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仰望天空的小女孩,你在哪里呢?(江湖令13)

我的童年




说起我的童年,我的大脑里就浮现出一幅画面,夜晚,高高的天上有数不清的星星,有一个小女孩坐在树下,抬头望着天空,一个一个慢慢地数着星星。

我,不知为什么从小就喜欢看天空,白天的时候看云,晚上就看星星。这个习惯到现在还保留着,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抬头望望天空,感觉心情就好了。

1.

小时候很喜欢看星星看天空看云,那时候大人总打趣你那么喜欢看星星看云,是不是打算研究天气啊,来,为我们做一下天气预报。结果呢?我真把这句玩笑话当真了。一天到晚努力地看着天空看着云看看星星,心里面想的是,明天会不会下雨,明天是不是大太阳啊。

我越是痴迷,身边认识我的人就喜欢打趣我。“小天文家,明天天气怎么样?”“小天气预报,天气这么热,快看看什么时候要下雨了”。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努力地看看天看着云,大脑里拼命想着到底是要下雨了还是继续出太阳。但是不管我怎么想,我始终都猜不透明天的天气会是什么样子的。所以,这个时候我也总是支支吾吾:“明天嘛……明天嘛……”这时候阿妈就会在旁边说,“去去去,一个毛头小孩懂什么,去一边玩去。”但是大人的打趣,还有阿妈的打击,却丝毫没有动摇我对看天空的热情,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看着天空发呆,“明天天气会是怎么样?到底是会出太阳还是下雨呢?”,有时候真的很想问一下云,问一下天空。云上从哪来的,为什么云有大有小,为什云有的是成片成团成群的,有的却是如烟如雾,有的是一抹一抹是线条组成山水画,有的则像棉花糖,一小团一小团。再看星星,那些星星每个晚上都是不一样的。有时候他们很多,满天都是星星;有时候是零零碎碎的,若大的天空找不到几颗星星;有时候他们很高很高;有时候他们向你顽皮地眨眼睛;有时候他们喝了水,含情脉脉。每个白天的云是不同的,每个晚上的星星也是不同的。所以我仰着头,抬头望望天空,深情地看着天空,用力地看着天空,很想一看究竟,为什么天空有如此般的不同,而这些不同又说明了什么。

终于,阿爸见我这么痴迷于天空,特意买了一本有关天气的书籍给我。我很开心,天天拿着书对着书看,有时口里还在嘀咕。阿妈看到我这个样子,老是说阿爸怎么可以买这本书给我呢,本来就傻,现在更傻了。

然而我不理会,继续捧着书看天空,记得有一回,看到一种云,预示明天会下雨,第二天真的下雨,我很开心,更加沉迷下去了。

然而书始终是书,而天又是不断在变化之中的。很多天象书里没有说,而书里介绍的天象我又很少真正看到。借用今天的话,不知我是不是看到假天,还是我看到假书,除了那一次,我从来就没看到过和书里一样的,真是深感可惜。

记得一年夏天,预报了有台风,而且是台风级数很高,那时我突发奇想,要把那一次天气记下来,以后可以考虑考虑,于是我总是在看天,骑着我的小单车到处看看,到处看看天空,看看天空有什么不一样。阿妈叫我去买酱油,我拿了钱就走,匆匆忙忙地买,因为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干,那就是我还得好好观察天。拿了酱油,我骑得飞快,恨不得快点拿回家交到阿妈手中,我又可以出来看天。骑得又快,我又时不时看看天,看看云,结果一不小心看得太过于着迷,我忘了看脚下,结果车碰到一块大石头,我手拿着酱油,无法好好控制车头,于是自行车倒下去了,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酱油也打烂了,还溅了我一身。我又痛又怕,站起来一看,膝盖也出血了,酱油没了,回家一定会被阿妈骂,不过还得先回家告诉阿妈,她还等着我酱油去用呢。到了巷口,就见阿妈已经站在门口了。果不其然,她一见到我,就说“疯丫头,怎么到现在才回来”。等我近了,她一看,全明白了,骂得更凶,“一天到晚就知道看天,你怎么看都不可能看穿……”但是不知为何,突然停住,也许是看到我的膝盖在流血,进屋让姐姐帮我包扎伤口,自己去买酱油。买了酱油就去做饭,我一直等着她骂我一顿,可是到了晚上还是静悄悄的,那天晚上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睡觉。第二天起床,我马上就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了。我找不到爸爸买给我的书了。我拼命找,翻箱倒柜的找。后来,阿妈出现在我身后,冷冷地说,“不用找了,书被我扔了。好好的人,一天到晚看什么天,人本来就傻,现在更傻了。乖乖在家干活吧。这几天不许出去,不许看天了,听到没。真是的,把脚摔成这样。要是摔跛了,看看以后能不能嫁得出去。”看到我的书没了,我更加伤心,但我知道要是阿妈决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于是我更加哀怨,在家又不敢出去,偷偷抹眼泪。

从此,我打消了看天看天气的念头,但是,时不时,还会抬头看看天,天仍旧在,只是当年那个爱看天的小女孩在哪里呢?

