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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司的总经理到大集团开会，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到处都是稀奇。

韩仁进一走进数字巴山集团的大楼，富丽堂皇的大厅让他觉得有点头晕目眩，大厅挑高足有二十多米，顶上挂着华丽硕大的水晶吊灯，把大厅照得亮堂堂的。

“先生，麻烦问下您有什么事？”

直到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走到面前，韩仁进听到问话，才回过神来，也知道眼前站立的美女是数字巴山集团的接待。细看之下，女子的身高容貌，完全符合空姐的标准。韩仁进不禁在心里感叹，大集团就是大集团，从接待人员的素质就看得出来，自己公司的接待也就是几个保安，相比之下，高下立判。

登好记，韩仁进跟着另一位美女引导员，进入电梯，前往数字巴山集团四十二层。

四十二层是数字巴山大厦的顶层，是数字巴山集团的高层办公专用层。韩仁进今天来数字巴山集团，主要是拜访“老领导”邹媛蓉，寻求合作。邹媛蓉高升之后，带走环宇公司很多业务资源，再加上时空信息行业遇到国家大政策调整，市场本身萎缩得非常厉害，环宇公司的业务急剧下降，眼看着公司都快揭不开锅了，韩仁进作为总经理，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拿到什么业务，无奈之下，只有厚着脸皮，来找邹媛蓉，说是寻求合作，其实是求邹媛蓉看在过去的情份上，给点外包业务来做，先解决生存的问题。

来到四十二层，韩仁进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很像五星级酒店的那种气味。香味不冲人，淡雅而让人感到心旷神怡。四十二层的装修也是极尽奢华，走道里到处都亮着灯，地板被照得明晃晃的，一层不染。

来到邹媛蓉办公室，更是让韩仁进感到震惊。邹媛蓉的办公室看起像美国总统的办公室，办公室面积看起来至少有一百平米，中间摆着一张红木的大班桌，桌子中间摆放着两面红旗——国旗和党旗，大班桌后面有一张精致的妆容，邹媛蓉坐在一张红木椅上，和那些土豪暴发户的真皮大靠背椅，完全不同，透漏着一种雍容华贵，邹媛蓉背后，又是一排书柜。明显看得出来，书柜也是全实木打造，只是颜色略微深一点，摆放着各种书。办公室的外侧是一个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巴山市两江四岸的美景净入到窗内，倒像是一幅巨大的风景画。

“仁进，快过来坐下。”邹媛蓉像往常一样热情地招呼韩仁进，对老部下，她还是非常客气。

听到招呼，韩仁进小心翼翼地迈开双腿，走到办公桌前，抖索着坐下来。与其说是坐，不如说是挂，韩仁进挺直了上半身，只把屁股挂在椅子的衔上。

“仁进，之前你在电话里，也大概说了下意向，我这边完全没有问题，对于环宇，我是有很深的感情，肯定欢迎合作。”邹媛蓉直接开门见山。

听到“老领导”如此坦诚，韩仁进忍不住有些激动，甚至说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感谢邹总，一直还挂念着我们。我就直接说实话，现在时空信息行业竞争太激烈，我们现在业务有点困难。还望老领导多多关照。”

老领导的称呼只是相对于现在而言，其实邹媛蓉也只有三十多岁，听到老部下感激的话，邹媛蓉似乎也是有点动情,问：“你们现在做数字化怎么样？技术上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现在就有个项目需要合作，经费大概一千万左右。你们可以做的话，我直接给华总说一声，你直接和华总对接。”

韩仁进连忙拱起双手，接连道谢。邹媛蓉当着韩仁进的面，给华总打了个电话，说韩仁进马上过来谈。

华总是数字巴山集团经营部的老总，韩仁进原先倒也认识，只是打交道不多，但也知道华总手握项目大权，是数字巴山集团的实权派领导。韩仁进原来都不敢想能和这样的大人物产生联系，现在有了邹媛蓉的引荐，韩仁进马上觉得胸有成竹。

见到华总，华总非常客气，不仅热情地招呼韩仁进坐下，还安排人倒了一杯好茶放到桌上。没等韩仁进开口，华总先开了口：“兄弟，放心，以后我们肯定要多合作。邹总目前就分管我们，你们作为邹总的老部下，我们肯定要关照啊。”

