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莲开

金-元好问

《摸鱼儿·问莲根有丝多少》

问莲根、有丝多少,莲心知为谁苦。双花脉脉娇相向,只是旧家儿女。

天已许。甚不教、白头生死鸳鸯浦。夕阳无语。算谢客烟中,湘妃江上,未是断肠处。

香奁梦,好在灵芝瑞露,人间俯仰今古。海枯石烂情缘在,幽恨不埋黄土。

相思树。流年度、无端又被西风误。兰舟少住。怕载酒重来,红衣半落,狼藉卧风雨。

泰和年间,河北大名府战火平息,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一派平和气势。

六月初六,艳阳高照,清荷怒盛,府内外歌舞生平,正值一年一度的赏荷盛事,热闹非凡。这一日,各家各户的公子小姐们均梳妆打扮、盛装出席,男子步行、女子坐娇,纷纷来到大明府内最大的荷花池——毓池,一览莲荷风韵。

毓池方圆大约3亩,池水清澈见底。莲叶一片片,既似圆盘,又如纸伞,碧绿如盖,随风飘动,与水里的鱼儿玩着躲迷藏;荷花一朵朵,仿若穿着粉红裙裳的少女,头上戴着鹅黄的莲蓬,俏生生地立在那里,散发着沁人心鼻的清香。

书生叶初阳与好友蒋明轩也在赏荷的人群中,他们来得早,此时已坐在池畔的忘飞亭中休憩,一面静坐赏荷,一面喝着家中带来的花酒。

正兴致高昂时,忽见亭外一女子携婢女走过,落下了一个金丝绣线的荷包。叶初阳急忙起身,快步上前,并高声呼喊女子留步。

女子闻声回头,但见一个青衫素面的男子,手中拿着自己的荷包,瞬间满面羞涩。

叶初阳惊见眼前的女子着一袭粉裳,长发及腰,肌肤胜雪,娇美无匹,头上一朵荷花银簪,在池水的映射下更显灿然,不禁看得呆了,竟忘记递还荷包。

那女子在着绿色裙裳的婢女耳旁低语了几句,就转身走了。婢女向叶初阳讨要回荷包,并欠身以示谢意,随后也转身离开,并快步追上前方的主人。

好友蒋明轩见叶初阳呆立在亭外许久未归,顺着他的眼光看见了一前一后离开的女子,明白了他的心思,打趣道:“那女子名叫苏芙蓉,她的祖母与我祖父是表亲,我曾到她府上游玩过几次,与她兄妹相称,是否需要帮你引荐?”叶初阳被看穿了心思,涨红了脸。

之后第三日,蒋明轩邀约苏芙蓉再次来到毓园赏荷,仍旧是忘飞亭。苏芙蓉见亭中已事先到了五人,三男两女,其中一位正是三日前捡到自己荷包的男子,还未及细想,蒋明轩便做了介绍。原来他是蒋明轩的好友,今日蒋明轩做东,邀请好友齐聚一堂赏荷。但光是赏荷却也无趣,所以他们还带了酒食,一边饮酒一边玩起了对对子的游戏。

好友们兴致高,轮流出题。轮到苏芙蓉时,她不急不慢,说了第一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瞬间四下静寂,众人苦思。突然,席上有声起:“南国有佳人,荣华若桃李。”芙蓉寻声望去,正是叶初阳,彼时他也望向她这边,目光触碰时,朝她点头示意,芙蓉回以莞尔一笑。芙蓉见他如此快速便可对答,不禁童趣起,再出一题:“色难。”只有两字,谁知又是叶初阳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容易。”

芙蓉眼睛一亮,心似小鹿乱撞,但却不敢表露在外,只能强作镇定继续玩着游戏。直到暮色将至,他们才散了场。

散场时,蒋明轩已经微醺,于是请初阳送芙蓉回府。芙蓉担心路人瞧见,婉拒了好意,但是初阳不放心她独自回府,步行远远地跟在她的轿子后面,直到看见她进了门。芙蓉进门后下轿,回首看见初阳仍在街角侯着,心生欢喜。

之后,蒋明勋因母亲身体微恙,日夜照料,不便出府游玩,初阳与芙蓉少了牵线的人,一直不曾联系。直到七月初七,大名府内举行赏灯游园会,初阳终于鼓起勇气通过婢女绮绿传信,相约芙蓉城门下相见。

这夜,他们彼此定下了心意,相约白首到老。

很快,初阳便告知父母他的心意,并请媒人上苏府提亲,怎料芙蓉的父母见初阳乃一介书生,家境贫寒,当场拒绝了这门亲事。躲在屏风后偷听的芙蓉,见此情形,顾不得礼仪,跑出来苦苦哀求。父母惊觉芙蓉原来早已与叶初阳私定终生,一怒之下,更是将叶初阳与媒人直接扫地出门。

芙蓉见哀求无望,便以绝食相胁,希望借此让父母明白他俩白首到老的决心,但是父母仍旧无动于衷。于是,芙蓉心里暗自做了打算,她在绮绿的帮助下,于三更时分逃出府,来到叶初阳的家。

叶初阳被芙蓉的情意感动,但是又担心误了芙蓉,本想劝芙蓉回去,但却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们双手紧握、四目相对,心中有了决定。

第二天一早,苏家便发现芙蓉离家出走的事,他们即刻上叶家去寻找,未果。在经过满城搜寻,还是没有发现两人踪迹后,苏家无奈报了官,请官府代为寻找。但是七天过去了,还是杳无音讯。苏家父母万分懊悔,却已然来不及。

又过了三日,有采莲踏藕的人,在水里发现一男一女一双尸首,报官打捞了上来,容貌已经浮肿,但服饰尚可辨认,正是叶初阳和苏芙蓉。

第二天,在他二人被打捞上来的地方,突然一夜之间开满了忧伤的并蒂莲。

图片来自“北京发布”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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