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和姑妈像打架一样的你来我往后，把一个罐头和一袋蛋糕装在姑妈一家来时提礼物的袋子里了，月儿真想让姑妈再坚决一些，留下她们带来的礼品，可每年都让月儿失望。月儿也想让妈妈稍微做做样子别真的就让她们带走，可妈妈说那是讲究，正月里空不得，所以每年月儿就帮妈妈撑别人家的袋子，月儿感觉妈妈争抢袋子的手劲儿更大一些，对方的手虽然用力但很犹豫。
过年走亲戚要带四件礼品，两个罐头，一袋蛋糕，一盒饼干或点心。二叔家带来的礼物要和四婶家的搭配一下再送给舅妈家，不能让人家说自己送过去的又被当礼物拿回来了。月儿也帮妈妈留心各家送过来的礼物，尤其是罐头外面裹着的彩色花纸，人家拿来桔子罐头，你就得备好苹果罐头上门，如果没有，那桔子罐头的花色一定得不一样。你来我往中，月儿家的礼品几乎不剩了——别人也给她家回两样，可临出门时又被妈妈硬放下一样，说:“不空就行了”！月儿走在路上不理妈妈，也气愤亲戚们再不坚持一下。
仅剩的一两个罐头得一家四口人都在才打开。月儿、妈妈和哥哥坐在炕上，爹拿一把菜刀沿瓶盖撬着，撬一圈再把瓶子翻过来拍几巴掌，咬紧牙一拧，开了，爹把瓶盖上的糖水添干净，瓶子递给哥哥，哥哥先让妈妈吃，她抿了一小口说：“你和月儿吃！”月儿没再让爹妈，一口气吃光了，吃完又往瓶里面倒些开水，涮涮瓶子，慢慢尝起滋味来。
正月初二月儿去给姥姥拜年。正赶上表哥表姐吃罐头，表哥拿手钳子开罐头，打开狂喝一通，那么大块的水果都不用勺子，脖子噎得一伸一缩，嘴角流出的糖水不断地滴在过年的新衣服上，表姐们嚷着：“行了，快没啦！”他给她们剩下的，又去开另一瓶。最后他们满意地抹抹嘴，打开月儿家的袋子翻了一阵，把剩下的多半瓶递给月儿，说：“还有个小亲戚呢，刚才怎么没发现！”月儿看看妈妈，妈妈点点头，她才端起来喝了一小口，紧接着却又皱着眉头想吐，看看姥姥她又勉强咽下去了。罐头有股怪味，好像冬天把水泼在火炉上的味道，很呛还带着铁锈味。妈妈看月儿不吃，端起来一尝也说味道不对，里面的梨块很硬嚼不动，妈妈和姥姥聊着天把剩下的罐头吃完了。月儿发现那瓶罐头上没有花纸。
要回家了，姥姥站起来把那些空罐头瓶一个一个码好，又把妈妈拿去的掏出来一样一样看，最后往里装了两个罐头递给妈妈说：“让月儿吃去吧，下次来就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