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佛
诗/拉萨
问佛 一
拉萨问佛
路上失了二百银，没去寻它，不晓是对是错？
佛答拉萨
你若寻它，它就不见了。你若不曾寻它，它一直在失的地方。
拉萨问佛
心上的人儿失了呢？
佛答拉萨
她若爱你，自会来寻你。她若不爱你，你又到哪里去寻她？
问佛 二
拉萨问佛
稻草人靠什么活着？
佛答拉萨
稻草人靠鸟儿活着。
拉萨问佛
为什么稻草人摇摇欲坠？
佛答拉萨
鸟儿越来越少。
拉萨问佛
稻草人有心？
佛答拉萨
泥胎有心，稻草有心。
问佛 三
拉萨问佛
因何有风？
佛答拉萨
你在路上。
问佛 四
拉萨问佛
水中打鱼者何人？
佛答拉萨
村人张三。
拉萨问佛
因何而渔？
佛答拉萨
鱼换钱，钱换药，药救母。
拉萨问佛
井市购鱼者何人？
佛答拉萨
城西李员外。
拉萨问佛
购鱼何用？
佛答拉萨
水中放生。
拉萨问佛
村人张三、城西李员外谁最善？
佛答拉萨
水中之鱼最善。
累了，也就信了佛。
——拉萨禅诗选
累了，也就信了佛。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
七八片......
树空了，树杈上
有一寺。
大隐于市，小隐于野。
佛隐于镜
观你。
寺院里的晨钟没有敲，月亮就多亮了一会。
从阳间到墓地
还有几十里的山路要走
此时
娘在儿的梦里
话还没有讲完
笑容的布衣下隐藏着一双苦难的脚踝。
求官的、求财的、求子的、求学位的
求平安的、求福的
……，下山去了
傍晚
落了一场雨
把寺院的角角落落
洗了一遍
月坠，秋风早。
一地烦恼，
僧扫。
来爱我吧！草儿在风中焦急
在没有枯死之前
它希望
被羊啃去。来爱我吧
......
树才说月光是菩萨
我说月光是娘，月光是妻
这些
都没有了
月光才是菩萨
师傅化斋去了
夜很深了，还没有回来
他就着月光
又把师傅的僧衣
洗了一遍
路过寺院，起风了
风吹落了
我的头发
关于残月、孤灯
关于不眠之夜，关于情色
关于爱……
关于不能抚摸的，无法触及的
忍忍也就过去了
盘珠、打坐
有着佛一样的寂寥
和荒芜
想我剃度的样子
想我穿袈裟的样子
想我敲木鱼的样子
想我诵读经书的样子
想我数珠的样子
想我盘腿打坐的样子
想我无欲无望的样子……
哦!妈妈
您走后世界上
空无一人
祈福的路上太拥挤。
有一种孤独
是明明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我
可我
却找不到我
有一种孤独
是明明知道世界上已经没有了我
可我
还在满世界的
寻找着我
乐山大佛太高太大
龙门卢舍那佛太宽太胖
我喜欢的
是我一低头就能看见的
那小小的
——佛
比如我家
那尊大不过尺把的佛
比如早上
我给自己加了一件衣裳
也顺手给我家那尊大不过尺把的佛
披上了一件衣裳
哎!小小的佛
我告诉你
天真的凉了
叶儿静静落
我静静扫
晚起的人儿啊你如果感觉到一条剃度过的路
那你一定能听到
十里之遥
清风寺的钟声
在静静敲
拉萨
面对布达拉宫，我摇起了经筒
广场上响起了的歌谣，那是丟失了
多年的风铃。我在大昭寺的
门槛之外，上师在大昭寺的门槛
之內，囚禁着祥云一片
他着红衣红帽，他有一双热烈看我的
眼睛，他说你也可以这样
我度还是不度？我泪如磅礴
湿了拉萨的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