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水》第三章

午后阳光照射下,银光闪动,是一块石英表,指针正有条不紊地踏着时间转动。独自坐在单间办公室里的张守山,已等待许久,脸上却没有一丝焦躁神色。他缓缓睁开眼睛,这些年来,他的养气的功夫越发精深了。从工艺厂厂长,升到任现在的虹桥集团董事局副主席,已经两年有余。这段时间,张守山一改之前在工艺厂工作时的老练和雷厉风行,而藏拙于身。他知道,这里是集团总部,自己不再是工艺制造厂的那个山大王,宋正谷就在身边,两眼就在头顶。

他在工艺厂工作的时候,向来说一不二,经常搞现场办公,让手下人总是精神紧张,如临大敌,由此他在员工心里树立起一个强势的形象,也在工艺制造厂建立起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圈子。

如今的张守山,事事在心中有腹稿,能少说的就尽量不说,只带着一双眼睛看,一对耳朵听。以前在工艺厂打下的赫赫威名,如今也变成了人们缅怀过去的美谈。张守山自然有他的考量,宋正谷已经接近退休的年纪,而不出意外,自己就将成为下一任的董事局主席。上头有领导点名表扬他,让他宽心,多做出些成绩来。而他觉得,自己现在要做的,是等,等一等。

等的过程中,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不过,事情总是不会随着人的意愿发生。工艺厂发生的“黑水事件”,就足以对他的接任产生威胁。但目前事无定论,自己的处境暂时不算太糟糕。但没有替罪羊的话,迟早就是他来面对外界的挑战和上级管理部门的质疑。

其实也是这天上午,他才回到了集团大楼的办公室。在对虹桥工艺制造厂进行了两周的实地巡查后,张守山得出了结论:还是要把工艺厂放到自家人的手里。

他跟几个主要的工艺厂负责干部沟通,又到厂房里逛了几次,就下定决心,要把这盆脏水泼到刘伯慈身上。

在调查的空暇,他在一家茶楼里见到了几个熟悉的老朋友。老朋友们也对刘伯慈没有任何好感,认为他是吃拿卡要的典型代表。

这里面有尤金利,广东金利集团的总裁,在张守山的授意下,他长期承包了工艺厂的工程建设项目;还有刘建南,中继大学环境科技中心的主任,工艺厂多年以来的技术升级,都是由他的团队担纲技术顾问;当然最关键的,是张守山的大舅哥,工艺厂的副厂长何金贵。

作为一个在商场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江湖,尤金利见到自己的老伙伴张守山,顿时变成了絮叨的怨妇,充满了牢骚和不满:“张主席,您是不知道这刘伯慈有多黑,讲个玩笑话,包拯黑脸是铁面无私辨忠奸,而他刘伯慈就是铁面自私只看钱。我们之前定下的项目,刘伯慈说停就停,还说有黑幕。我施工队连人带铺盖就被他刘伯慈给撵出来了。”

刘建南则还是保持着知识分子的一些斯文,听到尤金利这番语带不满的陈述,只是稍稍点了头,语气平和地说:“这位刘厂长,是认准了自己看到和相信的,其他的东西一概不认。我们的技术团队所提出的方案,他总是要用另一套想法来推翻,你永远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听完这句话,何金贵冷笑了一声,却没有发表自己的想法。话题就此止住,张守山聊了些其他的,众人就散去了。

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细心的张守山悄然发现,何金贵走路时手臂甩得比以前更张扬了,确切说,连肩膀也跟着晃动起来。

他想起当年提拔何金贵时,何金贵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愣头青。那次提拔,也受到了来自各方面的质疑声,现在他绝对不会做这种授人话柄,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决定。所以再回想这件事,便觉得有种福祸相依的感觉,福在他有了自己的班底,至少不用担心像刘伯慈这样,因为一次环境事故就黯然下台,起码有人会为自己说两句公道话。

但张守山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所有人都对刘伯慈如此不满?刘伯慈在之前的工作中也是名声赫赫,不至于犯一些低级的毛病,惹得众怒。至少会有几个人来给刘伯慈说说好话,实际上他等的就是这几个人,他甚至都想好了一套说辞,如何将刘伯慈的好,换成他的坏。

可如今,一个都没有,所有人都好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这么顺利地收获到了自己想要的,反而让他觉得其中存在着某种设计和串通。他真正关心的,当然不是刘伯慈的实际表现如何,而是他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如何。既然众口一词,张守山就要接下这递过来的枕头,借题发挥一番。

他要做一个提前设计,既能体现出自己的责任心,又能将这口黑锅盖在刘伯慈的头上,顺着这黑水,推走刘伯慈这老船。他要预演一下,宋正谷会询问哪些问题,以便作出相应的答复。


