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游正定

2023年11月18日,游览正定古城墙、隆兴寺和荣国府景区。

本周末儿子两口来石家庄,周六下午闲来无事,就带他们到正定古城游览。下午时间有限,不能通游古城全部景区,我们就选择了正定古城墙、隆兴寺和荣国府三个景点。正定古城墙是古城的标志性景点,隆兴寺应该是石家庄文化底蕴最为丰厚,最具旅游价值的景点,而荣国府则因电视剧《红楼梦》而自有其游览经纬。

风和日丽,阳光煦暖,今天的天气着实不错。14:00出发,沿体育大街一路向北,驶过刚刚扩建通车的雄伟壮观的子龙大桥,道路尽头便是“古城古韵、自在正定”的正定古城了。来到南城门停车场停车,我们先游览正定古城墙。

2014年,石家庄启动了声势浩大的正定古城重建和修缮工程,经过了近4年的建设,终于在2017年8月竣工,石家庄市9月2日即在正定古城墙召开了石家庄旅发大会。如今的正定古城因古城墙实现了“登得上城楼、望得见古塔、记得住乡愁”的愿景。我们游览的古城墙是古城的南城门,又称长乐门,现在已经成为古城正定的标志性建筑。顺着城门一侧的青砖马道登上雄伟的城墙,就来到了壮观的长乐门城楼之下。长乐门是一座位于城墙之上的两层重檐歇山式建筑,城楼红墙黛瓦,雕梁画栋,古朴厚重,庄严肃穆。长乐门前是南城门的瓮城,从城楼前的垛口望下去,瓮城内的景色一览无余。景区在城墙的左侧布展了国家领导人关心关注正定古城的史实和古城的修复过程,在一幅幅照片的对比中,我们可以看到古城众多寺庙和景点往昔的损毁破败和今天重获新生的壮丽盛景。城墙北望,可以一览正定县城的全貌。广惠寺尽在咫尺,巧夺天工的华塔在午后的阳光照射下显得更加秀丽多姿。在鳞次栉比的建筑群落和蓊郁的绿色丛林中,我们还可以看到巍然屹立的临济寺澄灵塔和天宁寺凌霄塔。正定古城曾经有“九楼四塔八大寺”之称,被誉为一座“古建博物馆”,虽说现在只遗存了部分寺庙和古塔,但经过修复后的古城城景依旧彰显出其深厚的历史积淀和文化底蕴。如果夜游正定古城,还可以欣赏这里的烟花表演秀。古城的夜景烟花,现在已然成为石家庄的一张旅游名片,而长乐门则是最好的观景台。华灯初上,夜色阑珊,站在城墙之上,欣赏烟花璀璨,街景琉璃,感受盛世繁华,人间温暖,会给你留下最为深刻的古城印象。

参观了城墙和城楼,我们下到瓮城内游览。从瓮城内仰望四周,城墙巍然耸立,城楼雄伟壮观。瓮城是在主城门外修建的半圆形的小城池,之所以叫瓮城,是因为这里建有高大的城墙,形状如瓮,遇到敌兵入侵时,可以将敌兵从瓮城大门放入,然后关闭城门瓮中捉鳖。城楼下的城墙之上,镶嵌了一幅“三关雄镇”的石制匾额。借此机会,我们也再较为详尽地了解一下正定和正定古城的历史。第一是真定改为正定的历史沿革。古时正定曾与保定、北京并称“北方三雄镇”,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明代洪武年间在正定设“真定卫”。作为真定、保定二府驻军的最高军事指挥机构,管辖保定、真定、河间、顺德、大名、广平六府。 真定卫控制着紫荆关、倒马关、龙泉关三大关及娘子关、井陉关等关隘,是宋代北方兵力很强的一座军事重镇。1723年,真定府为避清雍正皇帝名爱新觉罗.胤禛之讳而改名正定。第二是正定与常山的关系。汉高祖三年(公元前204年)置恒山郡,管辖现在石家庄一带的25座城池,汉文帝刘恒即位后,为避“恒”字,改恒山郡为常山郡。常山郡治所原来在元氏县境内,晋时移至真定。我们经常说三国中的“常山赵子龙”就是正定的赵云,现在正定古城内还专门修建了赵云庙。第三是关于正定城墙。正定城墙始建于北周,但主要是在明朝年间进行扩建,万历年间竣工,后世重修和改建都是在此基础上进行。正定古城墙是中国现存较少的明代城墙遗存。但在长久的历史变迁和新兴的发展建设中,古城墙大部分被毁,直至2014年正定城墙修缮一期工程暨南门系统保护修缮完工,所以目前正定城墙最完整的部分就是南城墙的长乐门一段。

