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梦者

食梦

1

我叫路远,是名梦魇。

顾名思义,我是人类口中的魔,虽然在我眼里,我不过跟人差不多而非一个种族罢了。

就像人类会有白黄黑三大颜色,以此来区分对方是白种人和黑黄种人是一样的。

我们无非多了些人类所做不到的才能。

例如说:食梦。

因为是梦魇,所以我的能力是食梦。在一定程度上,我比人类更加脆弱。

因为我必须要进入别人的梦境,若是他在此刻醒了,我若没有及时出来,我也会随着梦境破碎掉。

但好歹是人类口中的大魔头,飞天隐身之类的对我来说还是小菜一碟。

不过我更多的是像人一样,在某个城市的不显眼的角落里,开了家酒吧。没有驻唱没有世界杯,没有摇滚也没有抒情小调。更没有可以供你跳迪斯科的地方。

更多时候,我的音响放的是纯音乐,交响乐,甚至是美国乡村,粤语,和芬兰小调。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口味,若是没必要,就不需要去迎合其他人的口味。

不过我这里与其他人不同的是,我这里还是一家青旅,青旅不大,全是沙发,平常可以坐着聊天,晚上就是床了。

2

无聊的时候,喜欢边擦杯子边看地上的影子。

兰子问我在看啥,我说我在看你。

她嘴一瘪 你家看人是看鞋?

我说 你今天穿的碎花高跟真好看。

她立马就乐了,得意扬扬得在我面前转了转,碎花高跟带动着碎花裙,被阳光一照,邻家碧玉也莫过于此。

兰子一停 就鞋好看?

我接着擦杯子 腿也好看,小细葱白的。

你夸人就不能有点正经?

细柳腰,白玉脖,纤纤巧手樱桃唇。我挑起她的下巴,头一伸,便吻了上去。

去~没个正行。兰子推开我,羞得跑到屋后收拾床单去了。

哎哟,我说路哥,你跟嫂子一大早的就亲热,就不怕有人烧了你?

说话的是路遥,是我半路捡回来的路痴独角马。我觉得它不光路痴,还傻,它愣是能跟着它爸妈的大部队穿越时空去新的栖息地的,它愣是能掉队!愣是能左穿右跳的跑到了这个时代!若不是有一天我在天台晾衣服看见它在那舔毛,这货现在不知死在哪个山沟沟里了。

有人烧我?我就引你身上,让你成秃毛马。

切,他朝我吐了吐舌,然后抱着那堆换洗的被单朝阳台走去。

一阵风铃声响起,我下意识的说了句 欢迎光临。待看清来人时,却不知该怎么进行下一步。

路老板,能给我来一杯Mojito? 她摘下眼镜,一如往常地美艳,却实在不搭她万年的冰山脸。

一大早就喝酒对胃不好。我将杯子倒挂在悬杯架上,然后拿出一个六角杯,倒上温热的牛奶。递给她。

你还是这样,不听人的。她讪笑了声,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这里还有三明治,不过是素的,吃不吃?

你做的?她挑了挑眉问。

嗯。

给我两个。

我拿出两个刚做好的三明治递给她,她毫不避讳,打开外面的纸包装便咬了一口。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没事不能来?

兰子见到你不好。我从怀里掏出烟来,想了想又放进怀里。

气死她才好。她眼疾手快地从我手里夺过了烟,抽出一根来抿在嘴上,手一撮,一道火苗便从中蹦出。她慢慢点燃了烟,似乎还没吸,便被烟气呛到。

不会抽就别逞能。我轻抚她的背,然后将烟盒放回怀里。

谁说是我抽?她将烟塞进我的嘴里。我吸了一口,烟入肺,再从鼻腔里出来。

味道怎样?

有美人的口水味。

你!

挺不错的。

有一个地方,那里叫南沙川。

我似乎是从那里出生的,但好像又不是,那里有一家茶馆,那是我的茶馆。我的记忆就是从那里开始的。

然后我在那遇到了一个姑娘,我陪她走过了南沙川,然后她就消失了,朋友叫我来找她,我就离开了南沙川,

兜兜转转,我学会了画画,也学会了做菜,即便我根本不用吃饭,只用吃人的梦。但是我还是学会了做菜,画画就好比平面的艺术,那么做菜,是3d立体。

那一年,我去了南京,恰好是人类的开学季,我一时心血来潮,闯入一家学校的系统,成了一名新一届大学生。

我在那遇见了兰子,也遇见了鸢歆。

3

若是说南京哪里好的话,那么大学遍地应该是其中之一了。我来到了南京,正好赶上了新学年。一时心血来潮,顺着网线跑到了这家学校的网络上,依葫芦画瓢的给自己搞了个新生入学。

当我知道这里是南艺的时候,已经是我进去第一天上课的时候了。

不过是为了好玩,选的是国画,然后不得不掩盖自己是国画手,每画几笔总得故意错上一道,但是成绩一直处于不高不低的状态。

宿舍是四人宿舍,临门最近的是高瘦,不是真的又高又瘦,他的名字叫高元寿,却是个身高168的胖子。跟高瘦一边的是个又高又瘦的,叫典疾,典疾对面的是袁田,戴个眼镜,外表斯斯文文的,又长了张婊子脸,其实最娘炮。我们一致叫他爱妃。

