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的国庆节:写给家人

人生有多少个国庆节,你还记得哪些国庆节?

大学时跟琳一起回青海过国庆节;工作后和老唐、琳、大熊还有小屁孩在深圳过国庆节,小屁孩现在都读四年级了,那时候还要人抱着。还有一次是我、琳、老唐汇聚到花花的家——延边过国庆节,参加花的婚礼,现在花花都在休产假了,而我们仨天各一方,未婚,哈哈。然后是16年妈妈生病,在病房过了国庆节。然后是17年带着当时的男友回家参加表妹的婚礼的国庆节。然后是18年的国庆节。

今年的国庆本没准备回家,6月份休年假已经回了家,最近的工作马不停蹄好想休息下,然而妈妈再次生病,这次是无论如何都想我回去。说到这,不得不说当时妈妈住院,连着几天都没联系,觉得奇怪,因为上次几天没联系是爸爸受伤,预感不对,但跟爸爸妹妹弟弟联系,得到的统一回复都是,我也不结婚,我妈不爱搭理我。这个理由还挺有杀伤力的。但最后还是知道了,知道了之后挺生气的。为什么每次都搞这样的事情。我一直觉得报喜不报忧是一个很不好的“善意的谎言”,家人的意义就在于共同面对。包括上次表弟受伤,大家都在深圳,居然是在他动了手术之后才告诉我们。比起理解他的苦心我觉得心寒,不被信任的感觉,也有受伤的感觉。我是你的家人,却在你需要的时候没出现,这是会让我感到内疚的事,比起不能原谅你,如果有严重的事,我更原谅不了我自己。家人之间的无话不说是出于对于彼此的信任,是对于家能够给到支持的信任。如果连家人都不能帮你承担最糟糕的事,有什么资格分享你的喜悦呢。

这次国庆节依旧几乎全在医院度过,每天陪妈妈去做康复,妈妈已经做了半个多月康复,但是依旧不能站立,而且情绪十分不稳定容易暴躁,动不动就骂人、怼人,尤其是对于亲近的人。我们希望她多训练早日康复,她觉得我们都不爱她趁她生病折磨她,虽然理解她生病对于身体和心理的控制力都很缺乏,有时候也是故意说一些话引起我们对她感受的重视和理解,但其实做不到完全理解,她内心的恐惧是真的,那种无助和无奈也是真的,吃喝拉撒都需要人,在辅助器械前面站着的时候,即便几个人都围着她,她还是不放心,重复说“保护我”。哄着她做练习,多练一会再多练一会,给她吃这个那个,房间里的人都羡慕她有好爱人、儿子、女儿、女婿、外甥等等……但是她却十分不合群,一言不合连护士都怼。

可是就是这样的妈妈,我走的当天早上,她要起来去送我,我帮她穿了衣服说,这次别去送我了,等她康复了能走路了,我接她过来惠州住。她懂事地说好。爸爸把我送到大巴上,帮我把行李提上去,天知道走的前一天我还跟他争吵,就因为他说我对弟弟妹妹说话有些“不尊重”,搞得我捂住耳朵不听不听,路过我想吃的店铺爸爸还问我吃不吃,我说不。走的那天6点多起来,收拾好7点看爸爸方面还没动静去叫他,以为他没起,没想到他穿着短袖短裤径直厨房说饭做好了,给我端来汤和两个荷包蛋,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床去做的早饭。要知道很久之前,我们上学那会都是妈妈做早饭然后各种催爸爸起床。

这几年,我们都长大了,不在一起,家庭关系反而更融洽更亲密了。我深深觉得其实是生女儿好,在实际生活中,女儿真的比较贴心,这几年爸妈的衣服包括内衣袜子都是我和妹妹买的,出钱的是我们几个。女儿比较知道爸妈想要什么,可能儿子就知道给钱。虽然爸爸经常说“你不用回来了,把钱转过来就行”,但是人和挑的东西才能深入对方的内心。

随着长大,各自成立自己的家庭。尤其是这一两年,表弟表妹妹妹都结婚了。以前很难想象去接纳其他人进入我们的家庭成为家人。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错觉,像舅妈、姨夫这些“外人”让人感觉一直都是家人,是我出生时就存在的家人,是不用磨合不用可以熟悉的,也是无法割断的,虽然后来知道其实也是需要去经营去了解的。想起一个笑话,一个男孩问一个女孩,你可以嫁给我吗?女孩说不可以,我们家,只有妈妈才可以嫁给爸爸。

这次回家给了我一个机会去承认家人。这次妹夫住在我们家帮着照顾妈妈,这好像是第一次长时间跟他相处。从上年结婚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之后,都没有机会熟悉。很难想象一个二十几年前都没关系的人突然成为家人。两个家庭的种种都不同,但因为两个人的结合而有了关系,一方要去参加另一方家庭的事务,另一方也需要如此。听着妹夫自然地叫爸妈、姐,我却无法习惯,不知道怎么做别人的姐。习惯了跟妹妹弟弟“没大没小”。看着妹夫像对待自己的妈妈那样照顾我妈,一直陪在医院,然后还回去为我们做饭。会想也许他的爸妈都没机会享受他这样的照顾,有这么多时间的相处,尤其在长大工作之后。通过一周的相处,慢慢接纳了他作为我们家的一份子,也是这次国庆的收获吧。

每次回家前都想找个机会跟妈妈谈谈心,但妈妈总是很想睡的样子,也想一切都顺着她绝不跟她争,杜绝给她骂我的机会,给妹妹做一个榜样,不过还是有那么两三次没了耐心。不过也跟她稍微谈了一点。她又再次提起要申请遗体捐献的事,其实之前虽然心里很难受但是也帮忙查过。这次正好得知一个高中同学在市医院工作,专门问到她,结果却了解到还没有这样的机构,政府网站上都是骗人的。妈妈已经是第二次犯病了,这次康复周期很长,如果还有下次呢?不敢想象。其实妈妈才52岁。离可以申请老人优待证还差8岁。你发现身边这么多七八十还健硕的老人,可是我的妈妈才50多岁就有随时可能离开我的风险。虽说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但仍然无法去想象和面对。假设妈妈先走了,且不说我会多难受,多长时间可以接受,爸爸的生活呢?爸爸该怎么办?爸妈虽然嘴上不说催我结婚,但心里是期望“完成任务”的,我自然也希望他们可以放心,可以享受成为“外公外婆、爷爷奶奶”的机会。对于他们的人生来说,自己的哥哥弟弟妹妹早就是这个“待遇”了,因为尊重子女却从来不逼不催,十分难得。

日子一天一天过,每一天其实都是在倒数,距离自己死亡的日子还有多少多少天。人看似是朝着明天朝着希望其实也是朝着结束。这不是悲观而是事实。正因为是事实,才觉得每一天都很珍贵和重要,不可荒废。所以要每一天都跟家人通话。《寻梦环游记》里说被人遗忘是终极死亡。所以收藏着每一段发到家人群里的关于爸爸妈妈的视频,可以留住他们的身影和声音。

抬头环顾这乱糟糟的四周,无心整理和收拾,正如我自己的心。虽然知道总要去的,但是要等待一个适合的时刻。

这就是我2018年国庆节的所思所想,一直拖拉到今天才写完,可能已经忘记了当时想要表达的很多。只是为了完成当时的想法。以此记录。

我有着超级棒的爸爸妈妈和家人。我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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