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现自己的无知
将人类带到阿拉莫戈多、带上月球的这段历史进程称为科学革命。
认知革命之后,人类很希望了解这个世界,我们的祖先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希望找出支配自然界的法则。然而,现代科学与先前的知识体系有三大不同之处:1.愿意承认自己的无知。更重要的是,我们也愿意在知识进展之后,承认过去相信的可能是错的。2.以观察和数学为中心。3.取得新能力。
科学革命并不是“知识的革命”,而是“无知的革命”。真正让科学革命起步的伟大发现,就是发现“人类对于最重要的问题其实毫无所知”。对古老的知识体系来说,只会承认两种无知的可能。第一种,“个人”可能不知道某些重要的事。第二种,“整个知识体系”可能不知道一些“不重要”的事。
现代科学是一套独特的知识体系,独特之处也就在于公开承认这“整套体系”都对一些“最重要的问题”一无所知。因为愿意承认自己的无知,所以它比所有先前的知识体系更具活力、更有弹性,也更有求知欲。
现代社会想维持社会政治秩序稳定,只能靠着两种不科学的方法:1.虽然采用科学理论,但必须违反一般科学做法:宣称这就是绝对的真理,纳粹就是采用这种方式。2.不要采用科学方法,而诉诸“非科学的绝对真理”。这一直是自由人文主义的策略。
现代科学没有需要严格遵守的教条,但研究方法有一个共同的核心:收集各种实证观察(可以用感官感受到的),并以数学工具整理。
在1620年,培根发表了《新工具》的科学宣言,提出“知识就是力量”。对知识的考验,不在于究竟是否真实,而在于是否能让人类得到力量或权力。到资本主义制度和工业革命登场,科学、产业和军事科技开始了水乳交融的关系,从此世界急速全然改观。科学、帝国和资本之间的回馈循环,无疑正是推动历史演进的主要引擎。
二、科学与帝国的联姻
科学革命与现代帝国主义的关系密不可分。欧洲因为培养了现代科学和资本主义这两个潜力,才让它能在现代晚期称霸全球。征服世界”为什么不是中国呢?根本原因是中国缺少西方的价值观、故事、司法系统和社会结构。欧洲帝国“征服世界”其实是对知识的追求,对领土的追求,也是因为探索和征服的野心,使欧洲人胜出。现代科学和现代帝国背后的动力都是一种不满足。
帝国主义之所以之所以会资助语言学、植物学、地理学和历史学,并不只是为了实用因素,另一项同样重要的原因,在于科学能够从思想上让帝国合理化。
科学家为帝国提供了各种实用知识、思想基础和科技工具,帝国为科学家提供物质资助、信息和保护,并确保研究成果的广泛传播。不论是科学还是帝国,它们能够迅速崛起,背后都还潜藏着一股特别重要的力量:资本主义。
三、资本主义教条
不论是建立帝国还是推广科学,没有钱都是万万不能的。整个现代经济就像是一场骗局,事实上并不是件诈骗案,而是一次人类想象力的惊人发挥,真正让银行(以及整个经济)得以存活甚至大发利市的,其实是我们对未来的信任。“信任”就是世上绝大多数金钱的唯一后盾。
人类发展出一套“信用”的金钱概念,代表着目前还不存在、只存在于想象中的货品。正是“信用”的概念,让我们能够预支未来、打造现在。而这背后有一项基本假设,就是未来的资源肯定会远远超过目前的资源;只要我们使用未来的收入来投资当下,就会带来许多全新而美好的商机。毕竟,信用就是“今天的蛋糕”和“明天的蛋糕”之间的价差。
所谓的“资本主义”,认为“资本”和“财富”有所不同。资本指的是投入生产的各种金钱、物品和资源。而财富指的是那些埋在地下或者浪费在非生产性活动的金钱、物品和资源。
资本主义的基本原则在于,经济增长就是至善(或至少十分接近)。
资本和政治这两者的紧密相拥,对信贷市场有深远的影响。
就像农业革命一样,所谓的现代经济增长也可能只是个巨大的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