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设家的婚事(江湖令)


王庄王建设家老大孩子要结婚了。

婚场定在大路边的鹏鹏家宴城,说是家宴城,不过是四下过风的露天场子,热辣辣的夏天里倒也算宜人,家宴城出租场地和桌椅碗筷,鸡鸭材料和厨子炉火需自家准备,由是价格实惠。

王建设定下50桌宴席,不做甚么预算,手指头掐一遍满想着能够,头一星期就挨家挨户通知起喜讯来,从王庄最东头的王喜汉家开始,把王喜汉家红铁大门拍得哐啷啷响,院里喊着“来了来了,谁呀恁是”的时候也不消进去,哐啷啷的声音硬挤过憋窄的门缝钻进了院子:“王喜汉家,这月16孩子结婚,有空了都去啊。”

“可是行嘞。”

王建设再不多言语,转身往王喜汉隔壁王更新家走去。

王庄地处鲁豫交界,百十来口人中外姓者少,夹在闫庄和程村两个大村中间,几十年下来憋憋屈屈地界就剩两条街兼几十亩红土地了。王庄人多种菜营生,镇上给了“瓜果之乡”的荣誉,显拎拎的挂在了入村的大路边上,村支书开会研究借着这荣誉跟闫庄并村事宜,毕竟闫庄大村,一样的支书级别,说出来的话分量却是不同的,报告打上去却没得动静,村里无人在镇政府当差,并村这事儿就像漫过烈日下地皮的水一样没了影信儿。

并村虽已没信儿,碍不住男女婚嫁姻亲的走动,一来二去,几百年间,三个村的血脉宗族如同红土地下流涌的暗河一样枝枝杈杈。王建设的老大孩子王亚豪定下的这门亲,是程村里街张氏磨坊家的三妮儿张曼曼。张氏磨坊家主叫张奋进,张奋进朝上数三代的祖奶和王建设家上四代老祖奶是正宗的妯娌,两家因着遥远的亲缘,又经由共同的朋友说项,亲事就这么定下了。

张曼曼比王亚豪小两岁,初中上罢就养在了家里,程村人只知道张氏磨坊家有这么个闺女,很少人亲眼瞅见过。只说是性子安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绣女儿似的。

及至定亲,双方小辈才见第一次面,王亚豪眼里的张曼曼,一张白净的银盘脸,跟他见过的王庄里所有女孩儿都不一样。王庄里的女孩儿们自小随着爹妈剔苗浇水,烈艳艳的日头给涂了浓烈的油彩,张曼曼在这对比下,尤是显得文弱怜惜,顺着脸往下看,好一段白生生的脖颈,王亚豪的眼睛就陷进脖颈和T恤接缝处的一丝阴影里,便再没把张曼曼涣散无神的视线放进眼里,只想着是女孩儿家害羞不敢对视,满心的欢喜像田间地头刺啦啦生着的剌剌瓤遇见开了满树白花的洋槐树。

亲事就这么定下了,张奋进家约定彩礼十万,另需轿车一辆,以及独院的一处宅子做新房,家具家电一应男方家支付。条件放在程村倒不算苛刻,程村闺女出嫁大多都按这个规格,然而王庄种菜的王建设家却不脱口同意。王庄虽是“瓜果之乡”,王建设到底是土里刨食的老农民,儿子王亚豪也就是念罢高中去苏州电子厂打工,跟朋友们吃吃玩玩,一年也落不下几个辛苦钱。王建设盘算着娶个媳妇不能把老底儿掏空,老大婚事解决了还有老二孩子的事儿。便试着跟媒人商量打个折扣。张氏磨坊倒也算通情达理,便把小轿车一项抹去,其余坚持。

“建设哥,不是我这做媒的说项,你看未来亲家也不是那说不行的人,程村闺女嫁人一般不都这样嘛,轿车不要了,人家诚意也拿出来了,再少,张奋进家也是老是要脸的人,他面子上难过去呀。早点把闺女迎进来才是正经事儿。”晌午的太阳如一张明黄的锦面被,亮晃晃地铺在王建设家的土墙上。

王建设扑闪着芭蕉扇子,望着那一面锦被,把屋门口的知了叫声呼歇得大大小小散落一地,人却靠在白杨木椅子上一声不吭。王建设媳妇儿王素霞从外边灶火踢踢踏踏走进屋来,后脚跟把一地的知了声碎片扬在了半空:“不是那,亚豪他叔,俺家不是就亚豪一个孩儿,他弟比他错一岁半,眼瞅着也该娶媳妇儿了,俺两口子就是借人家哩那也得缓口气,不能把人逼死吧。”