至于我,在偶尔的一起聚餐吐槽厨师做的不地道,被厨师一气之下赶到厨房露一手,从此被人称食神。也因此我们宿舍锅碗瓢盆那是一个齐全,高瘦也因此越来越胖。

也正因如此,在高瘦他们对别人的吹嘘下,我们宿舍顺利的被记了次大过。不过高瘦家里是做生意的,日益熏陶下,跟着宿舍一合计,在学校外面不远处租了家门面,中间隔开,后面我们四个人住,前面弄了个简易的厨房,表面看来还是挺地道的。如此一来,我们空闲的时候就跑回来做生意,还不是卖给路人,而是专门卖给学校的同学。每天限量50份,每份50元的价格,每天也是到了学校就一份不剩。以至于到了后来,胖子每天都不用起大早去采购了,睡着大觉等人自己送。食材全是半成品,高瘦好不容易瘦的几斤又蹭蹭蹭的刷了上去。

老典和爱妃就帮我打打下手,做好了跟着胖子去卖,卖的钱4/2/2/2分成,胖子因为出采购费所以得四,我本就喜欢做这个行当,又不讨厌高瘦他们的做法,也就跟着做了,得到的钱也是被我给他们逍遥自在了。

不过我虽然不用吃饭和喝水,但是我也需要每天去食梦。虽然我可以吃五谷杂粮,喝酒吃肉,但那些就好比进了一个储藏室,怎么进入的怎么出来,而我本就是一个形体,我需要维持形体的唯一办法,就是食梦。

每天晚上,我都要飞到空中去感应,感应哪个方位有梦的出现,是好的还是坏的,对于我来说,噩梦更能维持我的能力,也能帮做噩梦的人清除一些负担。南京的夜如万般星辰,抬头却是看不见几颗。好像是地上的星星取代了那宇宙无尽的浩瀚,却不知那浩瀚是此刻的多少倍的美好。

你觉得梦怎样呢?那么多破碎不堪,多种多样的组成。五湖四海,星辰八荒,可能上一刻在这,下一秒却又掉进了另一个漩涡中,无数的,唯一的,熟悉的,陌生的,完整的,破碎的,每一种都千姿百态,每一种都充满无尽未知。

但是噩梦的跳跃,总是很少的,它更多的是完整的,一路走到头,直到你被满头大汗的惊醒。

10个人中会有3个人被噩梦环绕,所以我并不纠结我没有食物。我飘荡在夜空中,穿梭在不同的楼宇间。品尝不同的梦境,享受各色各样的美食。

不过今天我飘进了女生宿舍,咳咳,我只是感应到了这里有噩梦而已,这间宿舍不像我想象中的乱或者充满香气,简单而整洁。不过我也没多少空去研究这些,确定好是谁,直接钻进了她的脑海。

是谁??? 我一进入,却被一声责问吓了一跳。我面前站着一个女人,全身赤裸,蜷缩在一片洁白中。却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谁??? “她”抬起头来,固定住了我,我竟然有种被锁定住的感觉……

咳,在那之前,还是穿上衣服比较好。 我侧过头,将外套脱下,手一挥,外套准确无误的盖在她的身上。

这里不是梦吗?有什么可害羞的?

?!我不禁侧目看她,她竟然知道这里是梦境吗???

不过你的梦境真是空呢。我离她很远的地方坐下,周围一片空白,好像只有我们有颜色。

嗯,不是有你有我吗? 她似乎想试着笑,即便离她远,也觉得她此刻的脸极为不自然。

你叫什么?

鸢歆,你呢?

梦魇。

梦魇?

嗯。

食梦魔?

对。

她身子一动,一把剑已经凭空出现在我们中间,并以极速朝我射来!我却懒得动,那把剑在离我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又凭空消失了。

驱魔师?

嗯。

想驱赶我吗?我不禁一笑。

那样反而无用。

聪明。我站了起来。

要走?

对啊,我以为这里是噩梦,准备饱餐一顿来着。不过驱魔师的噩梦,我不敢吃呢。

明天还来吗?

谁知道你明天会不会做噩梦呢?

这梦我已经做了10年了。

那还真是可怜啊。我朝她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虽说一晚上吃了个饱,但是第一个就是驱魔师还是让我一肚子不愉快。更何况是跟我同一个地方的呢?哪天遇见了,谁知她会不会直接给我来上一剑?

不过想想也就算了,日子照样过,白天上课,做菜,打打篮球,看看美女,晚上找点梦吃,我也是乐此不疲。不过按南艺老师们的艺术家们的尿性,隔三差五的就要举行活动,本来国画与服装设计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却愣是被两边的导师给揪在了一起。众所周知,学国画的女生少,学服装设计的男生少。导师们一把提案跟我们说了,那些男的就跟打鸡血似得乱叫,恨不得立刻就跑到服装设计那装个文青去撩妹子。

依照提案来讲,一组四人,在一个月内要结合国画设计出来一套衣服。月末会有一个时装比赛,获得头筹的则会有奖金和可能有的风投。

我到没什么感觉,跟我同组的高瘦却是激动坏了,他本身就胖,光棍很正常,这次跑到人家服装设计都是妹子的地方,他觉得自己的成功率上升了好几个点。

我觉得你先把这肚子减了点好。我拍了拍胖子的肚子。

你知道啥,这叫满腹经纶,怎么能说减就减的?

不过有时候人喝水也会点背,跟我们一起组队的姑娘,有一个我看着特别熟悉,可是我实在想不出来。当她看到我的时候,也歪头不住的看我,似乎跟我有同样的疑问。

大家好,美女们好,我叫高元寿,你们可以叫我高瘦,我被宿舍那群屌丝这样喊习惯了,希望下面的一个月能与你们好好相处,若是设计出了头筹,我请大家吃大餐!

