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系列005|贾宝玉的祖母、林黛玉的外婆——一生贵族的贾母

贾母出身金陵世勋史家,嫁入贾府以后,见证了贾家的慢慢强盛、并由盛而衰的过程。她是始终生活在社会顶层的贵族,从一个贵族小姐逐步成为家族里一言九鼎的老祖宗。

第25回:

贾母又命人来吩咐:“以后大凡宝玉出门的日子,拿几串钱交给他的小子们带着,遇见僧道穷苦人好舍。”

第56回:

贾母道:“再找一找,只怕还有青的。若有时都拿出来,送这刘亲家两匹,做一个帐子我挂,下剩的添上里子,做些夹背心子给丫头们穿,白收着霉坏了。”凤姐忙答应了,仍令人送去。

贾母信奉佛教,平时经常施舍、还叫宝玉黛玉等一干姐妹抄佛经以增强福报、不仅如此,贾母还心地善良、怜贫惜老、善待下人,知道物尽其用而不是一味收纳。

第56回:

只见林之孝家的进来说:“江南甄府里家眷昨日到京,今日进宫朝贺,此刻先遣人来送礼请安。”说着,便将礼单送上去。探春接了,看道是:“上用的妆缎蟒缎十二匹,上用杂色缎十二匹,上用各色纱十二匹,上用宫绸十二匹,官用各色缎纱绸绫二十四匹。”李纨也看过,说:“用上等封儿赏他。”因又命人回了贾母。

贾母便命人叫李纨、探春、宝钗等也都过来,将礼物看了。李纨收过,一边吩咐内库上人说:“等太太回来看了再收。”贾母因说:“这甄家又不与别家相同,上等赏封赏男人,只怕展眼又打发女人来请安,预备下尺头。”

一语未完,果然人回:“甄府四个女人来请安。”贾母听了,忙命人带进来。……

那四个人都是四十往上的年纪,穿戴之物,皆比主子不甚差别。请安问好毕,贾母命拿了四个脚踏来,他四人谢了坐,待宝钗等坐了,方都坐下。贾母便问:“多早晚进京的?”四人忙起身回说:“昨日进的京。今日太太带了姑娘进宫请安去了,故令女人们来请安,问候姑娘们。”贾母笑问道:“这些年没进京,也不想到今年来。”四人也都笑回道:“正是,今年是奉旨进京的。”贾母问道:“家眷都来了?”四人回说:“老太太和哥儿、两位小姐并别位太太都没来,就只太太带了三姑娘来了。”贾母道:“有人家没有?”四人道:“尚没有。”贾母笑道:“你们大姑娘和二姑娘这两家,都和我们家甚好。”四人笑道:“正是,每年姑娘们有信回去说,全亏府上照看。”贾母笑道:“什么照看,原是世交,又是老亲,原应当的。你们二姑娘更好,更不自尊自大,所以我们才走的亲密。”四人笑道:“这是老太太过谦了。”……

贾母的生活离不开社交生活、和必要的排场,社交生活中贾母可是礼数周到、经验老到、长袖善舞。

正说话,忽一阵风过,隐隐听得鼓乐之声。贾母问:“是谁家娶亲呢?这里临街倒近。”王夫人等笑回道:“街上的那里听的见,这是咱们的那十几个女孩子们演习吹打呢。”贾母便笑道:“既是他们演,何不叫他们进来演习。他们也逛一逛,咱们可又乐了。”凤姐听说,忙命人出去叫来,又一面吩咐摆下条桌,铺上红毡子。贾母道:“就铺排在藕香榭的水亭子上,借着水音更好听。回来咱们就在缀绵阁底下吃酒,又宽阔,又听的近。”众人都说那里好。……

贾母的生活丰富、衣食住行玩乐的讲究自不必说,生活极其有品位。各种吃食,以刘姥姥为代表的市井小民听也没有听说过、每逢佳节、生辰等更是非看戏听曲不可,贾母还有自己独特的观点。跟别家不同的是,因为是王妃的娘家,他们自己有戏班子。