长乐门

游罢古城墙,我们来到距长乐门2公里的隆兴寺。隆兴寺别名大佛寺,位于古城东门里街,寺院始建于隋开皇六年(586年),初名龙藏寺,唐改额为龙兴寺,康熙四十九年(1710年)赐额“隆兴寺”并沿用至今。隆兴寺是中国国内保存时代较早、规模较大而又保存完整的佛教寺院之一。寺院占地面积82500平方米,大小殿宇十余座,分布在南北中轴线及其两侧,高低错落,主次分明,是研究宋代佛教寺院建筑布局的重要实例。值得说明的是,隆兴寺是一座景区寺院,寺院内没有僧人住持。做为景区寺院,隆兴寺以其“六绝”引以为傲,分别是:被梁思成誉为“世界古建孤例”的摩尼殿、鲁迅誉为“东方美神”的五彩悬塑倒坐观音、中国最古老的木制转轮藏、中国最早的楷书碑刻“龙藏寺碑”、中国古代最精美的铜铸毗卢佛和世界上古代铜铸佛像中最高大、最古老的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像。

隆兴寺没有山门,寺前道路一侧建有一座高大的琉璃照壁,红墙绿瓦,宏伟壮观。照壁壁心呈菱形,由三十六块高浮雕绿琉璃砖拼砌而成,图案为二龙戏珠于海水江崖之上,刻画细腻,栩栩如生。由照壁向北穿过道路是一座三路单孔石桥,前面便是寺院的第一座建筑——天王殿。天王殿是单檐歇山式建筑,中有圆拱形大门,门上镶嵌有康熙皇帝手书的“敕建隆兴寺”金字匾额,上方是“天王殿”的竖式匾额。导游介绍,宋代寺庙型制并没有天王殿,据推测,现在的天王殿起初应该是山门,在明清时改为天王殿,兼具山门的作用。天王殿内供奉有一尊棕褐色的木雕弥勒佛,四周拱卫着四大天王塑像。这与各地寺庙的设置几无不同,唯一有区别的就是这里的弥勒佛像为紫檀木雕,要稀有珍贵许多。

照壁(2015年摄)
天王殿
木雕弥勒佛

天王殿向后,是一座巨大的砖石台基,这里是大觉六师殿遗址。据了解,大觉六师殿始建于北宋元丰年间,其建筑之雄伟,在存世的古建筑中只有锦州奉国寺的大雄宝殿可与之相提并论。在历经近九百年的风雨后,这座曾经规模最大的隆兴寺佛殿于上世纪初彻底消失。

穿过遗址继续北行是寺院的摩尼殿。摩尼殿坐落在寺院中轴线前部,始建于公元1052年(宋仁宗皇祐四年),总面积为1400平方米。大殿结构属比较罕见的抬梁式木结构,平面呈十字形。在殿前听导游介绍,摩尼殿是隆兴寺的精华所在,也是其六绝之一。在海内外林林总总的所有寺庙中,摩尼殿的型制为海内孤例,只有隆兴寺独有。梁思成曾三度到访隆兴寺,将摩尼殿视为“醇和时代”的代表作,并收录进了《中国建筑史》一书中。书中如此描述:这种布局,我平生除去北平故宫紫禁城角楼外,只有在宋画里见过。那种画意的潇洒,古劲的庄严,的确令人起一种不可言喻的感觉。尤其是在立体布局的观点上,这摩尼殿重叠雄伟,可以算是艺臻极品,而在中国建筑物里也是别开生面。