2

觉得自己从小就不是一块读书的料,打从幼儿园开始,我就一直觉得自己很笨。幼儿园里,唱歌跳舞我不会,画画表演我不会,讲故事我也不会,总觉得自己真的很笨,就连中午午睡我也不会。唯一比其他人好一点的,那就是我很会吃。可是在以前物质还不是很充裕的时代,一个会吃的小女孩会吃又又怎么样。人们只会说,“这么笨,就只会吃。吃那么多,全是没用的。”所以就算我想吃,我也不敢说。在幼儿园,我不讨老师的好,当然,老师也不讨我的好。反正彼此彼此,她教她的书,我上我的课,各自安好则好。

本来,幼儿园的门一直是关着,有一次我看到它中午开着,于是我天天中午就望它看一看,是不是中午一直会开。果然天天中午开着,为着让老师出去。可惜大部分的小朋友中午都没发现这个问题。

每天中午都看着这个打开的门,我突发奇想的要不中午偷偷跑出去,反正中午我也睡不着。可是出去,去哪呢?要不去找阿爸。阿爸在这附近上班,要穿过一片林子,记得以前阿爸带我去,我大概记得路,并不远。想好了这个主意,我决定那天试一试。

终于有一天,让我发现门是开的,附近又没什么老师,于是,我悄悄的轻轻的,从教室里溜了出来,一口气跑出幼儿园的大门。跑出来之后,还听到我的小心脏还在用力地跳着。我定了一下神,发现我真的在幼儿园之外了,我已经自由了。我真的很高兴。

但是随之,我马上又感到害怕,因为周围走来走去都是大人,只有我一个小孩。有人在打量我,会不会是老师啊。不,我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我是从幼儿园偷跑出来的,我要假装,假装是家里派出来买东西的。所以,我自作镇定,假装买东西,从幼儿园附近离开。

离开幼儿园之后,我往阿爸上班的方向去了,路上的人有点多,走着走着,我就累了,每次阿爸骑自行车,我坐在后架上,感觉一下子就到。可是怎么自己走路就那么远呢?走了好久好久还没到,感觉还有好远好远的路,都还没到林子。我真的很伤心,想着回去了又不敢回去,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终于快走到林子的拐弯处了,拐了个弯就再继续往前走,就是阿爸的工作的地方了。然而路真的好远,而且人越来越少了,拐进林子之后,可以说是没什么人了。望着空幽幽的林子,我突然觉得有些害怕,终于坐在一块石头上,小声哭了起来。不知哭了多久,听到有人问我,“小妹妹,别哭,别哭。”我抬起头来,是一个不认识的大哥哥。我说,“我想去找爸爸,可是不认识路了。”那个哥哥说,“你跟哥哥说,你爸爸在哪里,哥哥带你去吧。”我犹豫了,因为记得老师说,不能和陌生人说话,不能跟陌生人走。哥哥见我犹豫,想了想,跟我说,“要不这样,你跟我说你爸爸在哪里,叫什么名字。我去叫他来。”我觉得这主意好,点点头,告诉他阿爸的名字,以及在那上班。哥哥说好,又回过头来,嘱咐我,“千万不能走开,一定要在这里等爸爸。要小心坏人,不能随便跟人走了。”我点点头,在那等着。抬头看着天空,阳光透过叶子射下来,感觉有点头晕。感觉时间过去好久了,可是那哥哥和阿爸都没来,我越发觉得害怕,林子十分寂静,静到只知道叶子掉下来的声音。就在我准备嚎嚎大哭之时,仿佛听到自行车刹车的声音。我睁开眼一看,是阿爸。我马上抱着阿爸痛哭。阿爸抚摸着我,问我怎么了,我还是哭。阿爸带我到他的工作地方,阿妈和幼儿园他麻烦别人带话去了。我在阿爸那呆到晚上。晚上,阿爸下班了,骑着自行车,我坐在后架上,手拉着阿爸衣服的下摆,眼睛时不时望着阿爸的后背,要不就看看天空。那天晚上,天格外的美,星星很多,叶子密密麻麻,天空被遮挡住了,但是透过叶子,还是很看到一小片一小片的星空。一路子,还可以听到林子虫子的叫声,觉得真幸福。

这件事之后,阿妈和阿爸给我换了一个幼儿园。幼儿园的管理十分严格,再加上我有前科,老师对我看得很紧,我从此便在幼儿园老老实实地呆了下来。


只是,我到现在还记得那片天空,那个林子,那个后背,感觉真的很安全,以及风的味道,真的很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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