,就像Dear Diary一样,只是开篇的一个仪式,不存在具体的意义。我不知道我是否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记得有一天晚上看《桃姐》,好几次都忍不住落下泪来,而每次都是因为看到了平淡生活中的温情。印象最深的一幕是,看完电影首映,桃姐和罗杰走在路上,镜头里是他们远去的背影。罗杰把桃姐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在那个镜头里,我感受到了一种幸福和满足,我想,不管多大年纪的女人都是渴望被呵护的。看完电影,心有一点沉沉的。明知“哭有时,笑有时;生有时,死有时”,但生离死别永远是一道过不去的坎,不管长到了多大经历了多少,也不管是发生在身边还是看到短短的一段文字或影片。

每当心情低落时,就有了思考的氛围。略微压抑的感觉能让浮躁的心静下来,把自己关在黑暗的房间里,整理一下或好或坏的乱糟糟的情绪,也反省一下自己。我莫名其妙想到了一个人的征途。为什么是一个人的征途?因为有时候真的只能一个人走,即使身边有爱有陪伴,也没有人能替我们前行。偷席慕蓉的一句被引用烂了的话就是“在这人世间,有些路是非要单独一个人去面对,单独一个人去跋涉的,路再长再远,夜再黑再暗,也得独自默默地走下去。”

每每我提到“一个人”的时候,总带有些无奈和赌气的消极情绪。在成长的过程中,我努力让自己乐观,但有时候也架不住从小种下的悲观的种子。都说人的性格和行为多多少少受小时候经历的影响,这不是我为自己找的借口,而是想要拥抱不完美的自己。从小我目睹了太多的纷争和口不对心,甚至有时会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感觉。这样成长起来,我很感激自己没有变成愤世嫉俗面目可憎的偏激样子。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所谓的童年创伤——我可以对别人诚恳,但我不敢轻易相信别人的诚恳;我羡慕别人的坦诚,但我又害怕自己坦诚的结果。我太过害怕不被接受,也太过在意别人的看法,导致面对陌生的面孔,越在意越紧张,越紧张就越表现得冷漠,好像这样做就能把自己跟伤害隔绝起来。

有一天下班开车回家,太阳非常的热烈,淡淡的蓝天上挂着几朵白云,蜿蜒的路好像看不到尽头。我把车窗开得很大,风呼呼地从两边灌进来,那期《大内密谈》讲的是我不太熟的民谣歌手,世界嘈杂得我什么都听不大清。车漫不经心地飞速前进着,我有时会想,要是我一个晃神,车会不会就那样冲出路面,冲进田野,然后一切都静止了,一切都归于黑暗。好啦,不用担心,我还是很珍惜我这条小命的。不知为什么,那天开车的时候,脑子里很乱。车子停下来等红灯的时候,我望着远处,忽然觉得很恍惚。这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我真的想出现在这里吗?我要去哪里?我该去那里吗?我去那里的意义又是什么?一堆没有答案的问题,我真是想得有够多。

总归是一个人,我们总归要学会一个人,你学会了吗?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受?当一切喧嚣落幕,我们静默,望着天花板或是任何一个无意义的“奇点”,一层层穿越不知名的阴影,最终到达那个无限膨胀的空间。那里任何一个人都是虚空的存在,你抓不住他们,指尖掠过的只是他们带给你的情绪和感觉,那里没有方向,你也没有落脚点,那里只有被黑暗包裹的漂浮着的你和你自己。投降吧,向自己低头吧。松开你紧握的拳头和紧皱的眉头,这里没有你的爱人,也没有你的敌人,你不需要拥抱,也不需要开枪。或者,奔跑吧,跑到筋疲力尽,然后让黑暗吞噬你,当你不再挣扎,你才会开始思考。像一个孩子一样发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还有无数个为什么,不用期待答案,这些奇怪的问题从来不会有答案。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喜欢周国平吗?你是认真的吗?刚硬着头皮看完了周国平的另一本书,你真是不坑爹专坑我啊,书里全部是碎片化的记录,更像是微博语录集。结论是,我不喜欢这位高级心灵鸡汤作者。有时间等我研究研究尼采和叔本华再和你讨论吧。

                                              6/26/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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