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行大典结束的当晚,王宫举行了盛宴,招待那些来自列国的人士——这是一座大城市,每天都有许许多多的外地人来到。皇帝当然只对服装商人和纺织学家感兴趣,但是老大臣说,这样有损名声,于是也把在国内的其它学者也一并请来。
免不了的,皇帝要炫耀一下自己的新织工和他们的作品,当然也可以测试一下,那些所谓的大学者真正的才智。他的新衣收到了很多的夸赞。谁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竟然那么愚蠢,因而败坏了自己的名声。
“我干这行这么多年了,这是我品鉴过最上乘的衣服!”一个对服装深有造诣的设计师扶了扶眼镜,称赞道。
皇帝自然是得意洋洋。但他注意到,大厅的一侧有一位年轻的学者,一直一言不发。
他于是决定问问那个人,因为不知从哪本书上看到过,厉害的人总是深藏不露。
“陛下,恕我直言,我要说的话,您可能会不高兴。”学者慢慢说。
皇帝装着很大度的样子:“你说吧,学者说什么,都是无罪的,这点你明白。”
学者站起来:“根本没有什么能辨人称职与否的衣服,而您那两位织工——完完全全是骗子。”
气氛僵住了,过了一会儿,笑声打破了一切。
其中一个骗子轻蔑一笑:“愚蠢的人,你不过是想掩盖自己的不称职和愚蠢,才污蔑伟大的工艺品!”见到下面那些人纷纷应和,他有些得意:“你说我是骗子,拿出证据来啊!”
年轻的学者没有理会嘲笑,只是站着不动,好像一截高大的树干。他转身向着皇帝:“陛下,请去把衣服拿来吧,我再给您解释。”
皇帝感到很不满,却又很恐惧。他害怕自己被人耻笑——或是因为看不见衣服证明了他的愚蠢,或是轻易的被骗得团团转。所以一直想掩盖这件事。但他还是想试试看。于是,他吩咐两个侍卫去取衣服,侍卫刚要走,年轻的学者制止了他们。
“陛下。”他露出狡黠的一笑,“让您的织工去取吧,我相信这两个侍卫是取不来的。”他有看着骗子,“我希望你们不会假装拿着来,你们知道欺骗帝王是死罪。”
两个骗子嘟囔着走了,过了一会儿,手上小心翼翼地捧着什么一样,慢慢走出来。事实上,他们只是进去逛了一圈。
“我还需要一架天平。”学者说,“另外,他们所用的材料,质量相等的取一份来。”
一个侍卫端着一架大天平进来了,那本是王宫面包房用的;他后面的侍卫拿着十磅生丝进来;再后面的一个,抱着同样重的金丝。他们把这些东西放在清空的宴会厅中央。
年轻的学者看看,说:“陛下,不知您是不是知道。在我们这一行里,有一个铁律,它比您国家最严厉的律法还要严格,那就是质量守恒定律。”
“什么意思?”在场的人都摸不着头脑。
“就是说,一个东西,无论你把它做成什么形状的,只要你没从上面敲下一块来,它的重量就永远不会改变。”
“这不可能!”两个骗子大叫起来,“你看看纸多么的薄,如果我们把黄金和生丝织成薄如蝉翼的衣服,它也一样轻飘飘的好像空气。我们的布料就是这样的,它当然不会有重量。”
学者推推眼镜:“你把一大块你举不起来的陶土捏成一个大花瓶,你即使捏得再薄,你也能轻易的拿起来吗?”
“我想他这话没错!”在场的内务大臣指着墙角的一个大花瓶,“我们制作这个花瓶的时候,用了八十磅陶土,后来出厂,我们又测量了一遍以防偷工减料,你知道它是很薄的,可它仍然是八十磅!”
骗子无言以对。
学者说:“那么现在,我们来称称看,是不是如此吧!”
皇帝命令骗子把衣服放到天平的一侧,他们很不情愿,但不干显的他们嫌疑更大,只好假装拿着衣服放上去了。
学者很满意:“现在,按照质量守恒定律,如果我把这些材料放上去,它们俩将等重,对不对?”
“对!”在场的人们附和道。
“好,那么看看结果吧!”
一共二十磅的材料,刚放上去,天平就沉下去,一沉到底,把另一端的“衣服”像绞刑犯一样挂起来。
“我可以算上你们裁剪衣服时,去掉了四分之一的部分,但——”学者指着严重不平衡的天平,“这样子,像是裁掉了四分之一吗?除非你们有意欺君瞒上根本没拿来衣服。而如果那样,你们肯定就是心虚了。”
两个骗子呆住了,在场的人们也不管自己曾挨骗的事情,又纷纷对着两人大骂起来。皇帝当属最生气的那个,他的两撇胡子几乎飞起来,脸红的像一个熟透的大番茄,他指着两个骗子:“混蛋!这两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来人!给我把他们扔到河里去!”
第二天一早,侍卫们就叫醒了皇帝,照例为他送来皇宫里那些精心搭配好的漂亮衣服。
皇帝又气又恼,一把把那些名贵服装拍到地上:“够了,我的脸已经丢的够大了,我不再喜欢这些花花绿绿的破东西,它们让我丢尽了脸,还不能拿来当装面粉的口袋!除了平时按礼仪规矩的正常衣服以外——给我把这些破布烂棉花都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