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洋-仲夏 (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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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

  薄薄的海雾,像一床蓬松的薄被子,盖在还没睡醒的静谧海床上。

  后甲板,玲姨抱着膝盖,坐在甲板上,靠着围栏壁,头埋在怀中,应该在这儿睡了一夜了。

  清晨的海上,有点微凉。

  “快看!那是什么?”一个年轻水手兴奋的叫唤着。引来了后甲板上晨练或散步着的绅士、贵妇们,有人指着海面上的一艘小舢板,“上面有人!”人们露出了诡谲的笑容,好像懂了什么,有人吹起了口哨。

  玲姨站起来,向那边看去。

  熊大,和旺丝利安,在舢板上,熊大赤裸着上身、划着双桨,驶向游轮下方,旺丝利安身披熊大的衣服,侧身斜靠着熊大宽阔的后背,头和脸贴着熊大后背,似乎还没睡醒。

  “旺丝利安娜,旺丝利安娜…”在后甲板观望的人群开始纷纷起哄。

  玲姨手捂住嘴,眼泪涌出眼眶。后面,在上甲板后沿,一群丫环侍从前,蓝慕颜和叶成说也在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船艉舷侧,外板打开,吊机伸出,链锁放下,旺丝利安的小生侍从已经下船驾驶小艇来到小舢板旁,拴好锁链、系好安全绳索、细致检查牢固。熊大抱扶着旺丝利安…

  熊大背起旺丝利安,旺丝利安还没有要醒的意思,懒懒地搂紧熊大的脖子,把脸埋在熊大背上。

  “哼。”看到旺丝利安懒洋洋地撒娇,蓝慕颜一脸不服,傲慢地拂袖而去。叶成说却没走,她担心地看着玲姨的侧影。“这个旺丝利安,到底做了什么?”叶成说思忖…

  ˇ

  昨夜。

  夜幕刚刚降临时分……

  火女和熊大一起吃着晚餐。“熊,以后…”旺丝利安朝向熊大,“我能叫你‘熊英’吗?”

  放下餐具,“为啥呀?”熊大问。

  火女耸了一下肩,笑到,“因为…”“你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

  “…”熊大听完,露出了笑脸,“行,叫啥都行。”

  “我担心你会不喜欢,”火女微微嘟嘴貌似委屈状,“为了我开心才勉强接受的。”

  “怎么会呢。‘熊大’是二叔起的,二叔是俺唯一的亲人了,在俺去年垦荒的时候人就没了,后来村里人都叫俺大熊,‘熊大’这个名子先前好久没用过了,俺差不多都快忘了…”

  “大熊,”火女故作可爱地笑了,“多有意思的名子阿。”“那…以后,‘熊英’,”火女弯弯地眯起了眼睛,放下餐具,过去抱住了熊大的大臂,“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圆舞曲伴着尤克里里,小风琴与管弦交织着悠扬、炫魅、热情、清逸…

  熊大拉着火女的手,那副火一般的躯体、伴着灵动的左顾右盼而扬起的红发。这里,无数轻盈的舞步中,唯有一个有点儿笨拙的步态,被一个妙曼、灵巧的步姿围绕,忽而离,忽而附,忽而贴近,忽而飞走。

  熊大笨拙地几乎是没有舞步,傻傻地原地转着看着牵着他手围绕着的旺丝利安。旺丝利安跳跃着,转动着,飞扬着,熊大圆着脑袋,乐呵呵的。一圈圈,熊大差点儿晕了,旺丝利安赶忙依附上去,熊大定了定神,旺丝利安脸埋在他怀中。慢慢抱住火女…火女缓缓抬头,简直另一副模样,又回到了先前辣妹子的气质,勾魂的眼神仿佛抓住灵魂就不再放手般永远俘获…深深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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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种号驶向大西洋国。

  北望岛上飘出的乌云,向九洲域移动。

  统州蛹襄城中,集市车水马龙。

  “阿阿!”一声尖叫。

  从一堆竹编大筛子中,蹦出一个雾影,吓得妇人扔掉了手中的菜篮。

  一群男人涌上去打,雾形人却左挡右闪,碰人撞人,闹了起来…

  统州阜仰殿内,总督与曹襄公正在商议。近来,许多雾形人于统州东海岸登陆,潜入多个城池,扰乱治安,惊吓百姓,统州东片区子民已不堪其扰。

  “嬴总督,搁置统州半叶疆土之乱象,非长久之计,”曹襄公说道,“本爵势必启动兵权,集全州将士扫除妖贼!”