喂,你哈喇子出来了。我不禁提醒他,坐我对面的妹子不禁一笑,在我拉着高瘦坐下来后,她已经自己站起来了。

大家好,我叫秦岚,喜欢养兰花,你们也可以叫我兰子,嘛,接下来的一个月请你们多多关照,这位是鸢歆同学,她不多喜欢讲话,不过在设计服装方面是我们班里一姐哦。

你们好。那个鸢歆顺势跟我们打了个招呼,便没有再说话,反而一直瞅着我看。

我在听到她叫鸢歆的时候才想起来她是谁,不禁如坐针毡,冷汗都冒了出来。

咳,我尴尬的站起来。

大家好,我叫路远,道路遥远的意思,谢谢。

听完我的介绍,我发现鸢歆的眼瞳瞬间收缩了下,我不知她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反正我是一刻都不想多呆。

啊!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食神?!!!兰子不禁叫道。

对!他就是我们宿舍的食神,我们的一哥。嘿嘿嘿。高瘦直接跟她搭话。我却不住的瞄鸢歆,她则去听高瘦兰子说话了,偶尔的会朝我看一眼。

兰子你吃过没?高瘦问道

唔…没有,对于我来说太贵了,都够我两天伙食费了。兰子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

哦,那这样,以后我们免费送你们两位大美女一个月伙食怎么样?

真的?!兰子喜出望外。

当然是真的,是吧,路远?  高瘦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鸢歆这时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却让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唔…哦…可以。我现在只想脚底抹油,管它什么问题呢。没一会儿我借理由就遁了,跟一驱魔师同桌太难熬了!

以后的日子几乎都是高瘦跟兰子碰面,因为他每天去给美女送饭,美得他不行。鸢歆一般不出现,高瘦说我该去热络热络,他说那天看我跟鸢歆眉来眼去的,以为服装设计一姐跟我有啥不清不楚的关系呢。谁知道那天结束后两人连去集合都不去。

我一被他打趣就想踹他,谁知道鸢歆会不会当众给我来一剑?我是不会死,那我以后也不会好受!

不过都在一个学校,有时候也会碰到。准确的说兰子喜欢跟鸢歆走在一块。分明一个是阳光型软妹,却喜欢跟冰山搁一块。难道是互补作用?

每遇到这样的情况我就发簌,不过更让我发簌的是兰子把我们几个人拉到了一个群里!鸢歆也在!兰子和高瘦那是成天叽叽喳喳的在群里像模像样的议论。兰子可能还真想拿到个好成绩,高瘦就不一样了,不说你们也懂。

我跟鸢歆一般不发消息,不过鸢歆有时候会发出来新的概念图,我有时候也会提供新的画。别看兰子和高瘦他们话最多,实际上有用的也就我们两个不多发声的。谁叫他们两个都是吊车尾?

不过我能想过的最坏的情况都想过一遍了,我却没有想过有一天鸢歆加了我的好友……

我光纠结要不要加就纠结了一个小时,加了吧我怕自己被胁迫,不加吧我怕立马有两把飞剑朝我飞过来。不过到最后还是抱着她没有想起我是谁的侥幸心理加了她。

可谁知她发来的第一句不是你好,而是。

晚上你来一下我的梦里。

……

4

我极为谨慎加千百个小心的潜入了鸢歆的梦,进来以后才发现这里竟凭空出现了一家咖啡馆,虽然其他地方还是一片空白,但是总比上次来连衣服都没有要好的多。

我小心的推门进去,在确定没有问题以后踏进去一只脚,然后等了一分钟,确定没事后才踩进去另外一只脚。

我来帮你。 突兀的响起鸢歆的声音,突然间咖啡厅的地板,桌子,椅子,甚至我还在扒的门框,都变成了一把把利剑。

!!!什么鬼?我刚想躲开,才发现自己脚下已经被不知何时出现的树藤裹住了。那些飞剑在我眼里极速的放大!我听到了自己被洞穿的声音,然后再被刺穿,来来回回不知几次以后,眼前的一切才回归成原样。

喂!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我恼怒的跑上楼梯,在大厅中央有一个简易的咖啡桌,鸢歆正坐在其中的一个凳子上喝着咖啡。

看你这么疑神疑鬼的,不如一次性打消你的顾虑? 鸢歆喝了口咖啡,然后放下。若是说你哪里得罪到我的话。第一,上次我让你再来,你从来没有来。第二,我又不是鬼,你怕我做什么?第三,每次躲着我有意思吗?不怕我给你来一剑?

我一脸黑线,说好的冰山,怎么现在感觉倒像个傲娇?这么记仇的?

说吧,喊我来做什么? 我懒得回答她,直接坐在了她对面。

因为我偶尔看到了些好玩的东西。 鸢歆将手里的东西一摊,那是一副画,画面很简单,点墨凤求凰。寥寥几笔,笔法却是行云流水,似凤似云。

好画。 我尴尴的别过头去。

还有更有意思的。 鸢歆朝那副画上丢了几张照片。 我很好奇,怎么秣大师跟你这么像呢?