宋正谷会如此开头:“张副总,你先把在工艺厂的调查情况给大家汇报一下吧。”说罢,他拿起水杯,压上一口水。

宋主席发话,张守山要做出一副虚心接受大家批评的神态,毕竟他是分管生产和环保的主要领导。他轻颔首,扫视在场的几个干部,表情不悲不喜,颇多感慨,因而语调沉着,开口说道:“宋主席安排我去工艺厂走基层,查问题。这一查,确实看到了很多新情况,工艺厂的处境岌岌可危啊。”

他的眼神重新落到了宋正谷身上,宋正谷应该若有所思地接过话头,说:“那你详细讲讲,现在工艺厂缺什么?需要什么?如果我们几天之后,讨论启动工艺厂的内部改制,就必须要了解,工艺厂的内部情况。”

张守山认同宋主席的说法,接着说下去:“好,我在这里向大家详细汇报一下具体情况。”

“在我的走访中,基层的员工们对刘伯慈同志比较不满,他上任以后,员工的许多福利没有落实。经过集团财务部门的查账,发现刘伯慈将原本的福利挪用,去进行了业务外的投资。这部分投资目前仍是盈利状态,但是这种操作本身违反了内部规定,是一次相当严重的违规行为。”

“中层干部对刘伯慈的意见会更激烈一些,认为他没有做好一个当家人的角色,在分配各生产单位的利益时,有所偏倚。各部门之间产生的沟通不畅、上传下达不及时、内斗的问题,刘伯慈都没有及时进行处理,反而在收到汇报以后,坐山观虎斗,导致几个部门之间互相不信任。据我所知,如果不发生这次黑水污染事件,工艺厂也要因为缺少原材料而停工了。”

“我们的几家合作伙伴也认为,刘伯慈存在着吃拿卡要,暗中收受礼金礼品等贿赂的情况。甚至还明确放话,不给钱自己就不办事。”

张守山的余光频频瞟向宋正谷,他此时最关心的就是宋正谷的表情和心情,宋正谷此时的表情是愤怒的,但张守山无从了解宋正谷的内心,却从神情中看出了难以置信和怒不可遏。

宋正谷压抑住这份立刻找刘伯慈对峙的怒火,问张守山:“守山,你的意见是什么?”

张守山知道,自己的机会要来了,这是一个将自己的势力与工艺厂牢牢捆起来的机会,如果能用得好,不仅不会伤害到自己的地位,反而能进一步巩固自己这个“储君”的形象。

他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说道:“宋主席,我认为当前工艺厂最重要的工作是换将。刘伯慈肯定不能继续担任工艺厂厂长。工艺厂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应该找一位能驾驭工艺厂,熟悉各个流程的内部干部来担任。”

“他既要能够对解决重大事故有经验,也要能够在员工中有一定的威望和好感。现在工艺厂的军心散了,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主心骨来把这股乱麻拧紧,所以我建议工艺制造厂的负责人应该尽快调整,当然,具体还得由您来定夺。”

宋正谷大概听出了张守山刻意留下的尾巴,自然地追问一句:“在你看来,谁来负责接手最为合适?”

张守山知道,这时候一定要表现得坦荡,声音中不能有迟疑或者讨好,而是一种就事论事的态度:“我建议,工艺厂副厂长何金贵接任厂长。”这个时候,他反而不能为自己的话多做注解,而是应该以这句话作为这段对话的结束,他不解释,就能证明他在这件事情上问心无愧,禁得起各方的询问和怀疑。这时候,大概又有其他人来提出疑问,或者是王旭东,或者是穆剑锋。

他们大概会这么问:“何金贵?听说这位何副厂长的风评并不好,个别员工还到纪检部门举报他,闹得很不愉快。如果要任命这样一位干部,我们是不是再对举报材料再进行一次审查?”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何副厂长之前是犯了些小错误,他也很诚恳地反省过,表示过悔改的决心,自己绝对不会再犯原则性的错误。我看,还是要给有能力的干部机会,不能因小失大,寒了大家的心。”张守山知道,何金贵有过一些不光彩的事情,被解决了。再说事情已经过去多年,自己这样答复,众人自然无话可说。


思绪回到现实,经过一遍遍心中预演,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看了一下桌上的台历,今天是虹桥集团改制办举办的最后一场招商会谈,张守山也在等着最后的结果。如果招商会谈成功,那么对于推荐何金贵担任过渡时期的厂长,成功的概率就大了很多,说不定可以当场任命。

然而结果却像是虹桥古镇每逢周五拥堵的车群一样,堵在路上迟迟没有到达。

张守山将电话打给余波,问道:“余主任,你们谈判团队走到哪里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会?”