……

贾母管理家庭井井有条,荣国府和宁国府相比较,荣国府可正儿八经多了,贾府文字辈的贾敬、贾赦、贾政,宁国府的贾敬是个甩手掌柜,连世袭的官位都不要、把那么一大家子丢开不管、就只一味炼丹,荣国府的贾赦和贾政比贾敬呢,贾赦缺点比有点多,比如贾赦非常好色不正经之外、倚仗家族势力巧取豪夺了石呆子的古董扇子(虽然贾雨村是具体操作者,但事情总因贾赦而起),但是贾赦也是有孝心的。贾政走的是正常仕途,很符合主流社会价值观,搁现在贾政就是个爱民如子的清官,再看贾府玉字辈,宁国府当家的贾珍,声色犬马、秦可卿去世办丧事很不理智、对垂涎自己的小姨子对她们动手动脚……荣国府呢?贾琏也好色,但是贾琏也干大量正经事,按现在的话说,贾琏是最正常不过的男人,贾琏在这个家族里面得到了很好的锻炼,贾琏夫妇都很能干,宝玉是个异种,但是,他是纯洁无害的,贾环呢?虽然是庶出的,不怎么被待见,但是他经常跟贾兰在一起,贾环也读书而且诗还做得不错,得到贾赦赞扬和贾政的肯定,艹字辈中,宁国府贾蓉简直是另一个贾珍,而贾兰呢,好好读书……所以我们说贾母把荣国府这个家管理得极好。上梁不正下梁歪,上一辈的示范效应好强大!贾母对教育极其重视。元、迎、探、惜是贾母她自小就带在身边教导的。而且,还把史湘云、林黛玉也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贾母也是凡人一个,清官难断家务事,对子女、后辈也不可能一碗水端平。

贾赦和贾政,贾赦虽是长子,贾母偏爱贾政,这个没有办法,人总归有七情六欲,虽然都是自己的孩子,总有最喜欢或者更喜欢的一个,显然贾母更喜欢贾政,也许是因为贾政的品行得到贾母的肯定,也可能是孙辈的原因……同样是孙子,贾环和宝玉,那是没得比的,宝玉从各方面完胜,他彻底碾压了贾环,换成你、我,喜欢宝玉多还是喜欢贾环多?!

第79回

贾母心中却不十分称意,想来拦阻亦恐不听,儿女之事自有天意前因,况且他是亲父主张,何必出头多事,为此只说“知道了”三字,余不多及。贾政又深恶孙家,虽是世交,当年不过是彼祖希慕荣宁之势,有不能了结之事才拜在门下的,并非诗礼名族之裔,因此倒劝谏过两次,无奈贾赦不听,也只得罢了。

众多的孙辈当中,迎春也是不太讨喜的一个,可能因为是庶出而且母亲已经过世、贾赦又不太理会她、邢夫人更加不可能上心,众人眼里几乎是木头人的迎春其实没怎么有人疼爱她?!因此,连她的婚事也是很随便的定了,贾母也不怎么干预!也许她要操心的事情随着家族慢慢的衰落而越来越多、自己年纪越来越大而力不从心了?

当然,她最烦心的事,黛玉和宝玉的终身大事。贾敏早逝是贾母最痛心的事之一,于是黛玉婚姻也落在她的头上。

第3回

方欲拜见时,早被他外祖母一把搂入怀中,心肝儿肉叫着大哭起来。

“我这些儿女,所疼者独有你母,今日一旦先舍我而去,连面也不能一见,今见了你,我怎不伤心!”说着,搂了黛玉在怀,又呜咽起来。

……

进入后房门,已有多人在此伺侯,见王夫人来了,方安设桌椅。贾珠之妻李氏捧饭,熙凤安箸,王夫人进羹。贾母正面榻上独坐,两边四张空椅,熙凤忙拉了黛玉在左边第一张椅上坐了,黛玉十分推让。贾母笑道:“你舅母你嫂子们不在这里吃饭。你是客,原应如此坐的。”黛玉方告了座,坐了。贾母命王夫人坐了。迎春姊妹三个告了座方上来。迎春便坐右手第一,探春左第二,惜春右第二。旁边丫环执着拂尘、漱盂、巾帕。李、凤二人立于案旁布让。外间伺候之媳妇丫环虽多,却连一声咳嗽不闻……

贾母便说:“你们去罢,让我们自在说话儿。”王夫人听了,忙起身,又说了两句闲话,方引凤、李二人去了。贾母因问黛玉念何书。黛玉道:“只刚念了《四书》。”黛玉又问姊妹们读何书。贾母道:“读的是什么书,不过是认得两个字,不是睁眼的瞎子罢了!”

