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春暖花开，狗熊撒欢，最近凯子发情期，别人分泌荷尔蒙，这货的荷尔蒙成喷射状，昨天晚上凯子心情不好，我俩在路边摊吃烧烤喝啤酒，几瓶啤酒和几串腰子刚下肚，这货就忍不住开始叨叨。
力哥，酒真是个好东西，为什么这么说呢？凯子醉眼迷离的不忘往嘴里塞东西。
我懒得搭理他，腰花味道不错，姑娘的腿真长。
酒可以解愁啊，所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所谓杯酒解千愁，尤其是对咱俩这种没有女人疼，没有女人爱的男人来说是极好的！你看我说的对不对？来，力哥，同是天涯沦落人，咱俩喝一杯！
我懒得搭理他，羊肉味道不错，姑娘的屁股很翘。
酒还可以壮胆，所谓酒壮怂人胆，你知道武松打虎之前为什么喝那么多酒吗？就是因为他害怕啊！那可是吊眼的大虫，弄不好会出人命的，所以他喝酒不是为了显摆自己有多牛逼，而是为了壮胆，面对心爱的姑娘不敢表白，没事，喝点酒就行，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我懒得搭理他，五花肉味道不错，姑娘的腰很细。
酒还可以洗胃，多喝点酒，到厕所吐一吐，整个胃就干净了，什么胃胀、胃酸啊，哪用什么吗丁啉帮忙，也用不上斯达舒，要用啤酒，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我懒得搭理他，板筋的味道不错，姑娘的胸很大。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酒可以背黑锅啊，你看这个酒后乱性，把责任推给酒，喝多了把姑娘给睡了，然后说自己断片了，电影里不都那么演，故事里不也都那么说吗！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我懒得搭理他，韭菜的味道不错，姑娘的皮肤真白。
你他妈少吃一口会死啊！凯子怒吼。
我懒得搭理他，酒真是个好东西，姑娘长的真好看。
凯子看我根本没有看他，而是一直看着他身后，他转过身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就没有转过来，我隐隐约约听到一句：力哥，你是个活禽兽啊！
在我又吃下三串腰花，两串羊肉，一串板筋，一串五花肉，六根韭菜，并且喝了三杯啤酒之后，凯子转过身，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脸严肃，像是准备做出人生中最重大的一个决定，然后说，成功还是成仁只在今晚。说完猛灌一杯啤酒，擦掉嘴上的油，站起来向姑娘走过去。
走了几步转身对我说，力哥，等我胜利的消息！
在凯子向我灌输他的啤酒万能论的时候，我就看到他身后不远处坐下一个穿着一身蓝色衣服的姑娘，姑娘身材是绝妙的，长相是极好的，穿着很是得体，用凯子的标准来说，肤白貌美胸大腰细臀圆都满足要求，而且姑娘坐下就点了东西一个人吃，没有等人的意思，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单身一人，这一点是很重要的，因为我知道凯子肯定会过去耍流氓，为了防止他挨揍，以及我挨揍，所以必须打探好敌情，当然这也是这么多年挨揍之后总结的宝贵经验和教训。
二
凯子走的很沉稳，到姑娘面前。
姑娘，我能坐在这里吗？
姑娘没搭理他，估计腰花味道不错。
姑娘，你一个人？
姑娘没搭理他，估计羊肉味道不错。
姑娘，我请你喝酒怎么样？
姑娘没搭理他，估计五花肉味道不错。
姑娘，交个朋友吧？
姑娘没搭理他，估计板筋味道不错，
姑娘，吃这些不健康。
姑娘抬起头，擦擦嘴上的油，没有生气，带着一种令人不解的微笑，隐约有种嘲讽的意味，我觉得情况不太对劲，一般来说，如果一个姑娘不想别人打扰，会有两种行为，一种是婉拒，婉拒就是委婉的拒绝，不过对凯子这种脸皮厚的人来说必须表现为第二种才行，那就是嗤之以鼻，只要摆出一副看到大便的样子就行了。
568包钟，868包夜，姑娘说。
老板结账！姑娘对老板说。
姑娘拎包起身，给了凯子一张名片说，上面有我电话，有需要给我打电话，哦，对了，我就在那上班。姑娘指着烧烤摊对街不远处，一块霓虹闪烁的大牌子上写着娜娜按摩。
凯子没反应，他还愣着呢。
姑娘已经走出去好远了，凯子像是突然顿悟一样朝着姑娘的背影大喊：姑娘，我是佛祖派来拯救你的！