我以他的模子变得人嘛,他长得这么帅。对吧。

我见过王婆卖瓜的,可没见过卖脸的。鸢歆说 听说秣大师年龄不大,年龄约在30多岁,却是极为年轻的。他这样的成就在全世界都是极少的。却在10年前莫名的消失了。还有井春坊的厨师长,华夏美食第一人的孔御。也在前一段时间不见了。我这段时间顺便查了下你的身份证,我却没有得到你身份证上的任何信息。以及秣大师和孔御,也被人证实身份虚假。若是按这样来计算,你在当了画师界传奇后便离开了,然后接触了厨师,用了10年的时间功成名就,却又在功成名就后再次选择离开。跑到了学校来当大学生?

咳,你看,你的话里就有漏洞,若是秣大师20年前30多岁,孔大师成名时也是30多岁,而我现在才20岁,你再怎么算,我也不可能一直20岁吧?

若你是人的话那是必然,但是,你不是人啊。路远,哦不,现在我是该叫你秣陵秣大师呢?还是孔厨呢?还是叫你梦魇?

算了算了,你还是叫我路远吧,那些名字都离我太远了。 我也懒得再反驳什么 你想怎样?是收了我?还是杀了我?亦或是放我走?

没什么,我只是想让你拿出真本事而已。

真本事?

明天晚上把图给我,这都月半了,还能赶出来。

就这样?

要不你以为?

我觉得你有神经病。我的由衷之言。 我不禁感慨,一个女人为了让你帮忙,能把你的过往都给你挖出来,那你不佩服都不行。

呵呵,若没有赢得头筹,我要当众人的面让你吃几把飞剑。

……你是变态吗?压抑了很久想爆发小宇宙? 她说的云淡风轻,却决定了我以后要不要改头换面。

反正你也杀不死,怕什么? 她眉头一挑,嘴角稍稍上扬,却又转瞬即逝。

啧。

啧什么?

我啧你分明笑起来挺好看的,为何当冰山。

为了满足鸢歆的胜利欲,我不得不为此绞尽脑汁。毕竟以前画惯了国画,这次却是要将国画和衣服混合在一块。因此,这就成了多向视角的不同。以至于以后每天晚上我都跟鸢歆打口水仗。

不过我不得不钦佩鸢歆对梦境的控制程度,一般人能知道自己是在梦里就已经很难得了,而她不光知道自己是在梦中,甚至能每天创造出来不同的东西来,比如说衣服,咖啡厅,桌椅,画台,卷轴,文房四宝,连她的工作室也能被她完美的复制出来,并且无一物不与现实中反应出来的相同。

我说她都可以加入梦魇一族了,不用当什么穷鬼驱魔师了。

她直接给我来了一剑……

我们每天试着制作新的衣服,新的样式和画作。一般情况下,我们在同一个空间,她的缝纫机的声音和我笔墨香气充斥着这间工作室。新的创新也在这几方梦境中得以新的展现。

直到缝纫机声停下的那一天,两件绝佳的服装已经在梦里出现了。

真漂亮,这两件衣服穿在人模上,倾城绝代。

5

终于赶上了比赛,因为在梦里的勾画,我跟高瘦出料子,两件衣服被鸢歆连夜赶了出来。

比赛的那一天,兰子一个人来找我跟高瘦,还有那两套衣服。问及鸢歆,兰子说鸢歆赶了三天三夜的工,刚做完就赶着兰子来找我两。

那谁跟我一起穿? 我奇怪的问道。

唔…那个…若是路哥不介意,我给你一起搭档可好? 兰子一直瞅着我手里的袋子,也是,这样的衣服对女孩来说吸引力太大了。

好吧… 我挠了挠头,因为没来得及找专业模特,本来就以我跟鸢歆搭档比赛的,不过鸢歆就算再怎么强,也赶不上几天赶工的。好在兰子跟鸢歆差不多的身材,又是校园前十内的大美女。你问第一是谁?反而是冰山女王-鸢歆。

其他人的服装都设计的不错,反正是走秀,我们来的最晚,错过了抽签,求着老师才给了最后一个名额。我的衣服好换,脸上擦擦粉也就差不多了,无聊就一个人看其他队伍咋样。兰子早去换衣服了,她的衣服比较繁琐,还要各种上妆,头型,没有大半个小时是完不成的,在我换好衣服的时候,她才堪堪结束。

漂亮,真美! 我听到了无数的称赞,在我们还未出场的时候,就已经被无数人围住。他们的眼里有无数的羡慕和崇拜。

下一组,我们有请最后一组选手,他们的作品是《凤求凰》!!!

听到主持人报到了我们组,我才和兰子匆匆聚到了一块,不过当我见到她的时候,也是一愣,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走啦,路哥。发什么呆啊?  兰子拉着我就往前台跑,我被她拉的差点摔个狗啃泥。

音乐响起,我牵着兰子,缓缓走出后台。摄影灯的闪烁突然间消失了,整个音乐厅只有音乐声和我们的脚步声。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遨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何时见许兮,慰我旁徨,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使我沦亡。

凤求凰的曲调舒缓而流畅,

洁白的衣服衬着金光,身着凤凰尾,流苏旋转,袍袖鼓风,点金缀袖。

千红袖,红面粉黛。

细柳腰肢软,红霓裳。

点点百鸟朝凤贺,

勿思量,自难忘。

泼墨凤凰眠肩头。

直到我们已经转身了,身后才似反应了过来,摄影灯闪烁爆棚,口哨鼓掌声连绵不绝。

我听到一声呼声,转头一看,兰子好像整个人都要软下来了。我搂住她的腰,撑起她以免她紧张的坐下去。反而此举更让现场爆棚。

路哥。

嗯?

