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仙传》第五章 红袖添香 贼子偷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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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半个多月便过去了,朱尔旦渐觉日子的枯燥无味,虽然稚儿颇为聪慧可爱,但蓁娘总是严厉管教,朱尔旦也曾几次为此发过脾气。

忽地一夜里,朱尔旦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又见到了陆判,陆判只是哈哈大笑,不说一句话,任朱尔旦大喊大叫也不回答,然后朱尔旦又梦到自己去了吴府的院子里,听见了那位小姐的动人的笑声,但她一转头,才发现原来是蓁娘,只见蓁娘脸上的疮疤逐渐溃烂,爬出蠕动的虫子……

朱尔旦惊得醒了过来,冷汗淋漓,蓁娘问他做了什么恶梦,朱尔旦心有余悸,说不出话来,唯有走到院子里,一夜未睡。

天刚微亮,朱尔旦一人走了出去,邻家的仆人见到了上前弯腰低头叫了声“朱相公”,朱尔旦只轻轻“唔”了一声,就迷迷糊糊地走了。仆人们也不知道这位朱相公出了什么事,只是感到奇怪,因为以前的朱相公往往还没等人开口,他就会先打招呼了,不管是身份多低微的下人,他都这么热情,今天真是有点反常。

朱尔旦不知走了多远,抬头一看,只见一座气派的宅院,朱红大门上方挂着“吴府”的牌匾。

“我怎么无缘无故又走到这里来啦?”朱尔旦心里嘀咕,正想转身离去,忽的又想起那清脆悦耳的嗓音,便又悄悄地躲在院墙之外。

过了好一会,里面还是没有一点动静,朱尔旦心里骂道:“朱尔旦你这是色迷心窍啊,大白天的居然敢贴着墙根偷听人家姑娘说话。”心里虽然这样骂,脚步却挪不开,又很想再次听到那个声音。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朱尔旦日思夜想的那个声音从院内传了出来,果然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啊,仙音绝唱亦不过如此!

院内那姑娘呵呵笑着,在和身边的丫鬟说着“和陈公子游湖”的事,虽然听得不太清楚,朱尔旦却已经如饮琼脂玉露,飘飘欲仙,欲罢不能。

院墙有四米多高,朱尔旦跳了几跳,虽然知道是徒劳,却以为这样能听得更清楚一点。

朱尔旦想要找到一处院墙较低点的,于是绕着吴府走了半周,发现了西边有一棵大树,见这棵树地处隐蔽,枝叶繁密,朱尔旦正想爬树上去,不想上面已经藏着一个人,只见他穿着儒衫,戴着浩然巾,细细辨认,不就是那个举人赵高亮么?

朱尔旦挥手喊了一声:“赵兄,一大早的,你可真有雅兴,可是在上面乘凉么?”

赵高亮正抱着树干往吴府里窥看,突然被喊了一声,吓得差点松开手,转了头来压低声音说:“尔旦兄,噤声,身在高处别有一番滋味,读书方有灵感,可别大惊小怪。”

朱尔旦暗暗“呸”了一声,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下,笑着说:“如此,要不小弟也上来沾沾灵感?小弟读书遇到几个难题,顺便也能向赵兄请教一二。”

赵高亮连忙说:“尔旦兄,我快要下去了,你就别上来了。”

朱尔旦不管赵高亮的话,挽起衣袖,提起衣裳的前摆,很快就爬了上去,大树虽高,但好在枝干繁多,爬上去也挺轻松的。

果然,朱尔旦倚在一根树干上,只见吴府院墙内的事物一览无遗,才发现这里可真是一个得天独厚的“偷窥圣地”啊。

朱尔旦轻笑一声:“赵兄,这里的风景可真好啊,怪不得赵兄灵感如泉涌,半夜而来还流连不返呢。”

赵高亮的脸顿时红到耳根,也不知这朱尔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毒舌了,尴尬地笑了声,低声说道:“《诗经》有曰,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尔旦兄,你可要噤声,可别唐突了佳人。”

朱尔旦又笑了声,心里想:“这赵高亮也是辗转反侧,也跟我一样吗?不,我可跟他不一样,我只是偶尔路过,而这人想必已经‘作案’多时。”

向赵高亮一打听,才知道吴御史有一独女,名叫吴媚媚,虽然有很多人倾慕于她的美貌和才情,无奈她自小便和邻县的陈秀才有了婚约,让很多名人士子都感叹世道不公,美人他归。

朱尔旦看了一看,只见吴府的一个院子里栽满玫瑰花,东边有一个秋千架,一个面容姣美的少女正荡着秋千,晨光微现,朝霞映照,当真是花容月貌,仪态万千,朱尔旦的心竟也随着秋千一上一下,不知所处。

忽地,吴媚媚好像发现了什么,往朱尔旦两人的地方望了过来,朱尔旦赶紧伏低身子,紧紧地贴在树干上,连气也不敢喘,却听“嗵”的一声,像是有重物落地。

朱尔旦低头一看,发现赵高亮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朱尔旦吓得赶紧爬下树,唤了几声,赵高亮还没醒转过来。

不会摔死了吧?朱尔旦心里一惊,贴近赵高亮的胸口一听,发现还有呼吸,但见赵高亮口流涎液,脸色苍白,下身处还湿湿的一片,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朱尔旦心急如焚,担心被人发现,尤其是吴家,那会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于是,趁着天刚刚亮,街上的人并不多,朱尔旦偷偷地在附近的打铁铺找了个大汉,给了点钱,让他把赵高亮送回家去。打铁铺的伙计见给的钱不少,也没多问什么,痛痛快快就答应了。

随后朱尔旦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大摇大摆地回家了。

当真是:读书不易为人难,琐事多计人渐疏。余音袅袅今尤在,树上悠哉可知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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