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 | 雪夜下的路灯

作者:凌达利

大风又如期而至地呼啸不停,街道两旁的商店早已关了大门,马路上的行人也都纷纷裹起了大衣戴上了围巾,是啊,冬天来了。


小女孩和她的妈妈走在这条已经看不到什么人的路上,她们身着单衣,在这寒冷可怕的雪夜里,着实令人感到诧异。小女孩的父亲因为长年赌博,欠下了一大笔债,这使得她们母女二人不得不连夜逃跑。

风无情地吹在二人身上,妈妈牵着小女孩的手,站到了街道的一边。微弱的灯光顿时让她们觉得有了些许温暖,抬头一看,一盏破旧的路灯正在这茫茫的雪夜中,散发着令人渴望的明亮。


这时,远处走来一位头戴绒线帽的老人,他弯着背,面前推着一辆三轮车。走近一看,原来老人是在卖红薯,浓浓的香味瞬间传到了母女二人的鼻子里,这让她们原本就饥饿的肚子更加难受了。母亲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掏出一些零钱,她走上前,询问老人是否可以卖一个红薯给她们。老人看了看这对可怜的母女,便收下了这些零钱,给了她们一个最红最大的红薯,虽然这些钱根本买不了一个哪怕是最小的红薯。

小女孩让妈妈先吃第一口,大大的一口,然后自己才轻轻地咬下了一小块。虽然仅仅只是一个红薯,却足以让母女二人的身子暖了不少。

大雪仍然无情地落着,但路灯下的温暖却足以融化二人。


可是慢慢地,红薯的余温消失了,身体又重新开始冰冷起来。母亲摸了摸小女孩发寒的双手,心里一阵难受,她们需要一件能够抵御寒冷的棉大衣。

很幸运,前方街角处有一家二手服饰铺。她让小女孩坐在路灯下等她一会儿,并告诉她马上就回来。于是母亲急忙跑到服饰铺中,她恳请老板施舍一件棉大衣给她,哪怕是破旧的没人要的也行。可是老板看着她的样子,还以为是要饭的,拿起扫帚就想赶她出去。母亲被逼无奈,只好从脖子上取出那条,她最为爱惜的红宝石项链,这是她从小戴在身上,家中唯一值钱的物品了。势利的服饰铺老板看见红宝石项链后,那双眼睛就如同饿狼看见了肥羊一般发着可怕的绿光!

母亲成功换到了一件破旧的棉大衣,可同时也失去了那条宝贵的项链。在当下无助又黑暗的时刻,又有谁会去抗议这世间的不公呢。母亲把小女孩抱在自己怀中,将棉大衣披在身上,终于,身体不再那么冰凉,双手也渐渐恢复了知觉。

在头顶那盏微弱的路灯下,似乎又重新看到了一线生机。


风好像越刮越大,雪也好像越下越猖狂了。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漫天飞舞的白雪,空中下起了不合时宜的细雨。

小女孩的脸已被寒风吹得通红,嘴唇干裂得已经发紫,她转身问道:“妈妈,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不会的孩子,我们会平安度过的。”

“可是妈妈,我好冷啊,我能睡一觉吗,睡着了我就感觉不到冷了。”

“不,孩子,你千万不可以睡着,大雪马上就会停了。妈妈给你讲故事,听着故事你就不会想睡了好吗?”

“嗯,好的妈妈。”小女孩眨了眨眼睛,安静地听着。她看见了头顶的那盏路灯,散发着微微的、黄色的光芒,雪花在灯光的映照下,看上去更加清晰了。


“从前有一片森林,森林里住着七个可爱的小矮人,他们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直到有一天......”

母亲的声音越来越轻,带着一丝哽咽,眼泪早已流到脸上,可瞬间就被凛冽的寒风吹干。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那是多么稚嫩的一张脸,紧闭的双眼上长长的睫毛,零星覆盖着几片雪花。


那盏微亮的路灯下,小小的黑色身影在这无情的雪夜中,显得多么孤苦与绝望。又过了一会儿,路灯似乎闪了一闪,又闪了一闪,没多久,也再不能发出任何一丝光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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