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有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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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陈倩没考研，现在应该已经出书了。

可后来她遇到了林航，她嘴里所谓的对的人。

大二下学期，我在民法老师办公室，跟他交谈自己对于儿童性侵的看法。正聊得高亢时，陈倩一个电话过来，问我在哪。我匆匆说完在法学楼某教室，没过五分钟她就上来了。

“老师好，我是程沫沫的好朋友，我叫陈倩，中文系的。”敲完门，这丫头就走过来自然地介绍自己。

接着又进来了一个男生，“老师，这个论文需要你签一下字。”他抱着资料，缓缓走过来。

他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修长高大而又不粗犷的身材，更是吸引人。

能看出来，他应该是大四毕业生，拿了一堆论文，找老师签字。

“学长好，我叫陈倩。”陈倩瞬间站了起来，笔直地矗立着。

“你好”，学长先红了脸庞，接着再抬起头，一字一句地，“我叫林航”。

见状，老师让我们互加微信，说是以后有什么，可以一起交流。陈倩开心地不得了，马上掏出手机说要扫林航的二维码。

在那个时候，陈倩就喜欢上了林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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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陈倩来法学楼找我。

“沫沫，昨天那个学长考上研究生了是么？”她双手支撑着自己圆嘟嘟的脸，定睛看着我。

“听老师说，好像是。”正在看书的我，斜眼撇过去。

“哪个大学你知道么？”她把头凑过来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不清楚，我和他又不熟。”我漫不经心地说，“你不是有人家微信吗，想知道就去问啊。”

陈倩端正地做好，喝了口水，嘟着嘴没接话。

她再来法学楼找我时，是周二下午的公休。教室里一片静谧，寥寥几人错落地坐着，把教室显得更为空荡。

“我跟你说，那学长可优秀了，是你们学院司考第一！而且，人家还是重点大学的研究生！最主要的，人家经常打比赛拿奖！还有还有，人家还单身！”陈倩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话。

此时教室的人都带着疑惑以及懵逼的眼神，抬头望向她。本就安静的教室，此时更是静地连一根银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所以呢？”我低头把她拉了出来。

“所以，我还是有机会的！”陈倩冲我挤了个嘚瑟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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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的下午，我还没下课，遍看到站在门口的陈倩。

“沫沫，我要跟你一起考研！”她在“考研”两个词上面，加重了语气。

我抱着书，完全没有理会她的话，便迈开脚步往前走。

“程沫沫，我是认真的！”她一把牵住我的包，嘟着嘴看着我，“真的是认真的。”

撒娇的语气，引来了旁人的眼神。我再次低头拉着她回到教室。

“我要考去林航的学校，我要和他一个专业，我要和他在一起！”陈倩看着黑板，如同在背台词。

“发烧了？”我用手去试她的额头。

我从来没想过中文系的陈倩会考研，甚至是跨专业考研。因为她最喜欢中文，最讨厌法学。

陈倩一直都在写作，凭着很好的文笔在各大平台写作，这两年也慢慢地有了一些读者。我俩一起去吃饭时，谈的最多的就是她的写作路。

她说她的梦想就是出一本书，还说她会为了这个梦想不断努力。

那次她来民法老师办公室找我，就是因为有出版社跟她谈出书的事。

“不打算出书了？”

“这个问题，我想过了。考了研，再努力回去写作，应该也可以的吧。”她的脸上，写满了忧愁，不自信的语气，让我不敢相信，这是陈倩。

她说她这些日子都在想这个问题，写了这么多文章，明明知道感情是一座围城，进去了一定会想出来。可是，她还是相信，有生之年，要勇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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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伊始，陈倩把资料搬来了法学楼。

在各大平台公布了自己要闭关考研的消息后，有不少粉丝追过来，说是舍不得。其实也是，这姑娘文笔好，人品好，性格也好。

“值得吗，打拼了这么久。总算要熬出头了，要放弃吗？”我给她想了很多的路，仍旧不想她放弃眼前。

“世界上，很多事情，本来就是徒劳无功的啊。考研，或许也算是沉淀自己。而且啊，林航那么优秀，我也要努力一点。”她毫不理会我的语重心长。

陈倩每天都会和林航聊天，人生理想，壮志豪情，都一一聊了个遍。也是因为这样，陈倩下了决心，要考研去到他的学校。

即使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牺牲的是什么。

那之后，陈倩像换了个人。

从不早起的她，每天六点准时起床。用清水洗一下脸，换好衣服就匆匆跑去教室。晚上十点半准时回宿舍，洗澡洗衣服，马上上床睡觉。

以前的她，总要睡到自然醒。起床化妆，出门时还要喷香水。很少去上课，大多数时候就拿着电脑去图书馆码字。她是大家眼里的学渣，却在写文的路上，成为了别人口中的大神。

“陈倩，你这样林航知道不得感动死？”