我觉得此刻,冠军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没事的,加油,马上就走完了。

我觉得此刻,最重要的就是你搂住了我。兰子说完,便举起胳膊搂住了我的脖子,嘴里突然有了丝甜蜜……

6

当初那天晚上,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看着鸢歆将三明治吃完,手里的烟已经烧到了尾端,随手按灭在烟灰缸里。

嗯,你说的是哪天? 她喝了口牛奶,我看着却像极了是在喝酒。让我不禁想起了曾经一个片子里女主角喝酒的桥段,你可以想象一下,慢慢举杯,酒吧的光被初晨的太阳所取代,还未散开的烟气缠绕在她的周围。似是漫不经意的,头微微上扬,杯子触到嘴角,牛奶缓缓流淌进她的口腔。然后在放下,却似乎不曾见少。她却像是醉了,头枕在一条胳膊上,黑发如瀑,顺着物理轨迹斜流不止。一只耳朵露了出来,却丝毫不显得突兀,返经阳光一照,通透如薄纱。

她伸出一根手指,顺着杯沿画着圈。她看着杯沿,我却看着她画圈的手指。

就是我们大学时,跟你们合作比赛那一天。

那天晚上我没有睡觉。

连续三天的裁剪作业?不得睡个昏天地暗?

本该如此的,却被人惊醒了。

宿舍的?

嗯。

兰子?

不是,是其他两个人。

你会跟她们主动聊天???

因为她们说了一件事。

一件事?

比赛的高潮。以及我知道自己得奖。

你不会因此睡不着吧?

对啊,我这么穷。

你不会。

是啊,我不会。

7

会是什么感觉呢?其实自己也不多明白,我本该除掉这个不速之客。可是我却没有,也许是因为,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在这十几年如一日的梦境里出现的人。

他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在里面呆了足够久的时间。久到我不得不靠自己的年龄来推断自己到底在这呆了多久。

从一开始,从我开始接触家族的时候,我就开始有了这样的梦境。母亲说这是入境,当我认识到那是梦境,而且可以操纵的时候,我便可以进入大成。但是我却一直没有,我像多数人一样,每天恐惧的待在那片无尽的空白中,无论我是行走,奔跑,还是做任何动作,我依旧在这无尽的空白中。否定着我的所有。

却在梦醒后,才发觉我依旧一无所成。

久而久之,我渐渐的蜷缩在了那里,那里是我的噩梦。但是即便我不看它,我也知道,我还在这里。

直到他闯了进来,我突然有了一种被侵入的感觉,我问他是谁,他却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我便在梦中。

即便他是梦魇,一只与我有敌对的关系的,狂傲却又细心的家伙。

我故意让他知道我是驱魔师,看他逃之夭夭的丑态,却又不想让他离开。

明天你也来吧? 我试着问他,嘴角的笑意连我自己都觉得怪异无比。

来才有鬼。 他说完后便极速逃了出去。

我却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他不是个坏人,至少,他不是坏魔头。

好魔头? 大概可以这么说。

第二天,我试着给自己穿上了衣服。虽然很别扭,但是总比光着身子好,确实如母亲所说,当我开始知道自己是在梦中时,法力会不断增强。我满怀欣喜得准备与这只梦魇分享,可是他没来。

第三天,我试着给自己做了把椅子,坐着等他,一想到他来了总不能坐地上吧?虽然并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地面。我便用剩余的时间给他也坐了一把,这样两个人聊天的话应该就会好很多。可是,当我醒了。他还是没来。

第四天,我试着做了个茶几。

第五天,我试着做出了茶壶和茶具,为此白天特意拉着兰子陪我去喝茶。

第六天,我以为他认为我这太寒酸了吧?所以我努力给他建了一个小屋,虽然简陋,却是比刚开始好多了吧?可是,他还是没来。

第七天,兰子白天跟我说最近校园里特流行一种50元的超贵便当,每天就提供50份,却是供不应求,好像还是学校里的学生自己做的。

要不然,做个厨房?下次他路过的时候给他做一顿饭吃?

不过事实证明,我做的真的很难吃。

第八天,第九天,第十天,我不停的完整我的这个小屋,我让它不停地变成一个看起来很温馨的地方。他来看看也就好了。

第十一天,宿舍里的姑娘买到了传说中的便当,她满怀激动的在宿舍打开。那香气瞬间充斥了屋子!她们还未来得及说好香,便被我一把抢过来仔细检查。没错的,是魔气!!!即便没有任何的掺杂,但是这股魔气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的。

那姑娘刚想开口,我便大声朝她吼道:这是从哪来的??!!!

她似乎被我吓到了,兢兢战战的给我说了一个叫典疾的人卖给她的,是国画系的。

我给她说了声抱歉,把盒饭还给她,然后直接跑了出去。

她买的起吗?

我隐隐约约的听到从后面传来的嘲笑声,不过我才不会管,我要把一切污秽去除。

我找到了典疾,却只感受到他身上有魔气,却不是本尊,我跟着他,出了校门,走过几处街道。我见他进了一家很小的店铺,那里魔气冲天!

正当我准备冲进去的时候,我却看到了他……

他笑着将胳膊搭在旁边的同伴上,笑的很开心,他朝我走了过来,我急急地躲进一边的小巷。小心地跟着他们回到了学校,进了国画院。

你也在这吗? 我不禁落下泪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我哭个不停,有人给我递过来纸巾,我打开那人的手,然后跑回了宿舍。

你大概永远不知道,一个姑娘认真起来,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试着查询路远这个名字,然后却看到了一片空白。也对,的确该空白,他的本事这么多,怎么不会把学校的系统里加个人呢?

