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的守望

2018年6月4日        星期一            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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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年的五月下旬到六月上旬,都会有一种黄色的小鸟在烈日下,一边疾驰,一边放歌它悠扬的叫声。竖起耳朵仔细听,就是那句熟悉的:算黄算割…算黄算割…

在长安乡下麦熟的季节,不只是风吹麦浪的白天能听到,就连晚上也会伴着算黄算割鸟儿悠扬的歌声入眠。声声啼叫,乐此不彼。

初夏的早晨,太阳一定是被它婉转的清脆而唤醒的。窗外依旧是那排耀眼欲滴的绿,还有脚下沙沙作响的麦田,早已迫不及待与守望者的期遇!

来到田边,扇动鼻翼,深深的吸一口久违的清幽,让青草的味道和着欢快的晨曲,一起迎接灿若火苗的朝霞。如此美好的早晨是辜负不起的,一定要去追寻朝霞晨风,鸟鸣花香,麦浪金黄。

或许路边草丛里还会有几枝金灿灿的蒲公英,用明欢快的鹅黄,霸道吸引了守望者的深情。这时候,走过去俯下身接受那刺眼的成熟,用眼神抚摸草丛里羞涩的,微微展开那一抹与麦田媲美的明亮;或者为那些毛茸茸的小伞送上一缕清风,捎带上去远方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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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片古老而浑厚的华夏文明发源地上,只要有麦田的守望,就几乎没有人听不懂这鸟儿的叫声。尤其是在儿时的记忆里,每年风高日暖的五月来临的时候,也就是麦子泛黄的夏收前夕,这种鸟便从不知何处神秘地飞出来。

往往是看不到鸟儿的身影在哪里?只能听它它清脆的声音遁声望去。却不曾看到它黄色的影子,略过麦田时的真实面目,许多人如我一样,至今都未看清它的面容。

转眼又是初夏麦收季节,那清丽嘹亮“算黄算割”的叫声,犹如一支悠扬深情的长笛,吹奏着丰收的喜悦在夏空飞扬。一声声,一曲曲,洒遍长安大地一天天金黄发亮的麦田;回荡在一户户麦田守望者朴素而整洁的农家小院;激荡起一个个心切情急的血脉喷张的庄稼汉,努力克制住心急如焚丰收在望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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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算黄算割还有一段美丽动人的传说故事: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在陕西秦岭的山沟里,住着一位七十多岁的黄老汉依靠种地为生。一年到头在田地里,披星戴月,比太阳起得早,比嫦娥睡得迟,面朝黄土背朝天,终日汗流浃背地劳苦耕种。

不过山沟沟里靠天吃饭,黄老汉一年麦子种的不少,收的却不多。这又是为什么呢?不是老汉人不勤快,也不是土地贫瘠不长,更不是老天不作美。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广种薄收?就是因为黄老汉不知道每年麦子在成熟季节里,到底什么时候才算是准确收割的日子。

人常说:夏收就是“龙口夺食”,收麦是早一天不行,晚一天也不行。收的早,麦子浆没有灌饱,麦粒干瘪瘪的,磨起面来,麸子多,白面少。收的晚,麦壳儿一炸,圆咕噜噜的粒儿弹到地里,你就有天大的本事,也收不回来了。

黄老汉年年种麦,年年歉收,真是好不愁煞人也。可黄老汉是个有抱负的有心人,他不甘心年年辛辛苦苦种下的麦子,就因为掌握不住收割时间,而白白地撒在地里浪费,实在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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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在麦子成熟的时候开始观察,经过长年累月的细心查看,终于摸出门道来,掌握了麦子在收割季节的准确日子。

一夜南风起,杏熟麦子黄,由于地势和阴阳的关系,收麦子要那块地里先黄,就先开镰收割那一块。再不能按人老几辈人传下的经验,等高低阳阴坡的麦子全部都黄透了才收割,更不能先收低阴坡的正在成熟的庄稼。于是黄老汉试着熟一片割一片,等所有麦子碾完场过秤,果然得了个好收成。

黄老汉总结出了这个收麦的好方法,便想把经验也传授传给更多和他一样的庄稼人。他就把门一锁,山上山下地四处教授游说他总结实践的好门道。

无奈方圆百十里的庄户人家,都磨刀霍霍等待着麦子全部熟透在收割,没有人理会他的说法。黄老汉眼睁睁看着到手的粮食,被太阳一日日催熟,就是收不到庄稼人的粮库里,更别说吃到嘴里了。

黄老汉站在山坡坡的高处,望着阳坡黄灿灿的麦浪,迎风侧耳都可以听见麦粒儿急唰唰地往下直落。就因为阴坡的麦子没熟,人们等熟了再一起割,就让熟了的麦子掉在麦田里,看的他既心疼又心焦。

他再也忍不不住了,急红了眼睛,声嘶力竭不住声地对着乡亲们大喊起来:“乡亲们那,你们听我说啊,麦子熟了,要算黄算割啊,算黄算割啊。”

可是人们听了还继续无动于衷,有的只是摇头笑笑说:“好他大叔呢,你着什么急?阳坡的麦子粒掉到地里一半,阴坡麦子就熟了,这时候才收割呢,这可是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规矩啊,不能破啊!”

