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我的第一次“父亲节”

(一)

董卿说:“去五个地方,会改变你的心态。第一,医院:这里集聚了人间痛苦,才知道你有健康最重要!第二,和高人谈话:才知落后,会激励你要不断进取!第三,奢华商场:看到令人乍舌的高档商品才清楚自己是穷人,会促使你拼搏!第四,建筑工地:感受农民工生活上班艰辛,你才会加倍珍惜自己的工作!第五,墓地:会懂得不去计较任何事,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深有感触的一段话,足以告诫心灵。

对于初次涉世的我,只去到医院这一个地方,便让我觉得窒息。生命似乎只走了三分之一,却已是深深明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每个生命体,每个家庭,每一个人,永生是梦,活着可贵。

生命,需要仪式感。每一天,每一个时刻,分秒必算。

于是,一场重大的仪式揭幕。



(二)

2018年6月17日,第一次“隆重而又“重大”的父亲节,与快乐相悖。

2018年6月18日,第一次“非凡”而又“特别”的端午节,与安康相驳。

父亲节与端午节的相继而来,很欢乐的日子,可以家人团聚,又可以此为假借之名为父亲过节,往年遇不上如此的巧合。

自记事开始,这样的节日并没有那样的引人注目,后来看多了这样的文,朋友圈在这一天多了关于“父亲”这样的语词,渐渐地,便知道多了一个有关父亲的节日,为感恩而生,为快乐而生。

于我,事实上,因为多是与父亲相隔甚远的缘故,既是知道他的节日但也并没有多么重视过,并没有去刻意表达什么,觉得没什么必要,放在心里慢慢表现就好,我们也都欣然接受这样的现状。

直到这一次,终于明白我们所认为的理所当然有时是有自己的自以为是。坚信不疑的东西终有会被推翻的时候,而这种时候往往不经意间的始料未及,难以想象也无法承受。

这一次的父亲节,似乎依旧如往日一样,被人遗落下来。直到一副担架,一辆救护车和一群人的出现,才隐隐被告知,父亲的节日就这样被迎来。大大的措手不及,让我真正意识到“父亲节”如约而至,而我只能沉默着。

就是这样突如其来的一个转折,“父亲节”成了我人生中最难忘的节日,我想也是父亲人生中最重要的节日——我和妹妹在他身边,静静陪着他度过了这一次真正属于他的节日。

该说“幸运”的是,接踵而至的“端午节”,也是如此巧合的一家团聚了。不同的只是换了相聚的时间和地点,少了一点节日的氛围罢了。病房里的人似乎遗忘了这样的日子,又觉是谁也不敢谁也不愿轻易提起。

30多层的住院大楼,笼罩在火辣辣的日光下,窗台外炙热的阳光拼命得想透过玻璃照在病房里,可是深灰色的窗帘好像使出了浑身力量,阻挡了燥热也围挡着整个窗台,空调冷嗖嗖的,不停得呼着气,病房里散发着一股冰凉的气息,没有声带震动的声音,只听得见监护仪偶尔传来的滴答声和药水静静地滴落声。白色的床单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发白,也十分刺眼。看着它,眼睛像被灼烧一般,疼痛难忍。医护人员匆忙的进进出出,好看的粉白在此刻让人觉得深沉严肃却多了些安心。

晚上九点钟,看着眼前霓虹闪烁的“十里南京路,一个新世界”几个大字,来来往往穿梭的人流,嬉闹开怀的人群,我和妹妹夹在中间,异如常人,来不及多看一眼这样诱人的繁华,行色匆匆的只为不耽误争夺跨过绿灯的时间。拉着她一起跑的时候,空荡荡的心里多了些坚持再坚持的勇气。

回到出租屋里坐下来,昏黄的灯光打在我们脸上,光线太暗,以至于谁也没发现对方脸上的表情。但是知道,妹妹强忍的泪水肯定在心里流过,止住了抽噎,我默默抹了一把眼泪。脑中回想着父亲躺在病床上昏昏沉沉的样子,甚是痛苦,责怪自己不能代替他遭受这样的委屈。

