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沟晓月(四)(英烈岁月之四)

上一章

吉星文一旦想通了种种关节,刀法一变,围着田代皖一郎身周游走。这一路八卦游身刀使出来,正是“务使人随己势,不可己随人势”。吉星文要看看田代皖一郎到底如何应付。只要诱得其动,自己便可待敌未动而先动。

不料田代皖一郎也真了得,在吉星文如此山雨欲来的攻势下,仍旧四平八稳,不急不乱。镜心明智流刀法果然与众不同!似田代这样的使刀者已经练得心如明镜止水,不惑于外物!两个人一个是“以不动预敌动”,一个是“以己动克不动”。斗到酣出,二人出招都暗合武学精要,端的是棋逢对手。

旁观众人见两人已斗至百合以上,犹自分不出上下高低,不禁都暗暗为己方之人担心。

吉星文一套八卦游身刀堪堪使完,见仍奈何田代皖一郎不得,刀法又是一变,换成了“风雨快刀三十二式”。这一路刀法使出来又急又快,且大气磅礴处如天风海雨齐来,迫得厅上众人隐隐感到喘不过气来。在刀风中心的田代皖一郎便似怒涛中的一叶小舟,随浪起伏,忽而攀上波峰,忽而陷入波谷,但摇摇曳曳,偏是不沉没。

这套“风雨快刀三十二式”每式变化不等。有的一两个,有的三四个。个别繁复的刀式多至七八种变化。吉星文此时越使越顺,刀法中的种种精妙处被发挥得酣畅淋漓。不知不觉中,又是百余招过去,这路刀法也将使完,但仍分不出胜负。

与方才牟田口廉也急攻宋哲元不同,吉星文攻势虽盛,但快而不乱,只待田代皖一郎出错,再乘机胜之。牟田口廉也若是稳重一些,未必便输给宋哲元。

此时的吉星文已浑然忘却了身处何时何地,只觉人刀合一,出招纯乎自然,信手拈来,已不按既定套路出刀。他刀招忽快忽慢,忽东忽西,眨眼间已使出七、八种刀法。

吉星文不知,此时的田代皖一郎心中在暗暗叫苦。他未料到吉星文攻势越来越盛,自己压力越来越大,全无反击的机会。虽说镜心明智流刀法不以凌厉弄巧取胜,但如果再这样斗下去,说不定一个疏忽,便败下阵来。

田代皖一郎吸一口气,不由加紧催动刀法。吉星文登时感到压力一增。他知道田代要反击了。一旦田代反击,他便可待其将动未动之时而先动。

两个人翻翻滚滚已斗到三百招开外。吉星文只觉得真气流转,刀意纵横间便如臂使指。自己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平安刀便是自己,自己便是平安刀。心念一动,刀招已出,如羚羊挂角,根本无迹可寻。他真正理解了“只有不羁于外,才能挥洒自如,无敌天下”这句话的意思。当年安平安曾感叹自己虽知道这层道理,但未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因此也未能堪破这一境界。

“一旦得窥此奥,便入一流高手之境,自当纵横天下。”一战之间,吉星文觉得于刀法上的领悟突然跃上高峰。平安刀刀势来去,如初升之日,喷薄而出;如决堤之水,肆意汪洋;如万马奔腾,绝尘千里;如长虹经天,自在纵横。如今他等待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田代皖一郎反击的机会!

旁人看不出场上局势变化,只以为两个人一直是打了个不胜不败的局面。甚至连田代皖一郎自己也不清楚,对手在剧斗良久之后,已经悟出刀法精奥,场上局势尽在掌握之中。如果田代皖一郎一上来便以攻对攻,即使把握不大,但未必便输。他要以镜心明智流刀法化解对方的攻势,孰知却无意间让对手的刀法更上层楼。此时他若不反击,只会被对方层层叠叠的刀法困死;若是反击,破绽一露,只有输得更快。只是田代现在纵然知道,为时也晚了。何况他还不自知。他只知道,按常理讲,任何一个人连续攻击了几百招后,总会难以为继。对手气势由盛转衰时,便须反击了。

两个人都在等待那最后一击的时刻!

