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行匍匐
文/卫小师
每一条蛇都是一条截断的路
一个闭区间
每一条蛇都是其他蛇的天然分界线
不同宿命之间的闸门
春天的葡萄架：从土里爬到二楼的蛇
干枯着，像老妇的眼睛
啊～我也终将衰老
我从未被人们提及
也将会被随意抹去
啊～记起它们吧
从记忆里用力地刨出来吧
啊～谁在春天注意那些僵死的形体
我的情绪蛇行匍匐
夏天葡萄架：蛇长出了很多眼睛
绿衣服绿衣带缠满周身
我想起穿着蛇皮上衣的少女
绿裙子像葡萄叶子
你们多么像啊，使我遗忘
我浑身空空，浑身一无所有
带我去天堂，带我去天堂
带我去任何不一样的地方
色彩像动画片一样
色彩像塑料一样
绿色的白杨树叶子和淡黄的柳树叶子
交织弥漫，会融化，会融化
让我们快乐得消失，让我们快乐得消失
一个笑容就带我走
一个回答就敲开所有的门
一缕细发，扇着东风
给我最美的形容
啊～给我曼妙的夜晚
风细得像空气
你能否就拉着我的衣角
不松也不扯
看一下，蛇行匍伏的蜿蜒历史
看一下，人们有多少事情忘记！
生长了又消逝，膨胀了又坍塌
夏天的热气和冬天的冰雪都去了哪里
笑声和泪水都去了哪里
争吵和打斗，声嘶力竭的人又在何方
谁又能解那昨日愁
唉～乌黑的白发
鲜红的凋零
热闹的废墟
喧嚣的绝境
谁能说的清
困惑疑惑魅惑蛊惑大惑不解四十仍惑
唉～驿动骚动滚动删动鼓动运动挑动
时间上了发条吃了膨化剂
吃了春药吃了地沟油吃了兴奋剂
我曾看到一只茄子痛苦得失去了形状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叫骂
有人骑上一匹枣红色的马
永远的离去了
那些人对于我从来不存在
都是生在天涯的草
一个天涯相隔十万八千里
都是上天落下的泪
一颗不许打听另一颗的归处
野狗在叫骂，野狗在叫骂
穿透死了的小镇
田里土里的叶子，像一副死耳朵
铁耳朵，假耳朵，王八的耳朵
听不见！我大声的告诉你们
听不见！
天不应地不灵旷古如此
人不见鬼不闻千里荒芜
呵，蛇一条，蛇两条
爬在感觉末梢，趴在少妇秘密的封条上
铜镜替主人撒谎，把它熔成铜汁
也无法拷问
在她的野蛮和贞洁之间选一条吧
呵，只有蛇，世界拙劣的隐喻
遍地爬，遍地开花
噼噼啪啪，叮叮当当，昂扬的阴火
疯狂嚎叫，嚎叫
君不见村东少妇撕碎自己拼接别人的快感
那感觉，黑色如炭，冰凉如井底水
别人从未见过，像一辈子锁起来的秘密
君不见彻夜的漆黑壮人贼胆
君不见河水不再可耻的哭泣
弓着背跃过龙门
君不见，匍匐前进的快乐像阴森的蛇
少妇的手腕是黑漆漆里的小灯
照啊照，被人捉住，摁在身下
她感到整个大地都被压住了
压住了，压住了她要逃跑的蛇
她感到血沿着曲线走
叫喊是一种曲线运动
感觉是一种二次函数
一个二次函数接着一个
浪涛荡来荡去
从东胜神洲到西牛贺洲
从野猴子到观世音
从东来佛祖到摩云洞卷帘的玉面公主
君不见千变万化之说，从何说起
而那个煮沸的南宋西湖
一条蛇爬到今
你们的故事怎么就如此
永垂不朽
历史蛇行匍匐
2019.3.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