“吭吭,那张家要脸,俺也不是没皮没脸的户家,确实是家里拿不出来这么些了老哥。”王建设停了扇子,一只绿豆蝇瓮声瓮气停在扇面上,又落在王建设的肩膀上。“你再去跟他家说项说项,这闺女来了俺家搁住劲儿对她好还不中吗,我王建设啥时候说话不算数了,叫亲家踢我的头脸。”

空气里一阵静默,静默到绿豆蝇都无法轻举妄动。最终,媒人长舒一口气。“那这,我再去人家程村一趟,咱们也多少年的交情了,早知道你家的事儿这麻缠,啥也不说了。”

送走了媒人,王建设仍长长久久的陷在椅子里,斜对脸站着媳妇王素霞,俩人在一地的知了声里再次陷入沉默。

末了,王建设蒲扇一挥,赶走了长长久久停在肩头的绿豆蝇,扬声朝里屋喊去。“亚豪,起来!都啥时候了还装猪,没黑没白地睡,媳妇儿都快丢了,再不起,老子揳死你个兔子孩子。”

待亚豪起得床来,王建设嘱咐他。“去城里给曼曼买点东西,你手机嘞?就不能约她出来,都定了亲了旁人说不着闲话,啥也没给人买,可是说不过去。”

亚豪眼角的笑从内眼角干裂的眼屎缝边流出来淌在脸上。“可是想嘞,我没钱啊爸。”

“一千满能行,想要啥就买给她啥。我这银行卡上还有小三万,你先拿着,这钱可不能随便花。”

交代完事项,王建设起身去灶火盛饭。王素霞悄悄靠近亚豪,“儿啊,妈这儿还有个一千,是你爸这几天卖洋柿子的钱,给你揣着,人家曼曼家嫌咱穷,彩礼要的多,这是试咱们呢。你跟曼曼说说,叫她给她爸妈那儿也说说情,啊。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弟眼瞅着也该成家了,你这事儿办好了,就该轮着你弟了。我跟你爸弹挣一辈子,为的还不是你兄弟俩。”

王亚豪无心听王素霞的交代,心已经飞过几十道沟陇几百户人家院子,摇摇欲坠挂在了张氏磨坊家的石榴树梢上。

婚事如期进行,鹏鹏家宴城热闹非常,当天晚上王亚豪心疼媳妇儿拒绝了一众闹洞房的闲人,两口子安安生生住进了新房里。

彩礼最终除开独院的新房子和一套家具家电,别的都不作数了。嫁妆却未打折扣。任王建设跟谁家叔伯提起来,都夸自己通情达理的亲家,任王素霞跟哪个婆子妈提起来,无不唾沫横飞地赞自家安静不给婆子惹事的儿媳妇儿。新房子端端正正盖在了程村和王庄的边上,离谁家都不远,离谁家都不近。

王建设从结婚第二天,便再没去新房子了。为啥,怕这媳妇在娘家娇生得惯了,王亚豪心里眼里又都是她,婆媳间磕磕绊绊使曼曼受了委屈。王素霞也不去,但烙油馍包饺子的次数频繁起来,每做好了饭食,打电话让儿子来取,逢着儿子立时不在家,就名正言顺的去新房子坐坐。去了,曼曼仍是低着头,不多言语,王素霞也不尴不尬,觉得老没意思,不到一时半刻就起身回家。烙油馍包饺子次数渐渐减慢下来。乃至近一月都没有支应新房子。王亚豪虽结了婚,本性难改,和自小长大的朋友们吃吃转转,不找工作,也不顾家。

“亚豪他妈,我咋听程村人说曼曼他舅爷喝醉了吐口说曼曼脑子不中使的话,是真的不是。”王喜汉的媳妇儿迈进王建设家,站院子里朝灶火间说道。

“是球是,俺娶的媳妇儿好生生的搁家坐着,你在哪儿听来的传言,防着我撕烂他的嘴。”

王素霞满口回应着,心里却敲了鼓,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索性把院门锁上,留住王喜汉媳妇留下的一院子思量。曼曼平日里少言寡语,老两口没跟他们一起生活,看仪容相貌是个端正姑娘,要说接触着也没见啥毛病,可他舅爷派气气的一个人,咋会说自家孩娃不中的话,别人传的可是有鼻子有眼的,说的是喝醉了说的,俗话说酒后吐真言,再者,彩礼订的也大方得没边,王素霞将今日份烙熟的油馍扔在灶火案板上,心里嘀咕了半晌,开始后悔这门亲事订的太快太容易了。

