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影子

久不谋面的堂妹,前天回来了。据说是回来补办什么证件。我人在外地,奶奶破天荒地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能不能回家一趟,姐妹俩见上一面,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倒不是我和堂妹有啥过节,而是我不想再当谁的影子——哪怕今日的我,依然贫困潦倒。

堂妹是我们家的一束阳光,活力四射。而我则是她身后的那一抹影子——不堪入目。

小时候,堂妹长相甜美,性格活泼开朗。不管走到哪,都是一连串的称美“这孩子长得精神。”“以后大有出息。”让人奇怪的是,前一秒还妙语连珠的他们,到了我这,嘴巴仿佛被人安上了拉链,张不了口啦。如果非得让他们说点我的可取之处,无非就是“老实”“听话”。好吧,承蒙他们谬赞,确实是为难人了。我既是没有讨喜的长相, 也缺乏应有的童真。我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吵不闹,不与同龄人处一块。

记得有一回,奶奶带着我和堂妹去大姑家。刚进屋没一会,堂妹早已和表哥他们玩成一团。我跟在奶奶身后,步步趋行。奶奶让我和堂妹他们玩去,我不愿意 。奶奶火了,勒令我别再跟着她。我一着急,抹起眼泪,奶奶摇头“这孩子……”大有“祖坟不幸”之感,周围一片哄笑声。

从那时起,我去大姑家的数次,屈指可数。

后来,堂妹一家去了外地生活,虽然我们不再频繁相见。但她仍然渗入我生活的角角落落。堂妹的名字就像是一首朗朗上口而又动听的曲,家里的人每天得哼上那么两句,心里才舒畅。

青春期的堂妹,出落得亭亭玉立。同时也异常叛逆,逃课、早恋、泡吧、打群架。可就算如此恶劣斑斑,在家人眼中,这行为值得夸耀,并引以为傲。小姑更是因为自己三岁的女儿,长得和堂妹有几分相似,而沾沾自喜。而我,在他们眼中,除了会念书,一无是处。哪怕洗个碗,都会被嫌不干净。“成见就是一座大山,任凭你怎么努力,也无法搬动。”诚然如此。

对我而言,堂妹是像别人家的孩子。我奋力疾追,仍被甩在后面。因为她活在别人的嘴中,我跑的速度永远赶不上嘴巴的速度。而在堂妹的心里,我不过是她身后的影子。偶然回头看看我,那已是恩赐。

堂妹嫌我笨拙,正如我不喜欢她的张扬。因而历来俩人聊不到一块 。既此,见不见面真的没那么重要。

堂妹在我们家依旧是太阳,每个人都渴望拥抱它。而她身后的影子,早已换了颜色,懒得回头的他们,从未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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