余波回复:“我们已经到了集团大楼,现在刚到会议室,您也可以过来了。”“好,知道了,这就过去。”张守山挂掉电话,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用力拉平。

虹桥集团位于春江市中心,前两年才盖好的三十层虹桥大厦,彰显着虹桥集团在春江的地位和实力。大厦采用了法国设计师的方案,流线型外观像是一朵走向春江的浪花,很快便成为春江市最高的建筑和一个新的地标性建筑。地标也有它的烦恼,由于市中心的交通压力本就不小,再加上新建成的虹桥大厦,每到早晚高峰,春江市就堵得让人抓狂。

看到穆剑锋、王旭东和张守山进来,宋正谷放下手上的平板,打个招呼便投入工作。

其实这场汇报会与张守山设想的场景并没有太大区别。宋正谷对于张守山的意见,既不支持也不反对,仅仅用一句结语潦草收场:“守山的观察还是相当有意义的,尽快把你的观察形成一份报告,在开工艺厂改制会议之前,发给与会的干部们,让大家能有一个讨论的基础。”

宋正谷虽然快六十岁了,却依然雄姿英发,豪气不减当年。这可能是他在虹桥集团最后的战斗时光,也是他人生最重要的阶段。虽然被工艺厂的黑水事件所缠身,但他依然冷静持重,挺拔从容,丝毫看不出有懈怠和忐忑。但只要细心观察也能发现,宋正谷那从来都保持挺直的腰杆,在某些时刻也透出一些疲惫的颤抖。

“怎么样,穆剑锋,你也说说,今天谈得不顺吗?”宋正谷问。

“气氛不错,杜海平是个厉害人物,我看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通过这次投资谈判,启动我们虹桥工艺制造厂的闲置土地。说起来是土地置换,目的就是做房地产开发,现代版的黄世仁,想把工艺厂最后的一口气给抽走。”可见穆剑锋对这种商业行为并不认可。

听到穆剑锋的话,宋正谷放松下来,谈起一桩旧事:“杜海平是个厉害的人物,我是她中学时候的同学,对她有些了解。八十年代末,我刚来虹桥工作,负责跑业务。处里的一些老师傅们,都对杜海平很尊重。要知道,她当时只是个小丫头片子,就能把他们说得服服帖帖,一个子儿都没办法多还。”

“穆主任,其实桑格斯的要求很正常,哪个企业不是以挣钱为经营目的?不挣钱对他们来说就是犯罪。他们想开发我们这些闲置土地,这属于合法的经营策划。谈判最后杜海平同意我们双方在产品开发方面合作,这说明桑格斯环保还是有诚意的。”王旭东安慰穆剑锋道。

宋正谷肯定了王旭东的说法:“旭东说到点子上了,不能什么都想顺着我们的利益需求,桑格斯的环保技术在全世界都是领先的,可以在其他层面深入谈谈。桑格斯的想法值得我们学习,我刚看了地图,有些土地当初是为了上新项目,才征用的,新项目没有做成,土地就被闲置了。有些地方现在都沦落成垃圾场了,这些土地全部要利用起来,即便是不做房地产,大家也可以考虑考虑如何开发利用起来。”

“我尽快和桑格斯环保联系,生产技术合作的事情会继续深入沟通。不过,我们这边也不能再等下去了,得尽快考虑改制计划了。”

“桑格斯环保那里其实不必主动联系,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和我们建立关系的,当务之急还是启动改制计划,这也是按照我们的计划一步步来的嘛。”王旭东说。

“旭东说得是。后天开改制讨论会议,大家有什么困难吗?”宋正谷问。

“没有什么困难,主席,其实我和穆剑锋一样,这几周的招商工作我们付出很多,基本都是连轴转,熬到最后,一家也没谈成功,我很不甘心,尤其是桑格斯环保,他们是我们考察最满意的企业,各方面条件都很好,就这样放弃了,有点可惜,其他没什么。”

“可惜也没办法。如果没有招商这个基础,就只能在新产品开发方面和他们合作了。好了,我们今天讨论改制会议的事情吧,穆剑锋你先开始,把改制讨论会的主旨报告整理一下。”宋正谷说完打开了笔记本。

“是,宋主席。最近我和旭东主席把计划修改了一下,”得到宋正谷和王旭东的认可,穆剑锋便认真地将拟定好的,从改制方案到具体的实施方案,重复叙述了一遍。宋正谷听了,频频点头。

穆剑锋说完,等着大家提意见,众人也觉得没有什么明显的瑕疵。

“现在,时间是最宝贵的,春季如果不能确定改制方案,那工艺制造厂全年就废了,如果大家对计划没什么意见的话,就抓紧准备后天的会议吧。”宋正谷说。

“我觉得没问题,按计划正常进行吧。”王旭东发表肯定意见。

“那好,后天的研讨会按计划启动。今天已经不早了,大家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最近天天让你们加班,不仅影响你们休息,长期下去恐怕还要影响你们家庭团结呢。等改制工作正式开始,大家就可以正常工作生活了。”

