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冬夜渐暖

待你大雪满城,我定踏雪归来。

离开的时候故乡还是仲夏,碧绿的樟树散发幽香。凌晨的暴雨冲刷一切,属于我的痕迹都渐渐消退。没来得及说声再见,列车已驶出月台。归家时或许已是深冬,但是冬夜渐暖,春意渐浓。当列车驶入站台,我希望能看见大雪满城,冬夜渐暖,而我能踏雪归去,再留下属于我的痕迹。

我原以为会很快适应这场离别,可发现痛苦如酒,时间越久痛楚越浓。离家的时间越久就越怀念那些当初无视的东西,当一些事成为习惯,突然的空白是如此让人不适,这不适随时间变成深处的思念。

离开的那一天毫无征兆的下雨了,凌晨的街道空无一人,车站也冷冷清清,站台上灯光昏暗,每个人都是睡眼惺忪。虽是仲夏,却感受到了秋的凉意。在雨中,火车出发了,驶向那个我从未到过的地方。

到达成都已是第二天的清晨,漫长的25个小时已将所有的激情消磨殆尽,剩下的只有疲惫和莫名的恐惧。对于未知的未来,没有一点憧憬或期许,只想着换个地方可能会有不一样的风景,但往事还是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到达的地方越陌生,对故乡的怀念就越浓。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的街道、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口音,陌生的让人不寒而栗。难以适应的潮湿天气,无处诉苦的孤独,充满未知的迷茫前程,一切都让我更怀念小城舒适而安逸的生活。

渴望回去,渴望从未来过,渴望从未离开。

在这单纯的渴望中,每日都从梦中惊醒,一脸惆怅,却一点都记不起梦的内容,依稀知道是那些熟悉的人与事。之后便是长久的发呆,一点一点恢复过来。

一点点地恢复,一点点地适应,适应没有亲人陪伴的日子,适应潮湿的天气,适应没有约束的学习,适应一个人的生活,适应那些曾经害怕的东西,适应怀念。

怀念是人的通病,怀念一切不在身边的事物;渴望是另一种病,渴望回到曾经。

独自在成都的我怀念故乡,也渴望回到故乡。离家数年的好友在我出发的那条说说下留言——从此故乡只有冬夏,再无春秋。我期待着深冬回去,期待着仲夏回去,去看最美的故乡——大雪满城,樟树飘香。

“当冬夜渐暖,当夏夜的树上不再有蝉,当回忆老去的痕迹斑斑,那只是因为悲伤,从来不会有答案。”

离别的故事已经结束,怀念的日子才刚刚开始。等着故乡大雪满城,我踏雪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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