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微凉;窗外,阳光正好;办公室,向南而坐,开门见南山,风叶随风转。2019年五一,值班,天气甚好。耳边,鸟声不绝于耳,啁啾,啁啾,啁啾,清脆,轻快,我仿佛可以看见它们在树叶间扑腾的身影,展翅掠过天空划过的弧线。
天空没有痕迹,但鸟儿已经飞过。庄子曰:“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忽然之间,鬓角染霜青春不再;忽然之间,送走一批迎来一届;忽然之间,老面容渐稀新面孔渐增;忽然之间,二十几年的光阴从指际眉间溜走……
那年双十年华,带了第一届孩子,教语文美术教品德当班主任,手写备课自制教具,独自带孩子踏青写生。那时候低年级的教室在校园西首的二层楼,每个教室配一把锁,由班级自行管理,我把那把钥匙连同劳动委员的头衔交给了班级最高的男孩子,他总是很尽心尽职,毕业多年以后路上偶遇,也还是恭恭敬敬地鞠躬喊我语文老师好。依稀二十几年前那个晨间,那个平素乖巧的二年级乖巧孩童因为课堂坐不好被我训斥,谁料想从身后椅子上捧出一个大大的蛋糕说着祝老师生日快乐,愧疚不已的我热泪盈眶。至今仍然记得那年左腿韧带扭伤,那个高情商的男孩子会在课间关心问候,犹如良药抚慰我的心灵。中途转学进来的爱画画的男孩,年轻的音乐老师总说自己很怕面对那双与年龄不相符的深邃眼睛。2000年的毕业晚会上,我给他们念了自己写的一篇文章。后来碰到,他们总问老师这些年冬天你还冻疮否?后来碰到,有姑娘说老师在西安的那些年我总牵挂你!后来碰到,他们会问小师妹可好?……如今,他们基本都有一个或两个孩子,现在班上就有一个孩子,她的妈妈和小姨都是我当年的学生,有个学生的娃儿即将小学毕业。
那些年,我们也青春年少。我之前进来的和我之后进来的,加上我们同年毕业的年轻人坚守在这里的也寥寥无几,如今他们常感慨唏嘘,时常念着要回来看看,缅怀曾经的激情满怀的青春岁月。如今,我常常想起那些过往的岁月,想起住校老师的夏日露天水果宴和冬夜小宿舍那热腾腾的火锅,科学老师的植物园和流星雨曾嗨皮了一批孩子,学生儿童画创作是从我开始的,那些年学区有一份学生习作刊物叫《幼芽》,我在上面写了很多点评。那时村村办学校,我们中心校下属还有六个村完小,我们承担公开课很隆重,记得有一个周末一整天用来进行全科教研活动,我上午上语文,下午上美术,老师们都很关心和支持我们年轻人,说我们师范生基本功扎实、素质好。那些年,我们教学设施比较滞后,教学楼教室也不够,分部教学点设了很多年。然而,为了一幅教学挂图,为了一块小黑板,为了几个头饰,为了几张字卡,我们都是亲历亲为,互相帮助,加班加点都是自发的,而且从来也没计较过报酬。那些年,我们爱学习,克服舟车劳顿争取一切机会外出观摩听课,学了就用,我比较喜欢情境教学风格,为此,也在备课磨课中走这条路线,至今印象较深的是《小珊迪》、《少年闰土》、《我的伯父鲁迅先生》等。
……
忽然而已,青丝染秋霜;忽然而已,人到中年,往事不重临;忽然而已,新校舍旧梦成真,校园旧貌换新颜;忽然而已,发现自己已原地呆了二十几年。鸟声啁啾,太阳西斜,清风微凉,岁月,静好。在键盘的忙碌和一杯茶的闲暇以及发呆发愣间,这一个白日又即将溜走,白驹过隙,忽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