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许你一世无忧

无忧无忧,我希望你一生无忧。

“你相信诺言吗?

我是相信的。”

楚无忧眨着眼睛望着洛尘。洛尘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小傻瓜,想那么多干嘛,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让你一生无忧。”

记得住的日子里好像从来没有失去他的身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无忧不记得了,她不知道那个人从何时起留给的只剩她可望不可即的背影。

“一、二、三。”楚无忧在楼梯上倒退着,然后转过身,望着一脸错愕的洛尘,“我喜欢你。”她笑着说完这句,然后转过身,蹦蹦跳跳地继续上楼梯,知道她走远,洛尘还没有回过神来。他给人的印象冷冷的,完全不符合这个青春浪漫的年龄。你很少看见他笑,他好像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眉眼间却从不见哀愁。无论是走路、打球还是做其他的事情,似乎,他没有多余的表情。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无忧并没有怎样关注过他。只是听同桌讲他打篮球打得极好,可是却总是冷冰冰的。他好像也没有什么朋友,但却也不是独立特行。他和其他人都是一样的,不同于其他人的只是他的冰冷,别人的热情。

某一天,被同桌拉去看比赛,那是无忧第一次细细地关注他。他投篮的动作很好看,只是你看不见他眼中的情绪。那一场比赛是他们赢了,一起打球的男孩子都笑着,三三两两地离开球场,洛尘也在他们之中,只是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唯一不同的是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亮光——一瞬而逝。当他走近时,恰好被无忧看到了。在那一刻,无忧就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洛尘而言,无忧只是他同学中的一个;在那一刻之前,洛尘之于无忧也是如此,可是在那一刻之后,好像有什么不同了。心思单纯的无忧并没有多想,只是开始不自主地关注着这个男孩子。她像探索宝藏一样不遗余力地发掘着他除了冰冷之外的表情。她看见了他思索时不自觉地皱眉,看见了他因为他不知道的事情而嘴角上扬,也看见其他的一起表情,尽管那些表情持续的时间都很短。可是,她是的的确确地看见了。她的内心也因为这样的发现而莫名欢喜,这是她的小秘密。她依旧听着别人说着他的冰冷,可是,她知道他不仅仅是如此,他也有其他的情绪,只是,他不喜欢表现出来。而在某一天,她无意中看到了他的笑容,那一瞬间,她觉得她就是太阳,而整个世界都成了他的背景。他站在栏杆边,望着远处的晚霞;她站在楼梯上,抬头就看见了让她一生无法忘记的风景。她不知道,原来他也会笑得这么灿烂。那一刻,他俘获了她的心。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好像只有一瞬间,他转过身准备进教室,他看到了她,随即换上了惯有的冰冷的表情。好似没有看到她,然后走开了。只是,他不知,他在她的心里留下怎样的震撼。

从那天开始,她也有了她的心事。从前只是对他感兴趣,想看看那冰冷的表情下是否也会有不同的情绪。而那天之后,她知道,她喜欢上他了。她想要看到他的笑容,真真切切的笑容;她想要给他温暖,让他不要始终是那样冰冷的表情。她想,他的心里肯定是很温暖的,不然,不会有那样灿烂的笑容。

她开始收集着关于他的一切。只是,同学知道的关于他的事情也并不多。除了基本的信息,也没有过多的了解。她也知道有女孩子喜欢他,会给他写情书或者当面告白,只是都没有得到回复,也没有得到他多余的一个表情。久而久之,那些女生对他的兴趣也淡了。都说他不是高冷男神,而只是生性凉薄。但无忧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他肯定有着他的故事,有着他的秘密,只是不为人知罢了。无忧并不想去探寻那些,她只是想陪伴他,温暖他,让他不要那么冷。

其实,洛尘的相貌是极好的,只是他总是那样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反而让人忽视了他的外貌。而无忧所在意的,是那个粲然一笑的洛尘。那个时候的他,很温暖,让人觉得很亲切。

无忧关注着洛尘,这些洛尘并不自知。直到有一天,他看见洛尘走在他前面,她快速地赶上他的脚步。在离几步远的地方停住,回头告诉他她喜欢他,并不等他回答就离开了。无忧所想的,也只是告诉他,她并不想得到他的回答,她宁愿就这样喜欢他,也不要被他当做爱慕他的女生中平凡的一个。她并不想和那些女生一样得到的是冰冷的表情,所以她快速地离开,这样就好像她是不同的。她并不是自欺欺人,她只是想以后还有勇气可以面对他。

无忧的确是给洛尘留下了不同的印象。她不想其他的女生那样期待着他肯定的回答,也没有逼问他喜不喜欢他。她好像只是在告诉他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情,与他有关,却又与他无关。在此之前,他并没有多留意过无忧,只是隐约有点印象,只知道是他们班的同学。那天,他也没有注意到那个快速走过他身边的女生,只是在他突然停在他面前时有点错愕。他不记得他们之间有何关系,他总是理智地把所有人排除在他的世界。有时,他一个人;有时,他在一群人之中。可是,他知道,他是形单影只的那一个人。他也知道同学都说他冰冷,只是那是他惯有的表情,也无法改变。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渴望一些东西,可是又害怕失望。他很讨厌那种得到又失去的感觉,所以,他宁愿不去期待,宁愿只有自己一个人。那样,至少不会失望。