摩尼殿

摩尼殿内空间可分为圣域空间、前部礼拜空间、侧壁观瞻空间和后壁观瞻空间,圣域空间供奉有五尊彩塑佛像,正中为释迦牟尼坐像,两侧为文殊、普贤菩萨坐像,菩萨与释迦牟尼中间,分别是弟子迦叶和阿难,佛像塑造华美,线条飘逸,法相庄严,气度不凡。后壁观瞻空间内就是令梁思成惊为天人的著名的倒坐观音悬塑。观音闲逸自若,优雅端庄,端坐于波澜壮阔的山海之中,头戴宝冠,项饰璎珞,面容秀丽,恬静安详,眉如远山,目若春水,细眉之下一双悲天悯人的慧眼微微俯视,没有触不可及,没有居高临下,观之令人心若枯井,云水禅心。

倒坐观音

从摩尼殿北门走出,甬道两侧各有一株粗大的古槐,树冠如盖,浓荫蔽日,树身和圈围的栅栏上系满了红色的祈福布条。炫目的阳光从枝桠间斜射过来,拍照时显现出幻彩的光晕。古槐需数人方能合抱,树干壮伟,虬枝绽放,彰显着这座千年古寺的历史沧桑。景区介绍,这两株古槐左侧为龙槐,右侧为凤槐,树龄均已经超过1600年。

古槐

向前来到戒坛,建筑两侧分别建有乾隆和康熙皇帝的御碑亭。戒坛是一座亭台式建筑,现存木结构部分为清代重建。戒坛为攒尖式屋顶,四条屋脊,每条屋脊上有六只神兽,这说明戒坛的等级还是很高的。坛内供奉有明代的铜铸双面佛像,二佛像相背而坐,背身相连,面南的是西方极乐世界教主阿弥陀佛,面北而坐的是东方净琉璃世界教主药师佛。导游介绍说,建有戒坛的寺院数量非常少,像隆兴寺这样具有高等级戒坛的更是少之又少。

双面佛

参观了戒坛和两侧的御碑,我们来到大悲阁。大悲阁是隆兴寺的主体建筑,始建于968-976年(宋初开宝年间)。阁高33米,面阔七间,进深五间,为五重檐三层楼阁。大悲阁第一层悬挂着三块蓝地金字的匾额,中间的一块是启功先生题写的“慧眼无边”,左面的一块是刘炳森先生题写的“慈云广覆”,右边的一块是沈鹏先生题写的“调御丈夫”。这三位书者均可谓是我国书法界的泰斗级人物。启功先生的题字我看过很多,但像这里如此气度不凡、仙风道骨、清秀隽永、骨骼清奇的题字,还是要超过以往看到的作品,睹之令人精神为之一振。刘炳森先生题字一般都是隶书,像这里这般规整峻秀的楷书也是非常少见的。

大悲阁外匾额

大悲阁内的门额之上,悬挂着“三摩妙地”的蓝底金色匾额。三摩地是佛教术语,有多种意思,但大意是说意识入定而不散乱,是禅修的高等境界。门额后矗立着一尊高大的铜铸大菩萨,称“大悲菩萨”,高19.2米,立于2.2米高的须弥石台上,铸像神态自若,比例均匀,衣纹流畅,线条细腻,这是中国保存最好、最高的铜铸观音菩萨像。导游介绍,铜像是奉宋太祖赵匡胤敕令而造,周身有42臂,除合十的双手外,另外40臂分持日月、净瓶、宝塔、金刚、宝剑等,手上各有一只法眼,每只法眼有25种法力,40只法眼和25相乘便成了千手千眼,所以又称“千手千眼观音”。可惜两侧的40双铜臂均早已被毁,在修缮时改为木制。相传这尊千手观音的铸造从须弥座到头部分成七段浇铸,进行到最上一层头部的浇铸时,因为熔化的铜水从下面提到二十多米高的顶部花的时间太久,铜水凝固无法浇铸。工匠们请教了一位旁观施工的白发老人有什么办法?老人说:我已经是土埋到脖子的人,能有什么办法?工匠们领悟,在四周堆土成斜坡,把熔炉推上去,完成了最后一段的浇铸。

