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过了立秋的节气, 晚饭罢 , 一切归置好 ,坐在客厅里时,虫鸣隔着窗帘便在耳畔嘶鸣了。凝神倾听,也分辨不出一二 , 总归有三四种吧。 彼此呼应,或明亮暗哑,或高低缓急,或远近疏密,这是大自然的音乐,再也听不腻的。 夜晚是它们的,就如夜空属于月亮的一样。 正是阴历中旬,每次去合拢卧室的窗帘时,东北角的天宇仿佛挂着一盏明亮的天灯 , 悠悠荡荡 ,看不尽世间景致,照着离人归人。
白天跑地库一气呆了四五个钟点, 午饭也给省了 。临出来, 已经下午三四点钟, 世界明晃晃的,却一点都不刺眼,太阳的颜色发了白 , 没有之前金箔般的质感了。 那白犹如心头的点点冷意。也许地库太阴凉了吧。节令真是神奇,燥热是一点一点的落下去了 。
立秋那天,开始下雨 ,连着两天 。久旱的花木趁了充沛的雨水,这几天可着劲长。枝梢叶末都是生命的蓬勃 ,明亮动人。每次走近,生之喜悦都会从心里荡漾开来。
下午回来时, 听见轰鸣的机器声 , 暗自吃惊,紧赶两步到窗户下,果然,工人双手持着机器就像抱着冲锋枪一般来回割弋 !已经尸横遍地,一片狼藉了。 园子里的草木长得齐刷刷原是他们唯一的要求!扼杀天性,获得一个统一标准,原是大家一致努力的目标。没勇气再看下去了。肥脑粗鄙的屠夫。让你奈何 。这已经是夏天以来的第三次了。
窗户底下,挨着不知名的花木长得快半人高的一支蒿草,叶子如同镂空的细细花纹连接而成,颜色绿中泛白,说不出的娴静幽致, 这几天开出了白色米粒大小的花,一样没被放过!痛惜哉!
无风的时候,它们静静生长,风来时,它们随风摆动,给苍白的日子平添了几丝动人的情感,多爱它们 ,常常临窗凝视。
雨会再下,草木仍旧葳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