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遗忘的往事

        一. 写在前面~关于遗忘

       

        我不喜欢往后看,好的坏的我都选择不记得,真得就不怎么记得了。

        我喜欢丰子恺的境界——不念过往,不畏将来,过好当下。

      可是我选择忘记的太多,忘记得太快,以至于今天记不得昨天,刚下楼就无论如何记不起燃气灶的开关是否关掉了。过多过快的忘记,使我忘记自己今天之前的模样,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从何而来,要做什么,这不是一切归零、处处都是新开始的状态,而是在走向虚无缥缈的空虚。

      我害怕了,感觉到自己的生活不够丰盈,还摆着傻瓜式不畏将来的架子,却不清楚自己是谁到底要做什么。

        不念过往,不是忘记过去,而是画过往的记忆为牢,是耽于过往不思前行。我是实践过了头,物极必反了。虽然不念过往却找不到自己如何走到现在又往何处去了。

        往事好像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几乎全部的过往真就像海已平山已移,久到被归位到恐龙长毛象的时代一般,都似灭绝了。模糊得好似我这个人不曾有过往;好像我这个接近不惑的老人,近日才来到这个世界,我的生活充满了无所适从的陌生感。

      曾经自诩永生难忘的二三事,也如落地的雨,很快被晾干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缕烟、一片云,都没幻化成。

        人生才过半,遗忘的速度却步步逼近空白。尽管每天还带着目空一切、世俗不屑、活着就好的面具,却总觉不够生机盎然,不够鲜活生动,不够足真实。

        真正忘怀自己成长经历的人,算是来过这世上吗?算是活过吗?或许这两个梦在提醒我去找回自己,从最初有记忆的时候开始……

                  二.关于娟子的梦

                    (1)前晚的梦

我们都还在学校读书,十六七八岁的年纪。是一个上完自习就可以回家的周五夜晚。淼淼过来约我一起,我说你先走哈,我去喊下隔壁班的娟子。娟子还在教室里认真的学习,齐耳短发,认真学习的样子真可爱。她正准备推她的自行车(不带后座)。

      “哎呀,我车被偷了,”我慌神了。            “没事,我们一起去赶公交吧,最后一班应该可以赶上吧。”她宽慰道。

        我俩手拉手就往车站跑。她扯着我胳膊边跑边喊“跑快点,9:05了,要赶不上了……”可我的左右腿好像正负极相遇了,老是往一块吸,拼了命也迈不开步,眼睁睁看着车从距离我们十米处开走了。天已经很黑了,走回家是不可能了的。

      “对不起,因为我我,今天你也回不成家了。”我回头抱住她。

      “没事了,我们回学校吧。”她一点没有责怪我的样子,微笑着和我肩并肩一起往回走。“饿了吧,我这里有好吃的。”她从斜挎包里拿出一大块东坡肘子,我俩高兴的边吃边看夜景。“先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2)今天凌晨的梦

     

      娟子的学习成绩真的全是大翻盘了。小学的时候学啥啥不会,现在却排名优生行列,很难搞的数学题她都能解答的游刃有余,我不禁对她——刮目相看,刮目相看,刮目相看。

      放学时,我又让淼淼她们先走了,因为这家伙一点耐心都没有,总催我快点啦快点啦,把我催毛了。我去找娟子的时候她在收拾书包,她班同学超喜欢她,还有人在一旁讨教某道问题,有说有笑。我俩走的时候,我又懵圈了,路旁一排看不到边的挤在一起自行车队伍里,我的那辆又去了哪里?