我试着找机会去找他,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靠近。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建筑设计院与信息技术院共同举办的活动。突发奇想,找到了导师,建议他服装设计院与国画院共同举办一次活动。我看着导师差异的表情,他大概实在想不通,平常连一句话都不说,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做设计的人,会请求与别的院做活动。他踌躇间,我不停地说内容和构想。我大概是将我前半生未说的话都在此刻说完了,导师不住地看我,然后终于点了点头。

国画系的导师意外的极为同意,这件事很快举行了起来,在分组的时候,我出了千,兰子抽了三组,路远也抽到了三组。

我们隔了两个月零四天之后的相遇,我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却还是不住地看他,他似乎被我看的发毛了。我才在兰子介绍完我后转移了视线。

大家好,我叫路远,道路遥远的意思,谢谢。

极为简短的自我介绍,却道出无尽的味道,跟他在一起的高元寿介绍他就是那个每天做出让每个人都如痴如醉的美食的人,兰子不停地跟高元寿打趣,他却脚底抹油,跑掉了。高元寿很慷慨的说以后每天都会给我们提供两份盒饭,我觉得他挺好的。

第一次吃到那份盒饭的时候,我脑海里不停地出现他做这份盒饭时候的样子。却在吃到第一口的时候,有种熟悉的感觉,特别熟悉的味道。我绞尽脑汁去回想这种味道来自何方。

井春坊!

那个曾经因为一个厨师长而在餐饮业崛起的餐厅,被誉为只有一个人的天下的地方。却又在厨师长的突然消失快速的颓废掉的地方。

在我家族还兴盛的时候,曾经被邀请来这里参加宴席。那种味道,让我持久不忘。曾以为自己再也无幸,没有想到,转瞬即逝这么些年,我竟然还能够吃到!!!

每天兰子都啊啊啊的接过高元寿送来的盒饭,然后冲回宿舍,迫不及待的与我一起分享。她恨不得连沾了味道的筷子都要吃掉。我却能吃好久,好久。

有一天兰子饭饱之后,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子 若是路远以后能被我娶了,我下半辈子就不愁了。

你要是能改下这汉子脾气,可能会好一点。 我打趣道,心里却酸酸的。

孔御,多么久远的名字啊,久到连网上都快搜寻不到了。

曾经挥斥苍穹,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却在这里当着学生。说来又有谁会信呢?

日子慢慢的过,因为法力越加纯熟的关系,我很明显的感受的到路远的气息,所以我每次都要拉着兰子去偶遇。还要兰子跟高元寿建立我们的群组,可是兰子每天都在和高元寿叽叽喳喳,路远却从不主动聊天,若非兰子和高元寿主动,路远也不愿意发言。不过他会偶尔在群里发一些比赛的图,他的图虽然简单,寥寥几笔,却绝非刚入门的人能画出来的。虽然其中夹杂着些败笔,在一般人眼里也就是一般般的水平。而他,绝对不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的,除非是他故意而为之!

因为他曾是孔御,那么,他为何不能是画家呢?我试着在网上查,果真。20年前,国画界曾闪闪升起一个新星,秣陵。在功成名就的某一天,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外界以为他被人勒索敲诈被撕了票。可是谁会知道,秣陵,孔御,路远,都是一个人,不,是一个魔物呢?

我突然很奇怪,为何自己这么在意他。

是因为他突然闯进我的梦里?激醒了我的法力吗?

是因为他做菜的味道,让我怀恋吗?

还是因为他身上明明连魔气都这么重,却还活的好好的吗?

即便驱魔师现在很少,却也不是到了灭绝了的地步。

不过无论如何,我期待他能来我的梦里。

为了他能再来,我已经将梦境翻新了无数遍,无数遍……

我最终选择了加他好友,然后焦急的等待,握着手机的手已经微微出汗。连课都听不下去,他分明就离我不远,我却不能过去找他。

他终于加了我的好友,我等他说话。不过好一会儿,他都像是没有看到一样,依旧是空白。

晚上,你来我的梦里一趟。

我发了过去,然后立刻将手机关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关机,反正我就是关了。一直到睡着我都没有再开。

梦里,我再次将一切翻新,最终选择了一个咖啡厅,我坐在二楼,等他来。等了好久,甚至腿已经麻了,我也不想着去动一下。我怕我一动,我就醒了,他可能正想进来。不是吗?

又过了好久,我感到梦里多了个人。我大喜若狂,可是,他却像只被贴了胶纸的猫,小心翼翼地靠近咖啡屋,我能看到他伸进来一只脚,却迟迟不再有其他动作。终于,我爆发了,莫名其妙的,积累了好久的不爽终于爆发了。我大吼一声,召唤无数的飞剑,看着他的身体被无数的飞剑刺穿,竟有些迟疑。

看到他完好无损的.超级不爽的跑了上来,我竟想笑。

他朝我吼,我却越加想笑。

不过我还是有些不爽,我将我收集到的东西都丢给他,看着他从暴怒到耍无赖,然后再理直气壮。

真像个小孩子啊。

我让他帮我忙,他听他的每天都来帮我。我们共处一室,感受着他的气息,我好开心。我们也会吵架,为了衣服的某一个地方,该怎么收腰,或者是他给我的画哪里有瑕疵。这些都不必要,我看着他每一次的认真的跟我争,我都快融化了。

凤求凰。

许多人会用的词汇,我们用在了服装上,我们共同创造了一件完美无缺的婚服!