  “殿下息怒,”嬴总督沉稳地说道,“统州‘连军’(统州曹襄公麾下自有军兵)近来奉皇谕渡海东征东升洋大筒乌岛,州内连军甚少,各处要害驻兵不可短缺。当下非调兵之时。”

  曹襄公不爽,“长安驱遣本爵兵马于海外,莫非欲调禁卫军平妖乱?”曹襄公有点儿责怪的意思。

  面对公爵突然的发问,嬴总督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殿下万安,”一人匆匆进入殿内,先向曹襄公叩拜,后转向嬴总督:“总督大人,”这是嬴总督的下属忽然来报,“统州东海域天空攒聚黑云,盘踞浓重,统州风云司测绘,此云团非常态。”

  “言莫吐一半,直言!”嬴总督催促道。

  “都城风云司有电报…说…”下属有点犹豫,“该云团内有妖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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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心,熊心,熊心…”玲姨边跑边哭,“你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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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舞歇了下来。“熊英,我带你来了一个好玩儿的地方,”火女抱着熊大的脖子,耳语,“你也带我去一个好玩儿的地方吧…”

  “好玩的地儿?俺对这儿也不熟阿,”熊大琢磨起来,忽然把脸转过来,“俺觉得大海上有意思…”

  恰逢游轮抛锚,今夜没有航行。

  链锁滑动,一艘小舢板降下,火女先上,熊大护着跟上。

  一艘小舢板滑出,流入夜的海,背后是一座硕大的灯火通明的水晶宫:火种号。

  舢板上看游轮一清二楚,游轮上看舢板这边却一片漆黑,而在舢板上,只要不是离得太远,借游轮的明耀灯光,恰能看清彼此的面容和轮廓。“熊英,我又想起你那天出现的画面了,”火女微微一笑,熊大面朝火女划着桨,火女背向游轮朝着舢板的航向,“也是划着船儿,那时心想你的劲儿可真大。”

  “这才哪跟哪儿,”熊大秀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嘿嗨…”熊大爽朗地笑了,加了一把力,舢板忽然昂首向前冲了一下,“俺喜欢这种搏击风浪、征服大海的感觉。”

  “哦~原来你的归属在这儿阿。”旺丝利安笑道。

  今夜,海面上有点儿小涌浪,对游轮无丝毫影响,但对小舢板的影响就比较明显了。舢板晃动摇摆得有点大,而熊大稳稳的把控着舢板,旺丝利安也不是弱女子,没有丝毫害怕涌浪动荡的表现,只是晃得有点儿晕…

  旺丝利安有点晕迷,全身变软瘫弱,眼看着旺丝利安显现出晕船反应,熊大赶忙放下双桨,爬过去抱扶住火女。有了支撑,火女感觉好多了。

  “熊英,”火女貌似睡着般,“今晚不要离开我,好吗…”

  “…”没有回应,旺丝利安眼睛缓缓睁开微缝,忽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熊大已经亲吻在了她的眼角上…

  ˇ

  你是我心中的神树

  撑起了一整片生机

  从此,我有了意义

  …

  “熊心,你在哪儿,”玲姨寻遍7层甲板,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船艉,一下子俯身爬倒在厚凉的铁皮护栏上,仿佛没有了能量。

  “我想让你知道…”玲姨心语,四周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都没有,“请等等我…”夜光交错,沉寂的,黑暗的大海…“让我跟你一起走…”今夜没有月光。

  …

  “熊英,船艉好像有个人在看这边,”旺丝利安说。

        “别怕,这边黑,啥都看不到。”熊大安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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