      “这次你别等我了,你先回吧,你要再等我,可能又回不去了。我再找一下,没有就不回去了。” 我说完,她当真走了。我的心也轻松许多,终于不用二次拖累她了。我们班两个留校的男同学,帮我一起找到了,我一个人回家像曾经无数次一样自己回家。天还不算晚,只上了黑影。我曾在梦里无数次走错回家的路,这次依旧。好在柳暗花明,我找到了一条出口,费力爬上一人多高的高台后发现了通往家的那条路,只是还要走很久。忽然想到自行车忘哪去了,又返回去找。高台上有一群驴在吃干了的玉米杆,其中一只四仰八叉躺着,怕是死了吧,忽然又动弹了一下。我担心被驴踢,远远的绕过去,跳下了高台,下面是一条小路,旁边一户人家,门口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蹲那里玩石头,不远处还有我的自行车。            “小孩,这个自行车是我的,我推走了哈,我赶着回家呢。天黑了,你咋自己在外头玩,也快回去吧。”我对头对那个小孩说。          “嗯,我一直在这给你看着呢,我爸爸说有个人爬上去把车就落这了,别给坏人偷了,她回来找不见……”

                    三.梦醒感慨

        在这之前,我从未梦见过娟子,也从未连续两晚梦见过同一个人。所以凌晨三点醒来,我成功的睡不着了。

      由此我清晰得记起了娟子,我第一个认识玩伴,那个我一度认为在我的朋友录上可有可无无足轻重的人。可是今天,我想记一下她,我记起了和娟子是好伙伴的那些光荫。我幡然醒悟,我所度过的日子,我所遇见的任何一个被我成为朋友的人,和我一起生活过的亲人,无论我们相处的时间长还是短,每一个都无比重要,每一个都无可替代,每一个都值得我珍惜。找到他们,我才知道自己从哪来,经历了什么,为何而来,要怎么接着走完剩下的半生时光。

                五. 幼年的时光

          我记得认识娟子的时候,可能是我小女儿这般的年纪,三四岁。是上世纪的事情了!算是八十年代尾巴稍了。

        那时候农村的房屋没有砖瓦房,全都是泥土培的房子,窗户小小的,门也窄窄的,门外头还有半个大人高的一对门。

        那时候还没有电,点的是洋油灯,有天晚上我把洋油灯给打翻了,我小姑也没骂我也没打我,她说我爷爷回来可能会骂我,可是我爷爷回来的时候一点都没凶我,却对着我小姑一顿训斥,那时候洋油一定很贵。

          我和爷爷奶奶一个大床,我不喜欢跟爷爷一头睡,我说还是奶奶香爷爷你枕头臭臭的全是他脑袋的味道。后来我爷爷每天早上起来都洗头,尽管他一直都是刮得光脑壳。

          到了晚上,村里很多妇女都去教会堂祷告,她们信奉基督教,有时候也带我去,我去了净打瞌睡,迷迷糊糊的就盼着最后跪拜耶稣闭着眼睛听一屋子的人向耶稣忏悔之后发一两块糖果了。散会的时候,我奶奶背着我,我假装睡着了,走到我奶奶家旧房子的地方,她背我累了和二奶奶坐在废墟旁边聊家常,我听得清楚,她还抱怨了几句我妈脾气暴躁之类的话,我从未告诉过我妈,只是我心里想说我最喜欢的好奶奶亲奶奶竟然说我亲妈的的坏话。

        没过几天,奶奶说“梅啊,我带你去摘茶,去不去?”我们当地管喝水都叫喝茶,我认为茶就是煮开了能喝的白开水。

        小孩都是猫咪一样,对新鲜的充满一万分的好奇,茶还能用手摘呀?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茶树,比我高不了多少的小树,小小的叶子,就长在奶奶背我累了休息时坐的那片废墟上。奶奶说摘下来晾干了可以泡水喝。

        爷爷奶奶家在村西头,不算最西。大门旁有两三颗枣树,其中一棵长得笔直结的枣子大大的却一点都不甜。靠近门旁的那棵长歪了也矮,斜向大门的方向,结的枣又圆又甜,只要下大雨,它就会低垂下来,更加矮了,差点就堵在门上了,低到我这个几岁的孩子伸手就摘到好多甜甜的枣子,我记得有一次下大雨,院子里全是泥水,所以垫了一串砖头,奶奶给了我一个红红的小孩儿玩的篮子,我小心翼翼的垫着脚尖蹦哒过那一串砖头到大门口门楼子底下摘了一篮子又红又圆的甜枣子。

