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    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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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生,名涉,字越之,涪州人。少孑而贫,书画受贽于坊以自给,犹擅朱墨。性喜静,独居山阴,临于乱冢。偶有客至,唯觉森森,戏曰:“君不畏鬼狐耶?”秦晏笑,非以为然。

        一夕晚归,腹中饥馑难耐。念舍中无可食也,徒叹之。庭有桃树,经年无果。秦郁郁于荫,忽见有实藏于枝,大喜,撷而啖之,觉美异,疲怠尽去。

        是夜,梦桃林十里,落英缤纷,隐隐似有女歌。秦徜而寻之,未见其人。 翌日,秦凝而思其梦,倾墨着桃花于纸上。众皆以为神也。后名渐噪于时,凡有慕者迢迢求一作。尝有名士盛邀之,秦谢而不受,固居于陋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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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载余,战事纷迭。秦不得已而生离意。未及摭掇,忽风生而窗启,倏影挟香入室焉。秦昼伏于地,昏昏然无可解。恍然困于梦,有花依旧,扑簌而落。寂寂焉无人语,亦不闻歌声。 秦徘徊四顾,漫漫未见其途,心暗惶急。忽闻有人唤之,其声愈大,极可发聩。秦尽余力而应,终寐而回苏。奄奄但见一道,执符抚其顶而疾呼。

        道言秦生缚于魅,欲解,须伐庭间木。秦心有恻恻,尚疑不决。道催之,却见一粉衫少女现于枝上,环佩玲珑,哀而欲泣。 言乃桃精,名曰琦珺。缘其根埋白骨而灵,虽修百载,不能实耶。私慕秦生,见其饥而以心头血育果赋之,从此囹于方寸不能得道。 今恐秦欲走,遂设魇强留其魄。秦感甚,允之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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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晚梦会于桃林,有歌曰:“时有落花至,远随流水香。奈何春遍陂野,芳踪难觅。意难平,熬不住这相思百般苦;空余恨,经不过那隔世未成双。”秦闻之竟咽。遂起绘于旦,桃花美人,极尽妍丽,觉有鬼神助也,盖为天人。

        时有冲府校尉素涎之,重金不易。遣人夜潜秦舍,欲夺而杀之。秦眠于室,忽闻琦珺急唤之,惊起而奔。盗穷追不止,周桃木旋于庭。未几,木骤断,击盗毙。

        秦恐极,夜遁十数里。数日归,舍已焚毕。唯断壁残桓,一抔烬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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