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参加葬礼，跟别人一样，每次都感慨，此次感受不同。葬礼进行时，前面的人默然肃立，后面的则有窃语窃笑，与凝重哀伤的氛围很不协调。
我不是要谴责那些不注意场合的人。实事求是地看，中国的葬礼多半是人情，别人的葬礼与自己有多大关系呢？如果离世的人跟自己熟，悲哀之感自然会升起；如果不熟，就无需强求人家陪着一起哀伤。都是人之常情。
我想说的是，对于个人而言，正如王羲之所说“死生亦大矣”，生死是天大的事；而对于芸芸众生，生死又无比渺小，分分钟就是成千上万。自己的生死，就是世界的生灭；别人的生死，不过是世界的日常。
世界存在与否，对于个体来说，就是自己是否存在；自己在，则世界在，自己不在，世界与己何干？推而进之，人需要为自己的一生负全部的、无限的责任，祸福悲喜都需承担或者追逐，因此，自私正是天道，是上天赋予生命的权利（天赋私权），必须承认，值得尊重。
但我们常常鄙视自私，这也在情理之中。自私虽是权利，但在法律层面是权利，或者叫做是底线权利；超越自私，则是道德修养和高尚追求。
孔子曰“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人在天性中也有无私的种子，这难得的善因甚至是人区别与其他动物的一个重要因素，而且战胜自私、做到无私的人亦大有人在，更有人毕生为天下苍生奔走奉献，让人升起无限敬意。
同时，能做到无我而无私，不仅是道德修养，更是人性修炼，是人生追求与幸福的崇高境界；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特别是与自己不相干的人、乃至生灵）的幸福之上，是最澄澈、最彻底的幸福；他们所获得的至乐，绝非我等凡人体会得到，让人高山仰止、心向往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