        我奶奶经常把钥匙藏在门楼子那里,雨打不湿,还可以放些许干草给母鸡们当成下单蛋的窝,我奶奶时常踩个板凳从里头摸出好多鸡蛋,后来专门在门里旁靠墙的地方盖了个小小的鸡舍,鸡就不在门楼子上下蛋了。

        歪脖枣树上栓这一头灰色的驴,附近靠着墙放着一个长方形的石槽,爷爷经常在石槽附近用大铡刀铡草料。为什么要养一头驴呢?我爷爷带着我爸,有时还带着我二叔,要跑生意,驴子可是拉车赶路的好手。同时,我们全家上上下下也有十口人,这头驴还负责拉磨磨面糊。石磨就在院子里,磨面的时候,爷爷给驴蒙上眼罩(现在看来我爷家的驴真真是时尚先祖),套上拉磨的架子,抽着鞭子,牵着驴围着磨盘转圈圈,我就跟在驴后面转圈圈。磨好了面糊,我奶奶就放下靠在炊房墙上的大鏊子,蹲坐在小板凳上摊煎饼,一蹲那就是大半天,她会磕上一两个鸡蛋烙在煎饼上卷给我吃,软软的暖乎乎香喷喷的。

        家里还有个地窖,就跟后来电视上看地道战里的地窖一样,特别深,里面存的是地瓜萝卜。因为那时候我最小最轻,家里人就把我放筐子里,用绳子放到地窖里。我拿地瓜萝卜放进筐里,地瓜萝卜先被提上去,然后再把筐放下来,我再被提上来。说实话,地窖里面一点都不好玩,又黑又闷。

        大门口外头除了枣树,靠近路边还有一棵很高很大的泡桐树,当中是一块敞亮空地,用来晾晒稻谷麦子的。有一年夏天,晚上很热,麦子堆在门口没收,爷爷在空地上支了蚊帐铺了凉席,带着我在门口看麦子,半夜我就开始呕吐,应该是露着肚皮着凉了,可把我爷爷吓坏了。

      奶奶家过了马路对面还有一排房,是二奶奶家,二奶奶家旁边有个园子,是娟子家的,里面有两颗大大的柿子树。园子旁边就是娟子家。

        那年秋天,泡桐树落尽了叶子,就剩下常常的叶杆,一条条横七竖八的散在地上。我就捡来玩,学着走街串巷卖油条的喊“卖香果子咯……”这时候,对面的女孩子过来跟我一起玩,她问我叫什么,我问她叫什么。我们就一起开始“卖香果子”了。她就是娟子,她还有两个姐和一个妹妹。她家的大柿子树上的柿子熟了掉了很多,她带我去玩。熟的掉下来的那些,有的摔的稀巴烂,就像我们玩泥巴摔钢炮之后的样子。没成熟的有大有小,我们捡小的玩,把它们藏起来当宝藏。她告诉我小的千万不要吃哦吃了肚子会疼的,她家晒了一排一排的柿子,晒好了她拿给我吃,那样的才不会涩,很甜的。

        有一次我去找她玩时,正碰到她爸爸带着草帽扛着锄头回来了。我记不清她爸爸的模样,只记得个子很高很魁梧,他不是很高兴,让我回你奶奶家去先别去他家玩了。第二天奶奶说先别去找娟子玩。我不知道为什么,隐约听大人说他爸爸死了。我不知道死了是什么,没什么感觉,那个时候就知道玩,所以我们在一起玩的时候从来没提过他爸爸什么事。后来大一点听说是她爸爸跟她爷爷奶奶那边吵架了,因为她家全是女孩,她爸妈没给爷爷奶奶生个孙子,她爸爸气不过回到家喝农药走了。她的妹妹也没了,好像是生病走的。我印象里她妹妹比我们小一两岁的样子,头发不多,到耳朵下面,小脸白白的,特别清秀,特别乖,两三岁的样子,不爱说话,穿着棉袄棉裤靠她家大门旁站着。说没就没了,我觉得太可怜了。