整个烧烤摊的人都把目光投到凯子身上。
隐约听到旁边有哥们开玩笑说：这货是猴子请来的逗逼吧。
姑娘没回头，背影终于消失在霓虹闪烁的灯光中。
凯子垂头丧气的走过来坐下。
这个姑娘是个风尘中的女子，我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啊，我开玩笑对他说。
滚蛋！凯子似乎很生气。
我从凯子手里拿过名片看了一眼，名片上的一面很简单的写着：娜娜按摩，预约电话：XXXXXXXXXXX，另一面写着：服务周到，价格合理。
568包钟，868包夜，她以为她是王珞丹吗？我继续开玩笑。
你他妈有完没完啊？凯子似乎真的生气了。
我操，你个二货不会喜欢上那个姑娘了吧？我问。
力哥，身上带钱了吗？凯子问。
你妹的，不是你说请我吃烧烤吗？我说。
烧烤我请，你借我钱，我打算和那个姑娘聊聊，凯子说。
这货喝多了吧，这钱要是借给他容易出问题。
哎呀，我钱包忘家里了，再说，你是和她聊，又不是和她睡，这个应该不花钱，我说。
不行，这样她肯定不愿意和我聊，我要包夜，然后和她聊聊。
你包了人家的夜，不上床，却要上课，顾客也要养讲操守，你这样是对人家职业的侮辱啊！
滚蛋！凯子怒。
我说，来反正你又没钱，也不能包夜，人家姑娘条件这么好，肯定要接客，你就不要去打扰她，今晚的烧烤我请了。
你不说你没带钱包吗？凯子急忙问。
我是没带钱包，我的意思是我请你吃烧烤，你一会去结账。
滚蛋！凯子大骂。
三
昨晚喝的不少，好不容易准备周末好好睡一觉，结果大早上的凯子就不停地给我发微信。
凯子：力哥，我一宿没睡。
凯子：力哥，我估计喜欢上那姑娘了。
凯子：力哥，我今天准备去拯救她。
凯子：力哥，这么好的姑娘不能就这样堕落。
凯子：力哥，我怎么感觉浑身好痒啊。
我：我操，你他妈再不让老子睡觉，老子拉黑你！
结果电话响了。
凯子带着哭腔说：力哥，快起来陪我去医院啊，我身上怎么起了好多疙瘩啊！
我突然想起读研究生那会，有一次凯子脸上起疙瘩，叫我和胖子陪他去医院。
到了医院，凯子问医生：医生，你看我都到了儿子长青春痘的年纪，为什么我的脸上还总是长青春痘，难道说我的青春不曾离我而去吗？
医生说：这个青春痘分两种，一种长在青春期，叫做青春痘，一种长在青春期之后，叫做后青春期的痘，你两者都不是，你这是上火。
想到这件事，我估计这货肯定又是辣椒吃多了上火，等到见到凯子的时候吓了我一跳，这货身上，脖子上和脸上起满了红色的疙瘩，脸上还有几个大的。
你昨晚是不是去找姑娘睡觉了？你丫这是得了性病吧？我问。
你大爷的，我哪有钱啊？
有钱就去了是吧？我开玩笑说。
都他妈的啥时候了你还寻我开心，凯子要哭了。
我说，估计是昨晚吃什么东西过敏了。
到了医院皮肤科，医生看完之后，做了过敏测试，诊断结果为过敏性荨麻疹，医生开了一些药，嘱咐避免刺激性的东西。
回去的路上，凯子却让的士师傅直接开到了烧烤摊。
我以为这货要去找烧烤摊的老板赔钱，没想到这货下车就奔娜娜按摩院去了，我急忙上去拉住他。
医生不是让你避免刺激性的东西吗？我急忙劝他。
力哥，今天我必须找她谈谈，即使我没办法让她不做这个，我也要试试，凯子一脸严肃的说。
我最讨厌这货假装严肃了，我还是比较习惯他嬉皮笑脸的状态。
我说，好吧，我陪你一起去。
你去干嘛？
我看看如果两个人一起，是个什么价位！
滚蛋！凯子怒吼。
四
我和凯子推门进去，这货一脸红疙瘩，真的让人觉得因为光顾这样的风尘场所得了性病。
一进门就看到昨天那个姑娘站在一个小柜台的后面，屋里设施很简单，一侧靠墙摆了两张单人沙发，另一侧靠墙摆了一张皮质的按摩床，还有一间内屋，门口用白布帘遮着，屋里没有那种幽暗迷离诱惑的感觉，窗明几亮，柜台上还摆了很多花花草草，姑娘身后是一个卖中药的大柜子，上面有好多小抽屉，散发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姑娘穿了一身白大褂。
我心想，干这行真不容易，白天还要上班，但是面子工程做的倒是很细致，一般人真会以为这是按摩的地方，这年头抓得紧，也没办法，不过一看姑娘打扮，就知道服务应该不错，还有制服诱惑。
姑娘面带微笑的问：两位先生，需要什么服务？
我做在沙发上，凯子一脸疙瘩走过去说：我不包夜，包日，呸呸，我的意思是，包白天，这是868，你看行不行？娜娜，我要和你聊聊。
姑娘估计一开始没看出来这货是昨天晚上搭讪的家伙，愣了一会哈哈大笑着说，噢，原来是你啊！