吉星文看到了田代皖一郎眼中阴沉果决的神色。田代皖一郎也看到吉星文脸上挥洒自如的表情。就在两个人目光一对之间,吉星文一刀收回,刀势一转,似要换一路刀法。转换之间,略显迟滞。田代皖一郎终於等到了他反击的机会。村雨丸水气一盛,刀光暴涨。厅中缭绕着村雨丸摄人的寒气。

原本被吉星文刀光笼罩的田代皖一郎身周一片冷电寒光。刀上发出的杀气让坐得最远的人都感到不寒而栗。镜心明智流刀法的最高境界便是不出手则罢,一旦出手,就如雷霆万钧,泰山压顶,不再给对手任何机会。

田代皖一郎看得不错。吉星文刀势转换之间确是略显迟滞,但这并非吉星文刀法中的破绽,而是他故意迟疑一下,看田代会做出什么反应。吉星文一旦对当年安平安传授的刀法口诀融会贯通,便对场中形势了然于胸。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田代皖一郎一举一动,尽在吉星文掌握。吉星文一从田代皖一郎的眼神中看出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急于出手反击,便知道自己一定胜了。

尽管现在的吉星文比田代皖一郎也只不过略高出一筹,但高手过招,高出一丝一毫便足够致命。

田代皖一郎反击的一刀正是镜心明智流刀法中号称三大杀招之一的“斩秋水”,其刀势沉雄宏大,即使面前是千里秋水,也可一刀斩断。吉星文距田代皖一郎不过七尺。村雨丸劈波斩浪的刀风与气势扑面而来。若是两人一交手田代皖一郎便使出这等刀法,吉星文即使能接下,也多半会手忙脚乱,失去先机。但现在吉星文已料敌机先。田代刀一动,吉星文已身形一转,避开村雨丸正面的锋芒。

就在吉星文从村雨丸华丽的刀光中脱身而出之时,平安刀也抖出一个弧形。凌厉无匹的“斩秋水”在这一招面前黯然失色。自得安平安传授以来,吉星文从未使过这一路刀法,因他从未遇到如田代皖一郎一般了得的对手。

这一路刀法只有一招--百川归海!海纳百川,无所不容。这一招就足够了。一招之间,包含了所有刀法的精华与神韵。所有刀招在它面前都显得渺小不堪,便如纵然是得意傲慢的秋水,在大海面前也只能心甘情愿地佩服与赞叹。

如果田代皖一郎不使出“斩秋水”这样凌厉的杀招,百川归海也似乎没有用武之地。如今,平安刀一出,村雨丸黯然。田代皖一郎的四面八方都被平安刀封住。

田代皖一郎见吉星文一刀若有若无地挥出,刀意却浩瀚无匹,心中便是一凉。他知道自己绝对挡不住这一刀。但田代毕竟非等闲之辈。不过弹指之间,他便计议已定。虽然“斩秋水”落空,但余势不衰。他反击出招,又是抱定必杀之心,一意向前。当今之计,只有向前突破平安刀的刀势,尚可一拼。闪避退却,只有束手待毙。

村雨丸破空而出,居然突破平安刀的刀光。田代皖一郎竟然躲过了这天下至高至绝的百川归海。

他虽冲出刀光的封锁,但这一抢步上前,背后空门大开。田代皖一郎虽知必然如此,但能够躲过“百川归海”已是万一之侥幸,如何再有余力顾忌身后的破绽。

吉星文见田代皖一郎从身侧抢过,整个后心暴露在自己平安刀下。此时若是取他性命,自然易如反掌。但吉星文不是鲁莽之辈,他深知若杀了田代,自己这些人一个都无法离开。何况看当前之势,纵然杀了田代皖一郎,能改变日本的吞象之心么?