说着宋正谷收拾东西,大家也正准备下班,穆剑锋这时候开口道:“宋主席,我们再讨论一下环保问题吧?我觉得改制方案里面对于环保的问题说得不够突出,应该再细化一些吧?”穆剑锋坐着不肯站起来。众人便又坐回,张守山在一旁看着穆建峰棱角分明的面孔,觉得这个人的脾性,很是有趣,又隐约感觉有点难以拿捏。

“也是,其实我本来也想跟大家谈谈这环保的问题。”宋正谷接过话头。

“工艺厂所造成的黑水事件,现在确实已经成了一颗定时炸弹。我们跟所有投资商沟通,一说到这个,就都缄口不语,没有一家愿意为我们考虑。”王旭东应和着上司的话。

“我最初考虑让你们几个去招商,想法就是可以把这颗炸弹转移,起码不能在虹桥自己的手里炸掉。”

“我先表个态,接触了这么多家招商单位,其实我是有抵触情绪的。工艺厂这么优质的企业,因为一个污染事件就把工厂转手,我是不乐意的。”穆剑锋向众人坦承了自己的看法,他以为自己的说法会让宋正谷动怒,但他还是下了决心,要把自己的看法说出来,他用掌轻轻拍着桌面,似乎在表达自己坚决的态度。而宋正谷的反应却是相当平和,没有预料中的不满。

“张副主席的话,你也听到了,黑水所造成的污染,你也看到了。现在工艺厂已经变成了不良资产,工厂无法开工,员工工资就是一个大数目。你说,如果是你,最佳的选择是什么?”宋正谷也说出了自己的理由,句句中肯,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穆剑锋还是接下了:“宋主席,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避开问题也不是一个好办法。更何况,虹桥工艺厂这块牌子,也是一笔很大的无形资产,如果我们因为眼前的利益而丢掉工艺厂的品牌,之前所有的投入都变成了沉没成本,实在是不划算啊。”

问题又抛给了宋正谷,宋正谷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向穆剑峰,问了一个在众人意料之外的问题,这个问题让穆剑锋有些措手不及。

“穆剑锋,工艺厂厂长这个职位,你有没有推荐人选?”

“宋主席,我来虹桥工作的时间并不长,能满足张副主席要求的人,我实在是不知道有谁。”

一旁的张守山听到这话,松了口气,正在脑内盘算如何再续上自己的计划。

宋正谷继续问道:“如果你来做工艺厂厂长的话,你觉得工艺厂的首要任务应该是什么?”

没有丝毫犹豫和怀疑,穆剑锋直爽地回复说:“很简单,工艺厂厂长的首要任务,就应该让工艺厂尽快恢复生产。只要生产恢复了,很多问题就会不攻自破。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愚见,”

恰逢此时,宋正谷没有任何犹豫,眼睛盯着穆建峰那张锐气十足的面孔,像是早就决定好一样,一字一字地说出:

“如果我决定的话,我的人选就是你。”

“我?”


张守山反剪着双手走回办公室,锁上门,手变拳头,捶在桌上,震得桌上的东西都晃动起来。他没想到自己种下的树,居然被穆剑锋给摘了果实。几年来自己的谦让和等待,如今却变成了对方得寸进尺的垫脚石。他在会上没有发表什么看法,更没有打断穆剑锋和宋正谷的对话。这都延续了两年来的处事风格,却不代表他心里没有怨言。

过往的不满像冰川融化,一点点在他心里散开,淌成河流。是时候想办法,把宋正谷送回虹桥古镇养老了,张守山眯缝着眼,提醒自己,这是一盘大棋,要像这春江水一样,不徐不疾又方向坚定,切不可一时发大水,慌乱了阵脚。

就在张守山暗自思忖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他的大舅哥,何金贵。这个越来越混不吝的副厂长,自己该要如何向他解释这件事呢?张守山将电话摁掉,静下心想,应该这么说。

“大舅哥,是我,张守山。”

不,要再疏远一些,这是公事,要泾渭分明,语气应该强硬一些,不留余地。

“何副厂长,你好,我是董事局的张守山。”

“你上次跟我提出的,成为虹桥工艺厂厂长的申请,经过董事局的讨论,认为你在工作能力上还有欠缺。集团有更适合的人选来担任工艺厂厂长一职。”

“这位人选,在能力上是无可挑剔,在处理各种重大事件上,有相当丰富的经验,希望你以后可以全力配合他的工作,让工艺厂重现往日的荣耀。”

“哦,你问我这位人选是谁?他目前在担任虹桥集团改制办主任,相信你之前应该也听说过这个人。他,叫穆剑锋。”

张守山回拨电话,打给了何金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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