黄老汉眼看着满坡的庄稼任风儿吹落,乡亲们还是不听他的劝告算黄算割,顿时心急火燎,五内俱焚。

他头顶着火辣辣的太阳,脚踏滚烫的土地,满山坡地跑着说着,算黄算割……他更是顾不上吃喝,满山遍野的劝着喊着,算黄算割……但是没有人敢去破坏流传的老规矩,也不理会他的话。

后来黄老汉的嗓子喊哑了,眼睛急出了血,他真恨不得自己能长出两只翅膀来,飞遍川原山岭,叫醒千家万户,让人们不要再耽误农时,赶快算黄算割。可是还是没有人听他的话,终于,黄老汉累死在这片山坡上。

黄老汉死后,其心不甘,吸取了大地之精气,承上苍之雨露,一股灵气儿盘旋萦绕,居然把黄老汉变成一只美丽的鸟儿,在高空展翅飞翔。

这鸟儿飞的极快,盘旋在麦田上,嘴里仍然喋喋不休地叫喊不绝:“算黄算割,算黄算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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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人们终于被黄老汉变成的这只鸟儿感动了。每年快到麦收的季节,只要这鸟儿一叫,人们便开镰收割麦子。

这鸟儿特别的准时,不早也不晚,每到麦子泛黄就勤劳地展翅高飞,叫得一声比一声欢实。

你看看它,高昂着头,掠风剪云,飞遍山南坡北,还在不停地叫着:“算黄算割…算黄算割…”

后来人们为了纪念那位大公无私,坚持真理,不屈不挠,为民抢收而累死变成鸟儿的黄老汉,就把这只鸟儿叫:算黄算割。

麦田是八百里秦川夏收所有的重心,生命起于斯,也终于斯。麦田是播种,也是收获,是风雨的承担者,也是劳动的收获者。

世界变化,而生于长于土地的人们,却无法忘记麦子对于生命的重要性。有了麦子,才能可以吃饭生存,才能有生活,才能在这无边无际的土地上繁衍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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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麦浪,凝想丰收的喜悦,手搭凉棚,放眼一望无际的麦田。看,风吹起此起彼伏,让人无法忘却的金黄麦浪;听,麦田发出的美丽声音,正是生长时,那种撕心裂肺走向成熟的声音。路边风里的空气阵阵清香,伴着算黄算割的啼叫声,陪伴着麦田的守望者一起凝望。

眼看路边广阔的麦田丰收在望,硕大的麦穗颗粒饱满透着瓷实,青黄色的麦芒直刺天空,想到一个成语,锋芒毕露。此时正值高考在即,十年寒窗苦读的殷殷学子,也如同磨砺出锋的宝剑,正准备跃跃欲试,和麦田一样之争朝夕。

麦子没有成熟以前的青芒,可不就像是青少年叛逆的青涩时代么?看似青芒的外表除了颜色的差异,和成熟时并无两样。就是缺乏风吹日晒的历练,才锋芒外露,谁碰扎谁。

或许经过更短甚至更长的时间,麦穗经过高温暴晒风吹的煎熬,从青色转变成金色,麦芒再也不是仰着高傲的头颅,直刺刺的扎向天空,而是沉甸甸的低着谦逊的头,演示自己的成熟和内敛。

成熟的过程总是那样不堪,意味着经历时间的打磨。就如这经年以后的麦子,经过季节的变化,温度的起伏,才肯灌浆饱满,最终成为供养我们的粮食。

当然成熟也意味着,经过磨盘坚实的不断打磨,承受世间双手的揉捏,等待时间的发酵,忍耐严酷的高温,或接受涅槃般的煎炒,或默默躲进蒸笼熏陶,才成为果腹的食物,延续坚韧的生命。

一个人的成熟和他的身心息息相关,从贪婪的欲望到理性的抑制,再从奔放的激情到恬淡的持久,成熟,意味着一个人从身体到内心渐次平和。不再因细小诱惑的欲望贪婪,而放弃追逐的高大目标;不再为冲动产生的惩罚,理智接受而不是逃避责任。

成熟意味着生活这座熔炉已经融化了自己的个体,再也不孤高自傲独立于他人之外;

成熟意味着褪去了浮华烟云中的虚伪,不需要为了向外界证明自己而活得疲惫不堪;

成熟意味着已经拥有虚若怀谷已的气度,不必去名闻利养,和他人争权多利;

成熟意味着懂得适时放下,因为人生的行程有限,短暂到不可能全部的景点都安静的欣赏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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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日常生活的逻辑推理,我们总是以为那些光鲜而耀眼的人,可能从未遇到生活的窘迫。其实,哪一个人没有经历过如香蕉一样的青涩时光呢?

那些背后不为人知的努力坚持;那些浸满了汗水和泪水的辛酸劳累,就是被捂在箱子里的香蕉。在成熟之前,在味道变得甜美之前,沉默无助,只能承受腐朽时光中的黑暗来成就自己的光鲜完美。

美好,一定是一个相对晚到的巅峰,所以,在它眷顾人生之前,是值得我们为之拼搏付出,而不是等待。

而美好之前的所有堪忍,注定又是人生路上,必然品尝的滋味。

不知觉间,又是一年麦黄时了……

时间都去哪里了?

祝福那些不懈努力的守望者继续坚持,追随它的脚步流浪远方,追寻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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