父亲半生来勤勤恳恳,吃苦受累,也许此刻该是他“退休”的时候了,这样想着,心里便多了些让自己相信突如其来的噩梦的理由,也多了些坚强起来的力量。



(三)

父亲寡言少语,不健言谈。小时候,觉得父亲无所不能,知道好多新奇古怪的事,总是喜欢听父亲的款款而谈,每每最开心的时刻就是与父亲的围炉夜谈,无忧无虑。

此刻病床上的父亲,依旧少言少语,甚至一天天听不到他发声,沉默成了他唯一的表达方式,只有输液水在不停的滴落,走动,偶尔做检查推动病床时,轮珠滚动的轰轰声,让人觉得时间是在流转。这样的日子漫长而久远,人似乎看不到希望。

终于,19号上午,等医生查房完,我们便被告知一个消息——可以出院,但要转院。

懵懵懂懂的听着医生的话,前半句让我充满了喜悦之情,觉得美好指日可待,可后半句的转折着实让我不知所措也觉得害怕。忍了很久的泪水不小心滚落下来,想大哭一场的我找不到理由,便急忙擦掉了让人觉得可怜的滚烫的“水”。

按照医生嘱托,办完手续转院入院,带着父亲我们走进了另一间病房。强大的压抑感让我喘不过气。小心询问着医生,竖着耳朵认真听着,惶恐漏掉医生的每句话每个字。怪自己的不够坚强,听完医生的话语,竟找不到支撑自己的一点点理由。脑中空荡的蹦出“主心骨”这个词,就这样笼罩着它的“光辉”,在它的指引下,我缓慢走进了病房,安置好一切所需。

一直觉得成长是被逼出来的。如果一生有万千庇护,我们可以奢侈的幼稚直到老去。这是一个伪命题,但不失为一种给人希望的话语——希望,人们能孩子好久好久。



(四)

经此一轮,深深明白,生命脆弱,且行且珍惜。

经过此劫,很幸运有家人坚实的后盾,给了我一次次勇往直前的力量,让我觉得不是一个人的孤怜;很幸运能遇到那么多好心人,一次次的探望,入心的话语,让我觉得希望仍是一种强大的力量,也让从未经世的自己学会遇到问题不再仅仅是哭泣,而是在哭泣之后学着如何解决问题。

“不知道的事太多,既然事情发生了,不知道的就需要你去知道,要学会自己弄清楚……”热心的重庆家属看似简单的话,点醒了不知所措的自己。

几天下来,终于接受了事实,理清了思绪,处理完了手头的事。

一个星期过去了,出于现实和责任,我打算回到工作岗位。临走时,做好交待,我跟父亲打招呼,告诉他我要回校的消息,他用力的点头,扯着身子说“要我送你不?”听完父亲的话,终于没忍住,泪水哗啦啦的留下来,来不及擦拭,我哽咽着对父亲说了几句话。多么想说让他送我,像前几次上大学的寒暑假离开一样,帮我拿着行李,送我到地铁口然后电话嘱托就行。自是明白,父亲这一次的未送,许是命运的安排,送了我那么多次,每次送进地铁,剩下的路就自己回来。

说生命如同列车,这辆生命列车,父亲完成了他的送别使命,而我也登上了列车,他不再履行送我的义务,而我必须承担独自一人乘坐列车到达自己的目的地的责任。

一次送别的意义就是一种要走的人生。

说,人与人之间是见一面少一面的。这一次的离开,大多数除人为情况下你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也许我们该懂得珍惜,懂得感恩,珍惜在一起的日子,感恩生命里所有的存在。



【后记】

生命无常,生活波澜起伏。它告诉我们,这是一种成长,少年总归要一天天长大,终归要独自一人去找寻自己的诗和田野。而经历世事变幻和沧海桑田之后,回望当初的坚持和年少的背影,一颗心总会释然,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祈愿安康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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