华总这里也是如此开放的态度，很是让韩仁进感到高兴，他接连向着华总拱手：“感谢，感谢关照。刚才邹总说，集团现在有个项目，马上就可以合作，麻烦问下华总，我具体和哪个对接？”

华总笑着摆摆手，说：“兄弟，先不急，先不急。我这边先把前期工作办得差不多了，再给你联系。”

作为一名老江湖，韩仁进自然也是知道先不急的含义，他知道搞业务这种事情，虽然有大领导打招呼，可自己也要懂得起，事情才能成。于是，他压低声音，凑到华总身边：“华总，这个我们自然都是明白怎么做。你就放心好了。”

华总好像也是听懂了韩仁进的话，拍了拍韩仁进的肩膀：“兄弟，等我电话。”

等，不是韩仁进的性格，他也深知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两天后，他没等到华总的电话，心里就开始琢磨，怎么才能把华总拿下。再去找邹总打招呼，明显行不通，不要说邹总不肯，就是邹总主动再找华总，有可能适得其反。华总会认为自己拿邹总来施压，华总这种实权派的领导，最不怕上级领导施压，哪怕是一把手领导，也得多考虑下。韩仁进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求人办事，先得投入。

有些事情，不能只在电话上说，也不能只是在办公室说，有的时候酒桌上反而能办成大事。韩仁进又托王老板的关系约华总出来吃饭。王老板离开环宇后，一直在和数字巴山集团合作，和华总非常熟悉。王老板看在老同事的份上，没有为难韩仁进，顺利约到华总。

鹿山上，岚峰山庄豪华包间，韩仁进喝得七荤八素，送上两个大信封之后，韩仁进满心以为事情办成了。

喝过酒之后一周，韩仁进还是没有等到华总电话。他终于忍不住，又来到数字巴山集团找华总，却在大门口就失望而归。华总出差了，去外省参加培训，大概要半个多月。韩仁进无奈，只有打华总电话。

“兄弟，什么事情？”电话里，华总还是那么热情。

“华总，麻烦问下上次说的合作那个事情，我这边可以进场了吗？”韩仁进一只手捂着手机，小心翼翼地说。

“那个事情啊，主要是项目有点急，手续都还没办，目前我们自己的人还在做。你也知道，集团的规定，没有手续，对外合作就不太好办。有消息了，我再联系你。”

挂断电话，韩仁进满面愁苦，看着天空，感觉也像是在嘲笑他。他现在真的是求天天不灵啊，环宇公司账上资金只够发一个月工资了，下个月的钱在哪里，他还没有找到。再去找谁，韩仁进心里也说不上来，再去求邹媛蓉，她不会拒绝，但估计也没有什么实际效果，邹媛蓉作为集团副总裁这样的高层领导，不可能亲自安排合作事项，那样肯定会被纪委盯上。邹媛蓉很爱惜自己的羽毛，再讲情份，也不可能为了老部下，惹事上身。

一连几天，韩仁进都是愁眉苦脸的样子，坐在办公室里，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坐以待毙的囚徒，完全没有心思出去找业务。这天，韩仁进正在办公室里面，木然地坐着。赵小辉闯了进来，一进门就高声喊：“韩总，韩总，赶快安排人手。”

一听安排人手，韩仁进条件反射式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盯着赵小辉问：“有什么项目？”

“王老板那里不是在做数字化的外包项目嘛，可巧，有个数字巴山集团的大项目，需要大量的时空数据处理，你知道王老板那里都是数字化人员，处理不来时空数据。我想干脆我们来做，时空数据刚好是我们擅长的工作。”

韩仁进猛地一拍赵小辉的肩膀：“兄弟，你不早说。”

“我也是刚接到信息。数字巴山集团的华总上周才给王老板说这个事儿。我把工作量一分出来，就赶紧回来找你了，要不是我们处理时空数据的技术还行的话，王老板都不会和我们合作。”

韩仁进一拍自己的脑袋，不管怎么样，公司总算有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