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最后一个强力宰相张居正

明代唯一的大政治家

梁启超

张居正是明代集大成的首辅,徐阶、高拱、张居正,三位首辅跨越了嘉靖、隆庆、万历三朝。

要看张居正的伟大,先了解徐阶和高拱,在做事上的厉害之处。

一个人的伟大,看他是否有伟大的对手,伟大的领路人。

说张居正不得不说他的老师——徐阶,这位嘉靖年间扳倒了明朝第一权臣严嵩的首辅。

徐阶是松江府华亭县人,短小白皙、眉清目善,典型的江南人士,有权谋有城府,作为宰辅行事正派,因做事勤劳又善写青词获得嘉靖皇帝赏识,不露声色又精于权术,在严嵩专权跋扈把持朝局二十年间,作为内阁二把手能不依附严而安然无恙,说明徐阶处事灵活,有高超的政治智慧。

徐阶在严嵩倒台后成为了内阁一把手,此时嘉靖也十分信任他,但他没有像严嵩一样独断专行,他在内阁的墙上写下了一个条幅:

以威福还主上,以政务还诸司,以用舍刑赏还诸公论。“

他信用吏部尚书严讷,大力整顿吏治,严讷自己也说到:

“铨臣与辅臣必同心乃有济,吾掌铨二年,适华亭(徐阶)当国,事无阻。”

也是因为徐阶的放权及善于用人,使得严嵩之后的政治局面开始有了新气象,这种革新的局面一直延续到接下来的两任皇帝,也为张居正改革奠定了基础。

卓越的领导者,之所以卓越除了他的能力,还在于他善于选人,尤其是挑选接班人。

张居正在徐阶的引荐下进入了裕王(后来的穆宗)府讲学,更为关键的是在嘉靖皇帝病危的当晚,徐阶连夜召见张居正共同起草遗诏,于次日当朝宣布,顺利的稳住了朝局。

遗诏不是简单的宣布裕王即位,而是对于嘉靖一些失误的反省,对一些因反对嘉靖皇帝的道学而获罪的官员,拨乱反正,裁革冗员,提拔贤才,为穆宗一朝的顺利交接打下了极为良好的基础。

穆宗登基后,张居正和徐阶并没有顺利的成为内阁一把手,此时内阁的斗争依然激烈,张居正论资历和实力都还不足以和当时的高拱竞争,他还缺少一把手的支持,他需要到下一个皇帝才能成为内阁当仁不让的主角,他也需要政治上的帮手,而此时的徐阶并不被穆宗信任,相比徐阶,穆宗更加信任的人是高拱,而高拱对于徐阶起草遗诏没喊上他,耿耿于怀。

高拱比张居正大了十岁有余,其能力在当时也是一流,无论是政事,经济,军事任人上都可以称道,在裕王府邸讲学有九年,可以说裕王(后来的穆宗)很是欣赏高拱,终穆宗朝高拱的首辅地位从没动摇过。

高拱是个性格强硬,有实力的铁腕人物,然而也“颇快恩怨”,高拱入内阁后一直在推动各种方式告倒徐阶,徐阶也终因子弟的连累而退休,同时高拱在经国济世上也颇有建树,大力整顿吏治,任用边僵人才,多个改革举措都被后面的张居正所遵循。

从徐阶到高拱再到张居正,后浪真的把前浪给拍了,不是倒在沙滩上,是从首辅的位置被拉下来。

工于谋国,万历新政

走了徐阶,倒了高拱,有了最高层的支持,又有强有力的同盟,终于到了张居正一展才华的时候了,整个内阁都是这位天才的了,接下来,这位比肩于诸葛亮、王安石的政治家,比这两位前辈幸运,因为他敢于任事并且有施展才华的环境。

张居正以法治国,赏罚分明,号令统一,法令一旦定下,万里之外,朝下而夕奉行,如疾雷迅风,无所不披靡。

当张居正自己回顾,他权倾一时立主改革时的心路历程时,这样说道:

惟于国家之事,不论大小,不择闲剧,凡力所能为,分所当为者,咸愿毕智竭力以图之。嫌怨有所弗避,劳瘁有所弗辞,惟务程功集事,而不敢有一毫觊恩谋利之心。

张居正改革首先是吏治改革,推行以考成法为中心的政改,推行“综核名实,信赏必罚”的原则,重点整顿吏治、肃清官场,为新政实施地下基础。

这场吏治改革动作非常大,营造了雷厉风行的氛围,整个大明官场逐渐做到令行禁止,确保了后续一系列改革措施的执行到位。

接下来是教育改革统一舆论,采取的措施是“毁天下书院”,结果全国六十四处书院遭到取缔。

整顿了吏治,整个官场环境焕然一新,接下来就是财政经济改革,从汉武帝时代桑弘羊的“民不益赋而天下用”的思路出发,提出“不加赋而上用足”的方针。其大意是不必对老百姓增加赋税,也可以使国家财政收入变得充裕。这里的高明之处在于不用对老百姓增加赋税,而只在理财上下功夫,也可以增加财政收入。这是“不加赋而上用足”的真谛。“不加赋而上用足”具体在执行有两点:1. 惩贪污以足民。2. 追补逃税、欠税。清仗田地、推行“一条鞭法”。

军事上,任用戚继光、李成梁等名将镇守边疆,北却鞑靼,东扫倭寇。

这些政策最为直观的结果是万历五年帝国中央银库太仓库收银四百多万两,万历时期成为明朝最为富庶的一段时,比隆庆帝登基时两百万两增加了一倍多,中央政府的仓库里储存的粮食几年都吃不完。

张居正的所做的一切可以说为万历打下了夯实的根基。

连明朝最为著名的清官海瑞也这样评价:

居正工于谋国,拙于谋身。

世间已无张居正

工于谋国,拙于谋身的张居正在去世后也被万历皇帝清算了,只因“威权震主,祸萌骖乘”。

清朝张廷玉所作的《明史》有两句评价张居正特别到位:

  1. 勇敢任事,豪杰自许。然沉深有城府,莫能测也。

  2. 严嵩为首辅,忌阶,善阶者皆避匿。居正自如,嵩亦器居正。

张居正作为一代成功的政治家、改革家,其为小时候的万历皇帝讲学的《张居正讲解<论语>》在今天依然是理解《论语》的重要参考。

黄仁宇在《万历十五年》中以张居正的逝世作为万历朝也是明朝的一个转折点,张居正之后整个大明王朝再无强力能臣,王朝也开始在走下坡,之所以明非亡于万历,谁说不是张居正改革的成果了 ?

明朝最后一个皇帝崇祯在面对者清军入关,满朝无能臣可用时叹道:

思陵之季,抚髀思江陵,而后知:得庸相百,不若得救时之相一也。

江陵就是指张居正,江陵是张居正的出生地今天的湖北省荆州市。

万历十五年,世间已无张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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