不过,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么?堂堂中华,自甲午以来,受日本之害甚烈。割地赔款,丧权辱国。这是军人最不堪忍受的痛苦与侮辱。刹那之间,无数念头在吉星文心中交互着涌过……

吉星文还是一刀挥了出去。

殷汝耕尖叫起来。王冷斋手一抖,将面前的茶盏打了个粉碎。香月清司两手按住桌案,霍然站起。牟田口廉也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子。赵登禹右手紧攥住刀柄。

田代皖一郎感到背后被重重撞了一下,而不是冰冷刀锋入肉一刹那间的刺痛。

吉星文一刀挥出,忽地翻转刀背,用刀柄在田代皖一郎的后心一点,随即撤身后跃,还刀入鞘。田代皖一郎五脏六腑似被一只大手猛地抓起来揉了一下,难受莫名。他强忍着胸中的气血翻涌,转过身来,将村雨丸刀尖下指成礼,以示敬意。吉星文抱拳道:“承让了!”

田代皖一郎自忖镜心明智流刀法已臻化境,在同门中为一时翘楚。自从军以来,莫说落败,便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也难遇到。不料今日败得心服口服。他盯着村雨丸。刀上水气不减,但锋芒已失,杀气不再。田代皖一郎感觉自己的生气也如这刀上的锋芒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禁想起那富士山上的白雪,平安宫中的樱花,濑户内的温泉,北海道的渔舟,万丈雄心如冰雪般消融。

香月清司等人见田代皖一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他心中在打什么注意。宋哲元见势起身道:“多谢今日盛宴,改日定当回请!”他话一撂下,起身就走。赵登禹、吉星文等人跟在他身后鱼贯而出。

田代皖一郎对宋哲元等人从身边经过竟似茫然不觉。一干日本军官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牟田口廉也叫道:“将军,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么?”田代皖一郎如遭当头棒喝,忽地一口血喷了出来。田代本有心脏病,被吉星文刀柄一撞,复受内伤。旧病新伤,一起发作。一周后,田代皖一郎暴亡,香月清司接任华北驻屯军司令。日本方面对外宣称,田代突发心脏病而死。后人不知吉星文这一刀柄之功。

吉星文带人送宋哲元回了住处,才呼出一口长气。一阵风吹过,他觉得身上冷森森的。方才宴会中双方相斗之紧张激烈,实不下大战一场。他叫过护兵刘天长,吩咐到:“我去红袖楼一趟,片刻就回。让金营长留神提防。”

吉星文远远地望见红袖楼的灯光摇摇,映出门口的几个人影。等他走近,那些人也远去了。为首一人不经意间回过头来。吉星文发现那人竟是殷汝耕。他心中猛然升上一股不祥的预感。甩蹬下马时,他一个踉跄,险些跌到。

吉星文冲进大门,迎面正坐着一个苦着脸的中年妇人。不用问也知是此间老鸨。他不由分说,抢上前去,喝道:“红玉姑娘呢?”那老鸨一愣,怯怯地用手指了一下楼上左手一间房。

吉星文顾不得礼节,推开虚掩的房门,只见昏暗的灯光映着半垂的罗帐。他三步并做两步抢上前,见斜斜躺在床上的正是安玉。不过半天光景,安玉脸上竟然罩了一层灰气。明眸失色,朱颜不在。吉星文轻轻抓住安玉的手唤道:“玉儿、玉儿……”

安玉咳嗽一声,费力地睁开眼睛。她见是吉星文,只叫得一声“吉大哥”,便无声哽咽。吉星文看她衣衫不整,鬓发凌乱,多少也猜得出七、八分。他心痛如绞,却说不出话来,只得缓缓将安玉搂在怀中。

安玉眼中却似有了一丝神采,用微弱的声音道:“吉大哥,我对你不住,要先走一步了。”吉星文大惊之下,仔细打量,才发现安玉嘴角已渗出血来。他不禁抓住安玉双臂道:“你服了什么?”安玉道:“吉大哥,你别问了。我没想到……还能见你一面。自爹死后……我也了无生趣。能见到你,已是……”

吉星文听她语气微弱,忙抱住她道:“玉儿,你别说了。我带你去找医生。”安玉伸手无力地抓住他道:“吉大哥,你还记得四年前宋军长问过我的话么?”