凯子问：到底行不行？
姑娘说：你的意思是不要任何服务，就是要和我聊聊？
凯子说：对！
我急忙插话：我想问一下，如果两个人一起，是个什么价位？
凯子冲我怒吼：你闭嘴！
我讪讪的低头继续对着用白布帘遮着的密室充满好奇。
姑娘继续问：那你要和我聊什么？
凯子说：人生和理想。
我噗嗤笑出了声，凯子没搭理我。
我想没有任何一个姑娘愿意做这个，除非是因为有什么困难，如果你有困难，我愿意帮助你，但是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你的未来，考虑一下你的人生，想一想你曾经的梦想，凯子一身正气的说。
姑娘面带微笑看着凯子，并不说话。
凯子继续说，其实我身患绝症，我很早的时候就得了红斑狼疮，你看我这红疙瘩，这病全世界都没有治疗的方法，但是我并没有放弃希望，一直努力顽强的活着。
我用力捂住嘴，虽然我的脸已经变形了，但是我仍然没有笑出声，这货高中的时候是个生物课代表，因为生物老师长的特别漂亮，所以他还能知道红斑狼疮这病，要说凯子拼也是蛮拼的。
你和我比，是不是很幸运，我也许还有几年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你拥有生命却把它白白浪费掉，你不觉得可惜吗？
姑娘似乎也有点忍不住想笑，时而转身拉开小抽屉，从里面抓一些中药，缓解一下忍住不笑的面部肌肉，然后继续听凯子讲人生和理想。
凯子：blablablabla……
姑娘微笑。
凯子：blablablabla……
姑娘微笑。
凯子：blablablabla……
姑娘微笑。
终于凯子没词了，他不是没词了，如果他不是把一句话重复讲上几遍，他早就没词了，姑娘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听完也是蛮拼的。
凯子对姑娘说：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姑娘没理他，朝着白布帘遮着的屋里喊了一声：爷爷有客人！
凯子忍不住脱口而出：什么情况？
白布帘被掀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头走了出来，头发都白了，很有仙风道骨的感觉，老头问姑娘：你看过了吗？
姑娘微笑着说：应该是过敏性荨麻疹，你给他针灸治疗吧，估计会好的快一点。
老头说：好，小伙子到这个屋来。
凯子莫名其妙的跟着老头进了白布帘遮着的屋子，我为了一探究竟也跟了进去，屋子很小，只有两张皮质按摩床、一把椅子和一个玻璃柜子，柜子里放着大大小小很多圆形的玻璃罐子，我猜应该是拔火罐用的。
老头对凯子说，把上衣脱了，趴在床上。
凯子紧紧双手抱住自己，似乎老头要强暴他一样。
老头说，你不脱衣服，我怎么给你针灸啊？
凯子一脸狐疑的脱光上衣趴在床上。
一个小时以后，凯子身上插满了针，两个小时以后，凯子身上的红疙瘩明显消退了。
直到这个时候，我基本明白了，这个娜娜按摩院还真是个按摩院，没有什么特殊服务，估计昨天姑娘只是故意那么说，避免凯子骚扰。
老头给凯子针灸的时候问凯子：小伙子你想追我孙女啊？
凯子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嗯。
老头一根针下去，凯子发出猪一样的嚎叫。
老头说：那你可要做好吃苦头的准备了，他上一个男朋友就是被她用来练习针灸、拔火罐和配中药的时候，忍受不了痛苦离开的。
凯子从里屋出来的时候，姑娘早已熬好了中药，端了一碗对凯子说：把这个喝了，对你的病有帮助！
凯子犹豫的看着那碗黑色难闻的药汤，又看看姑娘，捏着鼻子颤抖着喝了下去。
姑娘笑着说：我的服务怎么样，先生您还满意吗？
凯子干呕着说：满…意。
我急忙插话：姑娘你怎么起了这么一个让人浮想联翩的店名啊？
姑娘说：以前叫老中医按摩，结果生意不好，自从我改了名字，就有很多像你们这样的好色之徒光顾，我就给他们开一些泄火的药，生意好的不得了。
我辩解：我们都是正人君子。
姑娘说：不送。
真是一个机智的好姑娘。
五
第二天早上周日，我还在睡梦中，又是一阵微信声。
凯子：力哥，昨天晚上我一宿没睡。
凯子：力哥，那个姑娘真好。
凯子：力哥，我请你去按摩吧。
凯子：力哥，我请你去做大保健。
我怒道：我想用大宝剑砍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