……

当下,奶娘来请问黛玉之房舍。贾母说:“今将宝玉挪出来,同我在套间暖阁儿里,把你林姑娘暂安置碧纱橱里。等过了残冬,春天再与他们收拾房屋,另作一番安置罢。”宝玉道:“好祖宗,我就在碧纱橱外的床上很妥当,何必又出来闹的老祖宗不得安静。”贾母想了一想说:“也罢了。”每人一个奶娘并一个丫头照管,余者在外间上夜听唤。一面早有熙凤命人送了一顶藕合色花帐,并几件锦被缎褥之类。

……贾母见雪雁甚小,一团孩气,王嬷嬷又极老,料黛玉皆不遂心省力的,便将自己身边的一个二等丫头,名唤鹦哥者与了黛玉。外亦如迎春等例,每人除自幼乳母外,另有四个教引嬷嬷,除贴身掌管钗钏盥沐两个丫环外,另有五六个洒扫房屋来往使役的小丫环……

贾母是发自内心地爱黛玉,衣食住行等等所有的一切待遇能和宝玉相同的都相同。关于他俩的婚事,“木石之盟”能两全其美,贾母乐意、宝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俩人的爱情是毫无疑问,但是王夫人不可能乐意。

第8回:

宝玉忙托了锁看时,果然一面有四个篆字,两面八字,共成两句吉谶。亦曾按式画下形相:(音注云)不离不弃(音注云)芳龄永继。宝玉看了,也念了两遍,又念自己的两遍,因笑问:“姐姐这八个字倒真与我的是一对。”莺儿笑道:“是个癞头和尚送的,他说必须錾在金器上。”

第35回:

薛蟠见宝钗说的话句句有理,难以驳正,比母亲的话反难回答,因此便要设法拿话堵回他去,就无人敢拦自己的话了,也因正在气头上,未曾想话之轻重,便说道:“好妹妹,你不用和我闹,我早知道你的心了,从先妈和我说,你这金要拣有玉的才可正配,你留了心,见宝玉有那劳什子,你自然如今行动护着他。”

第55回

王夫人见他(王熙凤)如此,探春与李纨暂难谢事,园中人多,又恐失于照管,因又特请了宝钗来,托他各处小心……好孩子,你还是个妥当人,你兄弟妹妹们又小,我又没工夫,你替我辛苦两天,照看照看。凡有想不到的事,你来告诉我,别等老太太问出来,我没话回。那些人不好了,你只管说。他们不听,你来回我。别弄出大事来才好。”宝钗听说,只得答应了。

这是王夫人中意的金玉良缘,那是天定的良缘、还亲上加亲。王夫人自然要找机会撮合、找机会表明自己的意愿,当面一句“妥当人”,是她对薛宝钗直接的肯定。

那么另一个重要贾政呢?我觉得贾政夹在3个女人中左右为难:首先是贾母,假如贾母力挺木石之盟,那么她母亲的意见对孝子贾政又重要参考作用、其次是王夫人,王夫人会通过贾元春、贾珠已死只有独子这两点要挟贾政:为宝玉娶一个健康有利于家族传承发扬光大的,还有一个赵姨娘,赵姨娘会吹枕头风啊,朝着她儿子贾环有利的方向吹,显然娶黛玉比宝钗对贾环更有利!无论是林黛玉的身体、个性、家族势力、社交能力都无法与宝钗抗衡,黛玉唯一的武器是爱情,那么贾政会怎么取舍?答案是不知道?我做个比较残酷又圆满的按答案倒推出的方案:先定了黛玉,然而因为命中注定,最后黛玉泪尽而亡,回归仙界,而后就是宝钗做了新媳妇,所以,既圆了木石之盟、又有了金玉良缘,是最好的大结局,我喜欢人人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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