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是在沏点咖啡啤酒瓶丛立的桌子前进行的。
白白的故事。
茸茸姐是当年在北师大念书的博士。
她特别怕狗,有多怕呢?——连聊天时咚咚呛手里抱着的穿粉色衣服的呆萌泰迪都怕。
嗯,因此普通之下,可以就没有她不怕的狗了。
这是背景。有一次,荣荣姐到台湾访问交流。结果第一天晚上就在辅仁大学的校园里迷路了。周围黑团团的,怕狗的茸茸姐抱了一大盒子书,忽然——看到前面有一只大白狗。
“你走吧,我怕你。”茸茸姐指着大白说,大白却并不走,而是蹲在那里、
一人一狗,在静夜里对视了一会儿。
茸茸姐向周围看了看,周围依旧是寂然无人,黑色沉沉的校园。
茸茸姐一人耸立,又害怕,又无可奈何。
过了一会儿,大白开始走了。走一会儿,回头看看茸茸姐。蓉蓉姐不知不觉中,开始跟在大白后走一段,又走一段。走到最后,眼前居然亮起灯——正是她们一行人来台湾住宿的地方。学姐们正在灯光出等着她呢。茸茸姐一把抱住小巧玲珑的世界,简直如乱离人间,跋山涉水,历经磨难,忽逢家人。
茸茸姐说:这时候我才感觉出来,大白是来给她带路的。“也许大白就是知道呢,从北京来的的人就住在这里!”不过,她还是从心里怕狗。所以躲在师姐背后,不肯面对大白。师姐过去,拍拍大白的头,“它已经回来啦,你走吧。她怕你。”大白低声“呜呜”了两声,走了。
后来,茸茸姐才知道,大白是辅仁大学里的流浪狗。自从它来了辅仁以后,学生们常常给它吃的,因此才留在这里的。渐渐的,人们都认识大白,大白也都认识学生们了。
虽然师姐跟大白说了感谢,但茸茸姐还是第一次对一只狗产生了愧疚。那天,拍头表示感谢,应该是她,不是师姐。九年后,茸茸姐又去台湾,见到师姐,没有见到大白。
茸茸姐讲完大白的故事,抱着粉毛衣套头衫呆萌泰迪的咚咚前,不说狗,说猫。
“猫是非常独立的动物,不能被驯服。它也没有主人的概念,你对它再好,对它而言,也许你就是个给它送饭的。”
说完这个之后,咚咚强讲了他和黑黑的故事。
黑黑是北川中学里的野猫。咚咚锵从北京去四川支教,所以认识了黑黑。
一开始,黑黑总在门口垃圾堆里找吃的。黑黑本来是没有名字的,咚咚强自己给他命名:黑黑,黑黑,黑黑。
时间长了,黑黑就知道,这是在叫它。
咚咚锵有时候会在门口放上罐头,黑黑吃了,觉得不错,以后就常来。有时候罐头放在门里面,它也敢进来。一次,咚咚锵恶作剧,等黑黑进来吃罐头了,猛地关上门。黑黑大惊恐,一阵”呲”!“啊”!地横穿乱抓。门开以后,立刻夺路而出,头也不回。
一年后,咚咚强要离开北川了。最后一天,咚咚强在收拾信息,黑黑忽然出现在院子里,走到他的脚边,绕来绕去,发出低低的声音。
朋友说,它这是来跟你道别呢。
可它是怎么知道咚咚强第二天就要走了呢?没人会通知一只猫啊。
咚咚强也没想明白这一点。
大白和黑黑的故事讲完了,我问咚咚强怀里的泰迪,“二胖,你能听懂我们在说什么吗?”
问时,二胖眼睛亮晶晶,十分沉静。
但也许它在想,“我都这么萌了,你们为什么不给我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