我不禁去看他,他的眼神一直注视着衣服。我却在幻想,如果我们穿着一起去比赛的话,该会怎样。

我不停地赶制,因为女式的太过繁琐。兰子想要帮我,我拒绝了她,因为这是属于我们的。直到我做了三天三夜,当我大叫着完成以后,却突然清醒了。

我为何会想他?

我为何想和他一起去比赛?

我为何想和他一起穿这套婚服?

难道不是感激吗?

难道不是好奇吗?

难道不是……

难道……

是我喜欢他吗?

我楞在了当场,无数的自问让我开始恐惧穿上眼前的衣服。

在无数诧异的目光中,我嚎叫着跑出了工作室。兰子跑回宿舍来找我,我让她去替我比赛。兰子在不安中离开了,我却不知该做些什么。

我进了梦里,看着人偶穿着的衣服。

我好想穿上它,可我不敢。

因为,我爱他。

我想烧了这两件衣服,我放出一把火,火烧在凤上,星火斑点,衣服已经着了,却又被我的眼泪浇灭了,却还是留下了点点烧痕。

我在这时被同舍的两个姑娘惊醒了,她们不停地跟我说当时比赛的画面。

当她们说道两人接吻时,我跑出了宿舍,跑到了比赛的地方,却只有一地狼藉。

我不知那晚我到底是怎么度过的,我不知怎的,当我清醒的时候。

是听到我母亲对我说: 你可以让他成为你的专属梦神。

彼时,我竟跑回了家,我在恍惚中,好像跟我妈说了好多。

你可以让他成为你的专属梦神。

我母亲的这句话,竟然让我从浑噩中瞬间清醒了过来,然后转变成了无限的狂热。

8

你还恨不恨我? 鸢歆摇了摇手里的牛奶,看向我。

恨?为何要恨你? 我笑了笑,然后挥手将后门封死,因为我已经听到了兰子洗完床单,准备来前台的脚步声。

怎的?怕她见我?

没,没必要让她知道。

你还是你啊,路远,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老样子,为了可能存在的麻烦,你会敬而远之。 鸢歆说 想当初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选择兰子。

不是我选择她,而是她选择了我。

也是,毕竟这么多年,你们还是没有孩子。

鸢歆,你话多了。 我看着她,她突然站了起来。从悬杯架上取下来一个杯子递到我手上,然后将我的头固定朝着地板。

自己则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将椅子放到了一边。

你在看什么?

我一愣,手不自觉的竟擦起了杯子。我的心里突然有了一阵苦涩。

9

若是他成了你的梦神,他就永远属于你了。

而且,你们也可以在一起。

我终于知道为何路远会活的那么久,因为他是梦魇。

也可以这么认为,他是座敷童子,会给家族带来兴旺的魔。

但是他又跟座敷童子不同,因为座敷童子还可以封印,而他,倒是有一种封印方法。

便是让他成神。

若是梦魇在普通人的梦中,普通人被惊醒,而梦魇来不及出来,它便会灰飞烟灭。

但若是梦魇在一个高超法力的人梦中,梦中人有意识的让自己苏醒,却能保持住梦魇的元神。那么,它就成了神。

鸢歆,家族已经没落了。

我知道,母亲。

我知道你一定很喜欢那个梦魇吧?

……

若是你喜欢他,你还可以在醒来之前,保住他的意识,那样,他还是他,只不过他只能活在你的梦里。

真的吗?

真的,我的孩子。

10

比赛圆满结束,因为我跟鸢歆设计的衣服太过吸引眼球,第二天就有人慕名而来将它们高价买走。而更多的投资方看中了我们四个人的能力,纷纷朝我们伸出了橄榄枝。彼时的我们,不过才大二,却已经兼职了许多人眼中极为嫉妒的工作。

不过我是拒绝了,我本就对金钱无多少需要。

高瘦进入没多久就被人赶出来了成了我们几个人的一大笑柄,鸢歆进入以后很快被人赏识也是意料之中。而兰子,却也能慢慢站稳了脚跟。

结局好像很不错,我跟兰子成了情侣。

而高瘦,却也在那一个月的空档勾搭到了一个妹子。

反而是鸢歆,上完课了就去工作,好不容易才跟她约好哪天吃庆功宴。

庆功宴也无非是我们几个人找了家路边摊,奖金我们四个人平摊了,而卖掉的衣服却全交给了鸢歆。

鸢歆本想跟我们平分,却被我们挡住, 原因自是不言而喻。

路远。 鸢歆在回去的路上突然叫住我。

怎么了?我的大服装设计师? 我对她开玩笑。

今晚,来找我吧? 她低头轻声说。

你们在说些什么啊?! 兰子走了过来,她喝了不少,迷糊中揽住我的胳膊顺势吐了我一身。

你看你,也不小心一点。 我扶起她,从裤兜里掏出纸巾,给她擦嘴,好像她是吐在了地上,而不是我身上,

路远~

嗯?

你对我真好~来~亲一口~ 刚说完,就啪嗒的亲了我一口。 嘿嘿~

喝傻了? 我拍了拍她的小脸蛋,然后刚想转头问鸢歆,却才发现她早已不在了。

第二天,我收到了鸢歆的信息,她喊我来参加她自己的庆功宴,当然,是在梦里。可我却从她的话语中感到莫名的不安。

可我还是如约赴约。

可当我进入她梦境的一刹那,我惊得嘴巴都快要掉了下来!!!