那个在他面前停留过又离开的女孩,他也没有怎样的感觉。而那之后,她也没有再像那一次那样告诉他她喜欢他。他也以为那个女孩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只是,在那之后,他遇见她的次数就多了,走廊里,楼梯间,操场上......处处可见她的身影。每次看到他,她总是扬起头对他微笑,也并不多说一句话。她也不会像其他的女孩子那样故作娇羞,她很真实。他慢慢地也知道了一些她的事,他知道她叫楚无忧,知道她爱笑,知道她很讨人喜欢。很奇怪,他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关心起她来。也许,只是为了那样纯粹的笑容吧。她人如其名,是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至少,他看到的是这样。他想,这样的简单对于他而言是奢侈的。可是,他也愿意看着她总是笑容满面的模样。

一天晚上,寝室里开卧谈会。那个年龄的男孩子都喜欢谈论女生,其中有一个说到他喜欢无忧。洛尘从来不参加他们之间的讨论,他认为那些事情有什么谈论的必要。可是,当听到无忧的名字时,他莫名地想起那个女孩的笑容,但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那个男孩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他们都喜欢无忧,都想把她当做妹妹一样保护。有人问到,无忧是否也有喜欢的男孩子时,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洛尘听着,总觉得不太舒服,似乎他并不想要她和别的男孩子的名字放在一起。其他人说完,又开始讨论其他的女生,洛尘没有兴趣再停下去。他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入眠。只是,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无忧的身影开始有意无意地在他眼前浮现。

某一天,在路上,洛尘看到走在他前面的无忧的身影,莫名地觉得欢喜。只是,不一会儿,另一个高年级的男生走到了她身边,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着。这一幕刺激到了洛尘,那一瞬间,他好像失去了理智,快步走上前拉住无忧的手臂,声音低沉地问到,“他是谁?”这一幕让两个交谈中的人错愕。洛尘这个时候似乎才意识回笼,低声说了一声“抱歉”,然后便快速走开。无忧反应过来,语气着急地对旁边的男生说,“叶哥哥,我先走了。晚上回去再跟你说。”叶轻看着她焦急的样子,拍了拍她的头,笑着说,“是洛尘吧?去吧。”无忧“嗯”了一声便快速追了上去。

洛尘并没有赶着回教室,而是向湖边的凉亭走去。他需要冷静一下,他需要想想。刚才下意识的反应似乎说明了什么,只是他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他好像有点喜欢上那个女孩了,他轻喃着,“无忧,无忧......”

“你是在叫我吗?”无忧从他身边跳到他眼前,笑着问到。

“你......你怎么会在这?”洛尘似乎有点意外。傍晚时分,湖边并没有什么人,他只是想一个人静一下。

“刚刚那是叶哥哥,住我家隔壁,我和他一起长大的。他也知道你哦。”无忧笑着对他说。

洛尘惊讶了一下,准备问什么,但他随即又想明白了。

无忧抬起头,望着洛尘,“我喜欢你,你可以喜欢我吗?”

洛尘低头,看着无忧认真又略带点紧张的表情,那一瞬间,他的心好像不再是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胀得满满的。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伸出双臂环住了无忧。无忧惊了一下,但是并没有推开他。只听见他低声说到,”我好像也有点喜欢你。这样,你介意吗?“随后,他放开了她。

无忧笑着说:”我不介意。以后,我会让你更喜欢我的。“

除了学习外,两个人经常在一起。洛尘陪着无忧走遍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陪着她吃遍校外的各种小吃。放假的时候,两个人一起爬山,一起郊游。这样的日子让无忧觉得很快乐,而洛尘在无忧的感染下也变得没有那么冷了,虽然在别人面前依旧是冰冷的样子,但在无忧身边时浑身都散发着柔柔的光芒。他也不再是那样寡言少语的样子,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暖暖的。

只是,太过美好的时光总是太多短暂。一天,洛尘约了无忧一起去游湖。傍晚的时候,两个人坐在草地上吹着风,轻声地说着话。快离开的时候,无忧望着洛尘,“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洛尘看着她,说着:“无忧,我要走了。”

“去哪?”

“出国。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从小我就是和爷爷生活在一起。不久前,我妈妈找到了我,她当初在我爸爸去世后就出国了,自己在外打拼。她想接我过去,我也想做一个有妈妈的孩子。”

“你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

无忧没有想到这一次也许会成为他们最后一次约会。只是,她又如何能阻止他呢?每个人都希望有父母爱着,他的父亲没有,可是他还有母亲,即便当初是她离开了他,可是他仍旧是渴望母爱的。

“洛尘,不要说了,我懂的。你不要觉得愧疚,我也不会等你。就这样吧,最后一次,抱抱我吧。”

洛尘紧紧地抱住了无忧。

几年后,两个人都已经离开了校园工作了。

在一次酒会上,她遇到了刚刚回国的他。他朝她走过来,问她:“你还好吗?”

而无忧只是笑着回答“我很好”。两个人都只是静静地靠在阳台的栏杆边,谁也没有说话。周围的喧嚣似是与他们无关。

良久,无忧望着他,说到,“夜深了,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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