千手千眼观音

大悲阁前庭东侧为转轮藏阁,又称藏经楼,西侧为慈氏阁。转轮藏阁坐西朝东,面阔三间,进深四间,重檐歇山顶。阁内正中安置有木制的直径七米,八角形的“转轮藏”。这座转轮藏制作于北宋,是现存最古老的木质转轮藏。通俗地讲,转轮藏就是一座外观看起来像一座八角亭的存放经文的巨大木质旋转书架,这应该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旋转书架设计,转轮藏底部是一个铁球装置,相当于一个球轴承,使这个大书架可以毫不费力的转动。据说梁思成对这座转轮藏的木制架构和制造工艺非常痴迷,他曾在这里多次研究转轮藏的构造,并手绘出转轮藏的结构图。

转轮藏

慈氏阁与转轮藏阁大体相似,阁内采用永定柱造和减柱造的做法,特别是檐墙一周的柱子均采用永定柱造的做法,是中国国内保存有宋代建筑中的孤例。阁内约两米高的须弥座上,立有一座高约七米的宋代大型木雕弥勒佛像,又称“慈氏菩萨”,这也是慈氏阁的由来。

弥勒佛像

游毕大悲阁组团,经过后面的弥陀殿。景区介绍,弥陀殿建于明正德五年,是临济宗第二十五代嗣祖沙门梦堂高僧主持修建,殿内供奉有明代泥塑金装阿弥陀佛。这里普及一下阿弥陀佛的相关知识,阿弥陀佛是无量光佛、无量寿佛,是西方极乐世界教主。释迦牟尼是娑婆世界教主,分为过去佛——燃灯佛、现在佛——释迦牟尼佛和未来佛——弥勒佛。那么如何区别阿弥陀佛与释迦牟尼佛呢?要看他们身边的菩萨,凡是身边有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的,就是释迦牟尼佛,凡是身边有观音菩萨和地藏菩萨的,就是阿弥陀佛。

我们没有在弥陀殿过多停留观赏,直接来到后面的毗卢佛殿。毗卢佛殿原是正定八大寺之一——崇因寺的主殿,始建于明万历年间,1959年因寺院残破,为便于保护便将其迁至隆兴寺内。毗卢是梵文Vairocana的音译,意为光明遍照,全称毗卢遮那,即大日如来。殿内正中供奉着隆兴寺六绝之一——明代铜鎏金毗卢佛像,又称“千佛绕毗卢”,为万历皇帝为其生母慈圣皇太后御制,通高6.42米,由三层圆鼓形莲座、三层毗卢佛坐像组成,形如宝塔,自下而上逐层收束,造型优美,工艺精湛,繁复华丽,为现存最精美的古代铜铸毗卢佛像。

毗卢佛像

游过毗卢殿,隆兴寺建筑群的主体部分便告一段落。殿后新建的“龙腾苑”为一座明清风格的园林,有明远亭、春荫亭、秋韵亭、龙吟榭、延光堂等建筑,集中展示有从附近各处古迹迁至寺中保存的文物,其中不乏有北朝造像、金代经幢、宋元古墓、明代牌坊等精品。前两次游览隆兴寺,从没有踏足这里,故此次游览能够一览龙腾苑,也算是意外收获吧。

北魏石雕

带着满满的收获游览了隆兴寺,时间已近16:00,我们立即赶往800多米外的荣国府景区。荣国府景区游记在去年的《闲游正定》中已有记述,此次不再重复。又用了约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游览了荣国府景区后,天色已晚,华灯初上,古城已经开启了夜景模式。我们来到古城北部一家名为“传奭小碗”的小馆,品尝了正定名吃八大碗,在夜色阑珊中返回家中。

多次游览正定古城,三次游览隆兴寺,因为有了一些旅游和历史知识积淀,此次游览对隆兴寺有了更多的收获和更加深刻的印象。隆兴寺做为千年隋代古寺,有着积淀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和浩如烟海的建筑雕塑遗珍,它的确应该成为石家庄乃至河北旅游的首选名片。

再见,正定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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