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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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三丫》

上一章.有后妈就有后爹


三丫跟着钱媒婆走了三四个时辰,中午时分到了邻乡马家庄的一处宅院。

那宅院座落于村子东头,临河而建。门口左右各一石狮,冲门口的映北墙上一个大大的"福"字。绕过此墙,北面正中三间正房,一色的青砖黑瓦,两旁各有东西厢房。西厢房构造简洁,内置耧、犂、耙、碡碌等农具一应具全。紧挨其南搭一草棚,里面栓头骡子,正悠闲地嚼着玉米秸秆。东厢房设有门帘床铺,象是人的居所。

这时,迎面走来一中年妇人。来人身材微胖,蓝布短袄,黑裤绑腿,显得干净利落。双目含笑,面容和善,干练中透着慈悲。身后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那孩子眼神略显呆滞,行动迟缓,自顾自"吃吃"地笑着,看见三丫顿时手舞足蹈:"媳……媳……媳妇,媳……妇……"一个劲的直打磕巴。

三丫吓得赶紧躲到钱媒婆身后。

"别怕,他将来可是你的男人。"钱媒婆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拽出三丫。又用手指向中年妇人,"这就是你婆婆,快叫娘。"

"娘!"

"哎~真是个好闺女,他钱大娘你费心了。快屋里坐。"中年妇女一边拉了三丫的手一边礼让着钱媒婆。

三盏茶下肚,钱媒婆起身告辞。那个三丫叫娘的中年人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布袋交到钱媒婆手上。

"一点茶水钱,别嫌少。"

钱媒婆一边言不由衷地说着客套话一边喜笑颜开地接了布袋,掂了掂份量向中年妇女献媚道:"愿你们全家合合美美,孩子们早结良缘。"然后一摇三晃地走了。

送走钱媒婆,娘回头爱抚着三丫的手,指指身边的傻儿子说道:"这是家宝,你将来的男人,现在先叫二哥吧。你以后就好生照看他,别让他出去乱野。"然后又带着三丫来到东厢房,"先委曲你住这里吧,将来圆了房再住进二哥屋里。"

十岁的三丫不懂"男人"的含义。只管顺了那个让她叫娘的婆婆的意,喊那傻楞儿子二哥。

二哥人傻但心地不坏。平日里娘怕他出去招惹事非,总关在家里难免寂寞,这会子突来个漂亮丫头自然心生欢喜。有事没事的总是粘着三丫和他玩耍,高兴的"三……丫,三……丫"的直喊。

三丫手勤脚快是个懂事的孩子。一大早起来生火做饭,收拾庭院,照顾二哥饮食起居,样样稳妥。

邻里私下里都说:"真是傻人有傻福,这下傻二就不用他娘多操心了。"

"傻二"是村里人给家宝起的绰号。

马家还有一个大儿子,名叫家财。家财本是家宝爹头房媳妇所生,住一墙之隔的西边,和这边院子布置的一模一样,家财在县上开间杂货铺,平时鲜有回家。

家财的媳妇凤儿年方三十,身段窈窕,模样姣好,是前村王家的闺女。嫁到马家十年,生有一儿一女。女儿天娇刚满八岁,儿子天成正蹒跚学步。那王家也算得上殷实之家,当初与这马家是地地道道的“门当户对"。凤儿从小娇生惯养,泼辣乖张,加上生有一儿一女,是老马家的头号功臣。

原来这马家曾是当地大户,传到家宝爷爷一代已大不如前。等到家宝的爹时仅剩这六间瓦房,二十亩薄地,外加县上的杂货铺子。家财的亲娘在家财十岁时得肺痨死了。这傻二的娘原是家财娘家的远房堂妹,家财娘死后就嫁过来做了填房。凤儿仗着家财是大房所生 ,所谓长子长孙,一向不把二娘放在眼里。

家宝痴傻不成气,当爹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着凤儿折腾。

家宝爹病倒的那年冬天,凤儿嚷着分家。公爹只好请来族人做证,按大媳妇要求把县上铺子的所有权给了家财,家里的二十亩地凤儿和二娘各十亩,为了节省农耕用具的开支由两家共同打理。

那凤儿原以为老二痴傻,这辈子也不会娶妻生子,老马家的家底早晚是她囊中之物。不成想突然冒出个三丫,顿时就红了眼,明里暗里没少给三丫使绊子。

常言道:有其母必有其女。天娇尚小三丫两岁,却俨然一副小姐派头,见了三丫吐痰、捂鼻、直翻白眼,动辄拳脚相向。三丫逆来顺受惯了,从不敢言语。好在家宝看见会嘲侄女喊:"不……不……不……许……欺……负……我……我……我……媳……妇。"

一句话憋老半天,每每惹得天骄更加嚣张,"傻子,傻子"地叫着跑远。

家宝也有发疯的时候。家宝疯起来能上墙爬屋,砸盆摔碗,两眼珠子瞪得溜圆,"啊啊"叫着,很是吓人。有两次竟然把自己的门牙硬生生掰断,"啪"地摔到地上,冲三丫嚷:"种……种……种上,开……开……开花。"

每每这时,家宝娘就喊了邻居流着泪和三丫一起用绳子绑了家宝手脚,绳子的末端栓到房门槛上,再找郎中抓几副药,待家宝病情好转才慢慢将他放开。


下一章.青梅竹马两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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