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12月，2016年步入了倒数。回想这即将过去的一年，我有种跟去年此时相似的状态：仔细回想却发现仿佛自己这一年什么都没有做。哦不，那时的我陷入了纠缠不清的三角关系，我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的贪心而又分裂，第一次向自己承认我可能真的同时爱着两个人。那时爱的炽热和痛苦，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依然历历在目，只是没有那么明晰了，像是狠狠一拳打在了被子上，闷闷地痛。
然后我用了一整年的时间，第一次在人生中完成一年分三次手的壮举。但我想，到后来，我是有些麻木了。以至于最后一次分手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想，不愿意让自己心软，不愿意让自己回忆，只是低着头固执地像一头牛一样顶着角往前走走走。就好像不想承认我做了坏事，或者说承认自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可是前几天的一个晚上，我哭了一通。有段时间没这么流泪了。他告诉我和前女友曾经意外怀过孕时，我第一次陷入了一种大脑停止思考的状态。一瞬间，好像什么也看不到了，也什么也听不到了。在我发现以前，眼泪就已经流了下来，然后越流越多越流越多，就这样忍不住哭出了声来。而这哭声一旦开始，就只会让自己觉得更委屈。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在心痛什么。但突如其来的悲伤袭击了我，我就像被打蒙了一样在天旋地转的嗡嗡声中哭泣，只能听到从自己身体里发出来的呜咽声。冷静下来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可笑，因为我确实不知道自己因何心碎。是想到他曾经可能有一个孩子么？如果不是放弃了现在的他已是一个爸爸？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晚上，在冬夜的大街上，我问他喜不喜欢小孩，他眼睛亮亮地高兴地笑着说特别喜欢。那就是我心里一个好爸爸的样子，那种我希望我的孩子拥有的好爸爸。而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是，他曾经有过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不是我和他的。
这样想着，我又会对自己感到好笑。孩子？那只是一个细胞，一个鸡蛋。
继而心底确确定定地知道，并不是这样。那不是一个细胞，一个鸡蛋，就是一个短腿的小宝贝，一个肉乎乎的孩子。你看着他，又惊又喜，心里想着，这是我生出来的吗？怎么这么小又这么像我？真的好神奇。他奔跑着，大笑着，抓起一些东西扔向天空，过来紧紧抱着你的腿撒娇。这就是他的孩子，本来他要拥有的东西。
而这一切，是我多么想要的。我从来没有怀过孕，甚至讨厌孩子。可我记得那个深深爱我的人曾在我们做爱时对我说：“多想让你怀孕，这样你就不得不嫁给我了，就不会走了。”无论再过多久，我都会清晰地记得那一幕。在深夜里，我抬着头，只能看清他的轮廓。想到他的棱角，我就觉得心碎。曾经有人这样爱我，自私却无奈地爱我，卑微请求般地爱我。我们一同经历了那么多，我们什么都有了，就差一个孩子。那个可以让我下决心接纳一切的孩子。可是我们没有过，然后我被推去了怀疑软弱的方向，越来越远。
所以看到他有机会选择让彼此拥有一切，他，哦不，他们，却放弃了，我的心是真的在痛。我不忍听到这样的浪费，仿佛有人浪费了属于我的东西。那些我渴望拥有的，就这样被别人抛弃了么。
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在想，我每天都有些空闲地时间，我应该做点什么。最简单的就是写些什么，把那些我的感觉、别人也可能经历过的感觉记录下来。我曾想过要写一本小说，但我完全不知道要写些什么，写一个怎样的故事，写一些怎样的人。他们是谁，在哪里，做了什么，又经历了怎样的心跳与心碎。有时心里觉得美好，有时心里觉得沉重，但这些都太过抽象。我发现自己原来是个如此词穷的人。我终于知道无法表达是什么意思。
所以，如果可以，我就写一个无法表达的故事吧。没有情节，没有高潮，没有做作的阴差阳错，没有让人忘不掉的男女主角，一个悬在空中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