          后来我几乎很少跟她玩了。因为有一次我出疹子,发高烧,走一步倒一步的那种。我小姑就把我送回到自己的家了,爸妈在村东头的家。我跟我爸妈一点都不熟,我追出来喊我小姑带我回去,她不带我,边走边回头喊我回爸妈那里。我跑两步就跌倒了,爬起来又去追我小姑,又跌倒了,她拐个弯我就看不到了,爬不起来我就趴地上哭。那天晚上我爸妈用大椅子凳子给我在堂屋搭了个床,因为我发烧出疹子怕传染我弟弟,那天我才知道我有弟弟了。

        九十年代初我家有了台熊猫电视机,黑白的。因为它,晚饭后,我家经常挤满了人,挤到院子里还有人,门口给堵得严严实实。大人就是喜欢看电视,那时候播的是红楼梦西游记还有武侠类的。那个时候没动画片,我还不喜欢看电视,我喜欢在院子里吃西瓜看星星,肚子吃得很猪八戒似的,我还喜欢在大门口的杨树上摔根绳荡秋千,我小时候胆子真大,甩得高高的,心想能飞到天上去才好呢。六岁的时候,附近邻居家的哥哥他们来拉着我去上学了,说我这么大的孩子都得去上学,死活要把我拖走,几个人拉胳膊扯腿就抬着我要走,我才不要去上学,学校是什么鬼。哭得死去活来就是不去,我爸妈说不上就算了,再过两年。

      1991年,我读一年级,学校离我家特别近,就在村的最东头。我们村的小学就三个年级,一个年级就一个班。娟子也跟我一个年级,我还认识她,但已经不一起玩耍了。快读二年级的时候,我们家搬回村西头了,我们的新家就建在当年我奶奶背我累了坐下来休息的地方,我奶奶种茶的地方。新房子比东边的房子大的多了,不光房间多,院子也大了好几倍。我爸爸用大货车拉货回来完全有放的地方了。

          因为搬回来了,离娟子家近了,附近一个年级读书的女孩子我跟她最熟络,我俩就一起上下学了。我不喜欢迟到,喜欢早去。每天我起床后就到水井旁接的水缸里舀一瓢水倒脸盆里抹两下擦干了走人。到了她家,她慢悠悠的洗脸,轻轻擦干净之后还要接着再慢慢悠悠的把面霜涂抹在脸上,等她准备出门太阳都露出脸来了。每次我都等得焦躁,有时候等不及就提前去学校了,后来实在嫌她慢浪费时间就不跟她一起上学了,我的新邻居们也有几个跟我年级相仿或稍大一点的女孩子,她们比我高一两个年级,早上经常喊我一起去上学,我们起得很早,有一次半夜醒了,听见小姐姐叫我,我没开灯,麻溜的起床抓着书包就出门,出了门听到一阵阵狗叫声,我俩抬头看到满天星星特别明亮,月亮也又大又圆,除了我俩一个人影子也没有,就着月光,我发现自己裤子穿反了袜子也少穿了一只,可能还早吧,我俩决定回家看看时间,一回家才发现离上学时间还早着呢,才凌晨两点,又接着睡了。

      在学校里,我有了很多新的小伙伴。一下课她们就喊着我一起去跳皮筋踢毽子抓石子。这些我小游戏玩得都不错,提到咯吱窝的皮筋也能跳进去,毽子一次也能踢一百个。下午放学回家吃了饭,一上黑影,我周围的小朋友们就喊我出来躲猫猫了,男孩子女孩子加起来七八个。所以我和娟子几乎不在一起玩了。我只记得那时她不怎么爱活动也不怎么说话,每天安安静静的。