皇宫!红墙黄瓦,亭台楼阁!她竟然能创造出来了皇宫!!!

你来了?!鸢歆发现了我,她从我面前的楼阁中飞跃而下,穿的却是我们共同设计出来的凤求凰!!!

接住我。鸢歆径直向我飞来,却是没有停的意思,我只好搂住她下坠的身子。

路远。

怎么了?大设计师?

你又取笑我。 她笑着打我,是的,她笑了!我认识这座冰山几个月了,我是第一次见她笑!这一笑,竟让我有些恍惚。

我美吗?嗯? 鸢歆搂住了我,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我。

美,真美!

那~你想要我吗?

想…唉?什么意思?

鸢歆笑盈盈地从我身上起来,在我面前转了转,那本就是专属于她的衣裳。像是在此刻发挥到了极致。

若小姐黛玉西厢,

万里晴空不如你。

此刻,我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你知道我为何要做婚装吗? 鸢歆停下来看向我

为何?

因为我想为你穿,给你穿。

鸢歆又跳进了我怀里,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我身上竟然穿上了凰!

我曾怀疑过,为何我会对你产生感情?你分明是魔,我是驱魔师。

所以,我差点将这件衣服烧了。 鸢歆指了指身上的衣服,那里还遍布着一些被火撩过的痕迹。

不过,就算如此。它还是一件完美无缺的婚服。鸢歆拉起我的手。

可我想明白了,路远。

我喜欢你,

我爱你,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就是喜欢,

就是爱。

我超想和你再见面,我超想让你跟我说话。

就算是吵架,我都想听你跟我说话。

你耍无赖也好,不要脸也好,还是认真时候的样子。

我都能看的如痴如醉,

我吃过你的菜,无论你是路远,还是孔御的时候。

从你给我做的盒饭吃了第一口我就知道是你。

那个…那个……

反正就是,就是……

我看着鸢歆的脸越来越低,声音也越来越低。自己都快缩成球了。

……我感受着怀里美人的温度,却久久不知该如何。

不过,一块碎片砸在了我的头上,正当我好奇中,越来越多的城墙楼阁开始剧烈震动!

不好!!!鸢歆要醒了!!!

鸢歆!我要走了!你要醒了! 鸢歆!快,放开我!我这才发觉鸢歆死死地把我抱住了,死活不让我离开。可边沿的梦境已经坍塌了!

鸢歆!

不!我不让你走!鸢歆突然大声哭道:你是我的!我才不会让给兰子。

路远,你当我的梦神吧?好吧?路远?你会成神的,好不好?鸢歆抬起头不住地看我。

什么?!!!你想让我永世不得超生吗?!!!我朝她吼道。

鸢歆因为我突然的一句话吓得稍微松开了一些,我趁机跑出她的怀抱,要赶紧趁着她没醒赶紧走!

想走?留下来吧! 

我突然听见了一个陌生的声音,那个声音震耳欲聋,却不知从何而来,而梦境坍塌的速度瞬间加快了!

留下来吧!路远! 梦境里的鸢歆似乎被什么附体了,她飞身拽住了我的一条大腿!

鸢歆!你让开!

鸢歆,还不醒吗?!一声大吼,让我身边的梦境开始化为虚空!

鸢歆醒了,兰子醒了,另外两个人也醒了。

不,准确的说,是整幢宿舍楼都被这句话震醒了!

当灯光打开的时候,宿舍里多了两个人,一个脸色阴郁的女人和躺在地上抽搐的我。

路远!兰子发现是我,立刻跳下床抱起了我。可我现在的样子已经很透明了,甚至都有些虚无……

兰子…快…快把我丢进…后面的湖…

湖?兰子抱着我不知该往哪跑。

我感到自己的头透过了床栏,脚伸进了储物柜,我听到了阵阵女生的尖叫!

快把它给我! 那个表情阴郁的女人朝我抓来,却被一个枕头砸偏了。

窗户那!快!窗户那!!!我听见鸢歆的声音,紧接着是风的啸声。我听见了落入水中的声音。我受到了滋润,水是万物之源,我还能恢复一些。

我听到兰子不停地喊我的名字,我感到有热热的水滴进了我的身体……

我被开除了,原因是深夜进入女生宿舍企图不轨。当场被一个学生的母亲抓个正着,却因此恼羞成怒拉着一个女学生从六楼跳下。索性后面是湖,不过却也因此少了 一条腿。

跟着我一起离开的,是兰子,她保释了我,因为她就是校方所提供的被我“恼羞成怒拉着去跳楼的女学生”。

11

你在看谁?

我在看你,

你家看人是看鞋子?

你今天穿的红色高跟真好看。

是吗?鸢歆转了转,红色高跟配上凤求凰中的凤,美丽不可方物,宛若牡丹出尘。

就鞋好看?

都好看,貌美如花。

你夸人就不能有点正经?

鸢歆,别闹了。

……你夸人就不能有点正经?鸢歆自顾自的说。细柳腰,白玉脖,纤纤巧手樱桃唇。

她向我靠近,微微仰头,轻轻闭上了眼……

12

谁啊?这么大费周章? 兰子坐在后院晒着太阳,也不急,就那样慢慢地问我。

是鸢歆。 我抽着烟,淡淡的说。

哦,她又来找你了? 兰子也不看我。

兰子。我拄着拐杖走到她的身边。

嗯?她依在我仅剩的一条腿上。

我们生个孩子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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