待王建设傍晚从田间回来,王素霞将屋门串上,像鸡舍里回笼的母鸡一样,咕咕起这没影没边儿的传话来。

“他们说咱家曼曼是个精神病。”王素霞火急火燎的说,“也不是他们说,是曼曼他舅爷说的,还说是喝醉了说的,也不是他舅爷说的,是程村人听见了传话过来的。”

“放他娘的狗屁。”王建设把晾开水的玻璃杯哐啷砸在地上。“咱是没有跟曼曼说过话还是一起吃过饭?你哪只眼看见曼曼脑子有问题?你脑子才是有问题哩。”

“那为啥亲家爹把彩礼要的这么脱口,一般人家哪会这么委屈自己闺女,再者说,咱们从见了曼曼家到现在拢共就这仨月多,这门亲说的太利索了吧。”

“早不见你放屁哩。”王建设脸上的颜色由黑变红,又隐约透出惊人的绿,如同西天边急速卷退的晚霞般变幻,鼻间喷出的愤怒砸在碎玻璃渣子上,反射出凛冽的光。

“把亚豪喊过来,咱们月把子没看见他了。”

打电话过去,王亚豪说他在马场店,离家百十里地,问家里有啥事儿,王建设只说回来再说。

两天后王亚豪回王庄老家了,一进门,见王建设和王素霞齐端端坐在院子里。

“啥事儿,这么捉急。”

“我问你,你媳妇曼曼咋样。”

“别提这,提起来我心里有火。”王亚豪把烟抽的滋滋响,恨恨地吐出来一圈灰色的愤怒。

“你俩结婚好了多长时间,才几个月你就简慢了?”王素霞扬起巴掌作势要打,半道上又拐了弯拍到自己大腿上。

“不是那。曼曼不叫碰。我给她买这买那,她都受着了,就说啥都不叫碰。这一月三天两头还回她娘家,她再这股子劲儿,我就还回苏州去。”

“你这孩子,你咋不跟俺们说。现在外头传言四起了,不问你你还不吭气是吧。就说曼曼是正常闺女不是。”

王亚豪把烟屁股在脚底来回碾碎,“还正常哩,正常啥,谁家媳妇儿不让碰,中看不中用。”

夜里躺在床上,王建设睡不着了。他在一片黑暗里仔细掐着指头反反复复算着几月前的一场婚事花了多少,亲家陪送了多少。越寻思越觉得媳妇儿王素霞说的可能是真的,曼曼低头不言语的影子轻飘飘落在了眼前。这要是个傻子,以后生出的孩娃都是傻子,孩子过不成家,我愧对祖宗王姓人啊。把整件事从头想到尾,想出一个人来。

想出来的人,就是两家的媒人,王庄西头的王银龙。

第二天一早,王建设让王素霞去集市上割两块肉,只说要招待人。待打发走媳妇儿,王建设给王银龙打了电话。

“他叔,今儿个不是没啥事儿啊,搁家走俩。肉都买回来了,晌午来吧。”

王银龙如约而至。

哥俩坐定,王素霞挂着一张寒碜脸,叮叮当当把酒肉碟盅铺了一桌子。自己搬把椅子,直定定地竖起耳朵。

王银龙看出架势不对,心里却琢磨不出为哪件事,肚子里打着鼓,面上陪着笑,不敢先开这个口。

“他叔,我是个大老粗,咱们先喝酒,以前有啥对不住的,都在这一个里头了。”王建设仰脖嘬干了酒盅。

“不是,老哥,我看你心里有事。你说说,兄弟为你做个主。”

“酒也喝了,咱们有话就直说。我问你,这张曼曼家好不好。”

好不好与我王银龙何干。王银龙正待回嘴,心里咯噔一声,终是纸瞒不住火。

“可是好。不好我能为两家成事嘛。咋,曼曼气你了?”