        三年级的时候,我和淼淼成了最好的朋友,她是留级下来的成绩特别好,或许近朱者赤吧,我平时中不溜的成绩突然冲进了前五名。我觉得自己有希望了,离目标近了一步。所谓目标,想起来幼稚而可笑,二年级的时候,我是小组长,因为背书没过还是忘带作业,被小班长狠狠敲了一教棍,她那时可是我想当想当要好的朋友,我伤心难过了很久,我们再也不是好朋友了。但那时候我发誓也要当班长敲她脑袋。我作为小朋友的时候思想胸怀小的跟铅笔头似的,其实三年级的时候就不记仇了的,开心的是自己原来也可以是优生,敲不敲她脑壳已经不重要了。

      而在小学的那些年,大多数时间娟子都是安安静静的,她和维维姐一起上下学,后来维维姐也不怎么和她一起走了,她确实太慢了,打扮的时间真长。我和维维姐一起走的时候多起来,她行动快,我觉得很我们更合拍。再后来我就天天跟淼淼一起走,她成了我最好的朋友。娟子每天打扮的干干净净美美的,一直不爱活动,一直不怎么说话,学习成绩也一直不怎么好,小学毕业之后,她就不再读书了。我们几乎在没交集。

      我读高中还是大学的某个假期,我妈说娟子大姐结婚,请我去当伴娘,就我和娟子还有娟子二姐和她姨妹。那个时候的我特别固执,又相当不喜欢参与这些事情,所以我不去,我妈批评了我好久,气得都想暴揍我一顿,她说我真应该去的,她们都希望我去。

        忽然记起那时我也跟她两个姐姐一起玩。我跟她们算是儿是最初的也算最好的玩伴了吧。娟子大姐喜欢逗我笑,经常挠我痒痒。我五六岁时,有回被我爷爷带去跟他一起剃了光头,胖乎乎的跟个傻小子一样,去她们家玩,我们还一起围着她家磨转圈圈扮演公主娘娘我演小桌子小凳子的(那个年代宫廷剧里的小太监名字都这样),还护卫也演了,这样的游戏我们都嘻嘻哈哈玩得特别开心。

      我没去送嫁,大家应该都不是很开心的吧。后来,想起这件事我很惭愧,真得应该去给她娟子大姐送嫁的。

      距离上次见娟子已经过去很多年了,那时她在她家门口打羽毛球,出落的楚楚动人非常漂亮,我觉得比关之琳年轻的时候还要美的。我和她只打了声招呼。听说她在柜台卖化妆品还是首饰时被一位老太太看中了,介绍给她孙子,对方家境优沃,嫁过去之后过得很幸福。   

      再后来她们把看房子卖了,都搬走了,直到现在我再问没见过她们。

      她在我的记忆里不是最深刻的,也不是最持久的,是极浅极浅的,我甚至已经忘记她了,却连续两晚都梦见她,惊诧间忽然记起这许多事。

        我总以为过往的,即便是我最挂怀的,也都淡忘了,模糊了,没有了。我甚至认为记不起也好,活在当下。所以,那些我有意无意忘记的,我真真的忘记了。

        我害怕了,忘却,过多的忘却,太迅速的忘却,使我空虚恍惚。人,可以不念过往,但不能忘掉过往,清晰的记得我来过,才知道我为何而来,又要走向何方,才知道我该如何过好当下。

        我想,那些还记得的或是又因为什么重新记起的,就像这样一点点记录下来吧,珍视过往的,才能好好珍惜现在的,才能给明天更好的,万一我早早得得了那种什么痴呆症还可以翻翻看看,至少知道自己是谁,谁又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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