吉星文现在心绪已乱,一时想不起来。他定了下心神,才回忆起四年前在三屯营时的情景。

晚风猎猎中,五百大刀队整齐列队。宋哲元的目光一个个扫过他们。他忽然提声问:今晚一战,你们有无必胜信心?五百个声音如一声雷鸣:有!扶着安平安站在一旁的安玉也在悄声问道:“爹,和日本人这场仗我们能赢么?”宋哲元听到她的话,回首看去。他好似陷入思索中。片刻,宋哲元对安玉道:“安姑娘,我想今晚这一战,如果出其不意,我们是胜定了。中日间的这一仗么……要问你了。你要是希望我们和日本人打,我们便能胜;你要是不想让我们打,那就赢不了。”安玉脸上一红,低声道:“我不懂打仗。”吉星文在一旁急道:“玉儿,军长让你说你就说吧。”他满心盼着安玉说出一个“想”字。哪料想安玉沉思片刻道:“只要爹和……和……你们大家都平平安安,这仗打不打也没什么。”她话一出口,眼神便射向吉星文,脸上更红了。吉星文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说,只觉她眼神中柔情万种。

宋哲元没说错。喜峰口这一战是胜了,但长城抗战却以失败告终。吉星文始终不明白,安玉想不想中日开战,和长城抗战有什么关系?

他眼光又落到安玉脸上。安玉脸上却是一股决绝之色,毅然道:“吉大哥,这一仗我们非打不可了!”说出一个“不可了”,安玉的手一松,再也不动了。

吉星文呆住了。他突然明白了宋哲元为什么要问安玉这个问题。他们是军人,守土有责。外侮临头,自然要战。可是中国上下,似安玉这样的普通百姓弱女子,最盼的只是让自己和自己的亲人能过上平安的生活。“退一退,避一避,就好了。打什么仗呢?”有朝一日,当他们说出“这一仗非打不可”的时候,中华民族就真的已经没有退路、不能再让了。这一仗真的是非打不可了!

安玉的身子冷下去。吉星文心中却似燃烧起来。他隐约听得刘天长在叫:“团长!团长!出事了!”

吉星文飞马向卢沟桥奔去。刘天长惊异地发现吉星文的神色如此刚毅,竟有些令人恐惧。

吉星文从马上跳下来,对着迎上来的营长金振中问道:“怎么样?”

金振中用手一指前方道:“团长,日本人白天的演习本来已经结束,方才好像开始点名了。但他们竟然说少了一个人,要进城搜查。我们一拒绝,他们突然集结散开,向这边一点点逼近。”

吉星文放眼四望,月色已被乌云遮住,若有若无。数百米外日本人的部队似在展开队形。这队形已是攻击队形了。自己这边的士兵也都散开守在既定工事中。

忽然,卢沟桥两侧阵地传来并不真切的歌声。这歌声越来越大,起先是一个人在唱,后来是几个,几十个,上百人同声高唱:可恨日本太野蛮,出兵三岛间,侵略我江山。不畏死,讲牺牲,大刀逞威风。遗尸横遍野,草木一片红,杀得倭寇丢魂丧胆,从此吾愿从……这正是二十九军的军歌。自从喜峰口一战后,二十九军大刀队一举成名,天下皆知。这豪壮的歌声便成了军歌。

金振中上前一步道:“团长,我看日本人这次动作与以前似乎有点不同。只怕……”

吉星文侧头反问道:“你怕了?”

金振中浓眉一挑:“我随团长多年,团长可见我怕过。军人既然投身行伍,为国捐躯自是份内之事。只是……只是团长认为……我们打得赢么?”吉星文听他话中的意思,知道他定然是想起了四年前的喜峰口。那一战胜得也算是侥幸了。

他心中一痛,安玉的音貌不由浮了上来。“吉大哥,这一仗我们非打不可了!”

吉星文一掌重重拍在一个石狮子头上,掌心一震,猛觉得四百八十五个石狮子一起怒吼了起来。

他回过头盯着金振中一字一顿道:“这一仗我们赢定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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