“可真是个好。”

王建设没了下文,抬手给王银龙满上,自己又喝了一盅。又捡了口菜放嘴里。

王银龙内里鼓声阵阵,五脏焦灼,又不见王建设新起话头,一杯酒端起来又放下。再端起来,牙一咬,仰脖吞了。

“兄弟。老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王建设和王素霞齐刷刷抬头,死死盯着王银龙的脸,像不认识他,又像是几代积攒来的仇敌。王素霞四下看了看,欲把堂屋的门掩上。又起不了身子。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歉意定在了椅子上。

王银龙说完,像是没事人一样放开了肚皮吃喝。一盘酱肉被一筷头一筷头纷纷夹进嘴里,把王建设和王素霞晾在了一边。

王建设黑红的脸色,红得越发明显,黑却从头发梢流到眉心,又从眉心纷纷散落,进而透出死灰的白来。

王素霞突地站了起来。“去你八倍祖宗,王银龙,你专害自己人,你跟外村合起伙来欺负自己人,你是看俺两口老实八交没人撑腰了是吧,你吃球嘞。”紧赶着两步上前,将王银龙手里的筷子夺下,欲待甩在地上,又使劲扔在了桌子上。

对不起俺?这是坐实了张曼曼是个傻子媳妇儿的事实了吧?王建设恍惚的,反复想着王建设家娶了个傻子媳妇儿,王建设家的被熟人坑了娶了个傻子媳妇儿,王建设家傻子媳妇儿。思绪飞到日后成群的傻孙傻女身上,想到村里人日后戳着脊梁骨笑他,心思又忽地飞到结婚前,亲家爽利的彩礼条件,是了,王银龙捣鬼欺负人哩。越想,心里越像煮开了一锅滚水,从王银龙目呆的脸上,泼在了桌上的酒菜,又从桌上的酒菜想起了婚事当天的宴席,想到新嫁娘张曼曼那张银盘一样的脸和低头不言语的样子,那天请来的客们喜庆的牙花子和门外一万响挂鞭染红的天。

这其中的诸多蹊跷,哪里都是圈套,他王建设愣是没看出来啊,他王建设没看出来还一头扎进圈套里,让这一群鳖孙收了网罩住了头!他王建设枉对祖先啊。

“亚豪他爸,亚豪他爸你别吓我,你这是咋了,我的娘嗳,亚豪他爸……”

王建设睁开眼,发觉自己不在自家堂屋坐着,而是在灵堂前站着。这是谁家灵堂?只记得自己还跟王银龙喝酒,怎么这档儿就来了灵堂了。王建设走至跟前,看清了灵堂前供桌上摆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王建设笑得满脸灿烂。是老大孩子结婚时候一大家子拍的。大红背景脱了色,融成了一片死黑。

哦,他王建设死了。

是被张奋进张曼曼还有王银龙合伙儿害死的。这是阎王爷看我冤屈不肯收留我哩。冤有头债有主,我做鬼也放不了他们。

定眼一看,堂前跪着几个人,披麻戴孝,看不清脸。王建设一个一个凑近了看,第一个是媳妇儿王素霞,哭得有声有响,脸上还淌着眼泪,这比村里假哭的孙男娣女强得可是不少,要不说老来伴,死后有人哭灵,面子上衬得光。

旁边还有仨人。王亚豪和他弟,这第三个人是谁,王建设一看,是张曼曼。

给这傻子弄出去,我不叫傻子给我守灵,晦气得不行。王建设跳着脚冲王亚豪喊道。

你要还是我儿,你心里还有你爹一星儿,你就把这傻子撵出家去。

“爸,你的命太赖太赖了啊。”张曼曼说着,把纸扔进了火盆里。

别喊我爸,你爸是张奋进,我才没福气当傻子的爸。

王建设暴跳着,看着张曼曼一张一合的嘴,忽然像抽干了水的南大河,话粘在嗓子眼的河床里,憋得咳嗽起来。

“亚豪他爸,千错万错你没有听完王银龙说话啊,咱曼曼好生生一个媳妇儿,上哪儿是傻子憨子。王银龙说的是另一桩事儿,跟咱家说媳妇儿无关啊。”

你说啥?曼曼没事儿,王银龙没坑我?

“亲家真是好人啊,人家有意不叫咱们农村人家太吃力,你咋没有领住亲家的情了啊。孩儿他爹,你咋就没想着问问亲家公哩你可就撒手不管了,媳妇儿娶了了,该享福了,你咋就走了嘞。”

王建设登时一屁股坐地上,靠在供桌腿上。

“你看咱曼曼多好一个媳妇儿,咱家里出了事儿也没有嫌弃咱。亚豪他弟还没说成家,咱得找个跟他嫂子家差不多的,可你让亚豪他弟跟我两个,孤儿寡母咋整啊他爹,你说你的命咋这么赖呢。”

灵堂里王素霞的声音,跟火盆里袅袅的黑烟一道,悠悠散在了院外的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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