“哈哈，我先考上研再说。”

从前我不相信喜欢可以改变一个人，那时候我信。

七情六欲本就是人的根本，而喜欢，不过是一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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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那个寒假过得异常艰难，因为陈倩啃了一本又一本的法学专业书，却还是做不对题。选择题还可以靠懵，大题目，简直就是难于上青天。

英语差得不行的陈倩，更是拼了命地补。这么多年，唯一擅长的写文，被自己先放在了一边。

一个依旧做不出题目的下午，陈倩坐在书桌前，用手捶打脑袋。她接着深吸一口气继续做题，却在下一秒把书扯裂了。顺势又把旁边的书全推了下去。

整个房间，地上全是各色各样的书。翻开一看，里面是红的黑的黄的笔记。

十冬腊月天，雪堵着窗户，冰溜子像透亮的小晶小柱子，一排排地挂在房檐上。每呼吸一次，都感觉是在和冬季做斗争。

此时，陈倩趴在桌子上，突然哭了出来。

“不考了，我不考了。”她一边哭一边说。

第二天，她没有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看书，而是和朋友们出去聚会了。接下来的好几天，她都去看电视剧看电影，完全把考研置之脑后。

本以为她又回到了以前的陈倩，可第五天，她把手机塞给我，“沫沫，这个假期，别把手机给我。”

接着，又把之前扯破的书，一点点的粘起来。

原来，是林航鼓励她，慢慢来，想要的时光都会给的。

“他说只要努力，一定可以的。”她一边粘书一边说，“可跨专业考研太难了，这辈子都不想第二次了。”

“可是，我得加油啊，他那么优秀。”她一个人的声音，充斥在整个房间。

于是陈倩都忘了，自己也曾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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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研前两个月，陈倩去到林航的城市。

“还有两个月，我会加油的。”

“哈哈，可以，加油。”

这是走的时候，他们的对话。

这么一年多，林航还是单身，或许是要求太高。陈倩也拼了命考研，想要站在他身旁。

那两个月，陈倩像是在冲刺，每天连饭都舍不得花时间去吃，一头扎近考研复习。

“好怕自己考不上”她长呼一口气。

“别怕啊，你不是说吗，很多事，或许就是徒劳无功的。可是努力过就好了啊。”

十月底，考研大军里，仅剩下不到十个人。从前满满的教室，突然空旷起来，时而，孤独也会席卷而来。

陈倩只会花五分钟吐槽，接着埋头做题。笨鸟先飞的道理，她在高中时就知道了。

未来面前，我们除了努力，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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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研成绩出来时，我和陈倩在成都旅游。

“天呐天呐，我考上了，真的考上了。”陈倩抓着我的手，有点颤抖。

“辛苦了，这么久。”

随后她带着哭腔说自己的不容易，“如果没有考研，我现在可风光了，不用受那么多的苦。”

其实她的分数也没有很高，只是刚好过线。可陈倩却花了很大的努力。

熙熙攘攘的春熙路，来往的人都被大衣裹着。而此时的陈倩，却是被喜悦和幸福包围着。

所有的所有，都抵不过此刻考研成功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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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她风风光光地去学校。

满满的两个箱子，都是新买的衣服裤子鞋子化妆品。

“我跟你说，我要风风光光见他，绝对不能让他看出我考研过得不好。”陈倩在电话那头，满是高傲。

我们总以为这样可以把辛苦的过往都抹去，其实，辛苦过就是辛苦过。不需要藏着掖着的。

“学长，我终于来了！”站在校门口，陈倩看着对面高大帅气的林航。

“等你很久了。”林航走过去，拥抱了她。

陈倩很是满足，可不知怎地，心底里的难受却钻了出来。

终于和你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