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的8月22日,我在简书上写了一篇文章《惟愿,我的担心是杞人忧天》,记录一个出生两个多月漂亮可爱的小男孩儿,那是钢哥的孙子。三年半过去了,我一直关注着这个孩子的成长。
如今小男孩儿已经上幼儿园了,健康活泼又可爱。他爷爷奶奶用实际行动践行了他们当初的承诺——即使砸锅卖铁,也要把孩子养大。
小男孩儿妈妈未婚先孕,在孩子出生二十多天之后离家出走,从此一去不复返,彻底消失在孩子的世界里。小男孩儿爸爸小强当时不满二十岁,原本就不定性,把孩子丢给钢哥钢嫂,他啥也不管了。当时大家还以为,小强当了爸爸,一定会很快成熟起来,承担起父亲的责任。可惜,他还是涛声依旧。技校还没毕业的他,找工作高不成低不就,不肯吃苦又不肯出力,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打工,钱没挣着,工作换得像走马灯一样快。
这一家四口,靠钢嫂每个月五千左右的月薪维持。脑梗后遗症丧失劳动能力的钢哥走路一瘸一拐,有了小孙子之后,他兑了一家小小的棋牌室,挣一点零花钱,勉强支撑着这个家。之前钢哥的一场大病,造得家徒四壁。如今多了一张嘴,孩子的奶粉钱,家里的柴米油盐和各种花费,让这个家越发捉襟见肘。钢哥看小强这样打工,也不是长久之计。就向朋友借钱给小强报了驾校,想让他考个驾照,有证了卖手腕儿开个出租车啥的,也能挣点钱贴补家用。
想法是好的,钱也借来了,学费也交上去了,小强却在科目一还没等考的情况下,偷偷退了学费,拿着钱跑南方去了,说出去“挣大钱”。为此,钢哥钢嫂大吵一架,两口子互相埋怨互相指责。钢哥怨钢嫂,没经管好儿子,从小惯到大,像脱缰的野马。钢嫂怨钢哥,说小强不愿意开出租,嫌太辛苦,干嘛非让他考什么破驾照……
吵也吵了,闹也闹了,日子还得继续。小强到了南方的大城市,开始寻找机遇挣大钱。可他要学历没学历,要技术没技术,又不肯弯腰吃苦,别说挣大钱了,小钱挣的都很难。又改不了从前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喜欢交朋好友说是“攒人脉”。经常呼朋唤友出去吃喝玩乐,很快就入不敷出。没钱了,就管钢嫂要。钢嫂心疼儿子,怕他吃苦,怕他在朋友中没面子,又怕他没钱再学坏,所以就有求必应。
可他家的条件,已经一贫如洗。没钱给,钢嫂就开始东挪西借。亲戚的,朋友的,都借遍了。其实钢哥钢嫂为人口碑不错,大家都以为是他俩多了小孙子,收入低,花销大,能借的也都尽量借了。
后来,钢哥的堂弟觉得不对劲了,一年时间钢嫂光从他手里借出来的钱就有五六万。春节前他打电话问钢哥钢嫂,干啥借这么多钱?都是小孙子花了吗?钢嫂才支支吾吾地说:“是儿子小强要钱”。他堂弟当时就急眼了,对着电话吼道:“你们家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出去打工挣不来钱贴补家用就够呛了,咋还能自个养活不了自个?还从家里要钱?你们啥家庭啊?当自己富二代啊?你俩也是,要钱就给,就不能教育教育他自食其力呀?没结婚就生孩子,生了孩子也不养,你俩管,能管一辈子啊?惯子如杀子,你俩就惯着他吧,就这样一辈子也别想省心……”两口子被堂弟一通话怼得哑口无言,无地自容。
平静下来之后,钢嫂拿出账本一算,竟然欠出十五六万的外债。钢哥打电话问小强,能不能拿回点钱还饥荒。小强竟然理直气壮地说:“钱是你们借的,问我干啥?我也没钱,我这房租还欠五个月的呢!你们要是再不给我打钱,房东就得把我撵出去,到时候让我睡马路牙子啊……”
钢哥钢嫂傻眼了,两口子又开始吵架,互相埋怨。他们已经上了幼儿园的小孙子,仰着小脸儿奶声奶气地对吵个不停的两个人说:“爷爷奶奶别吵了,等大孙儿长大了,挣钱给爷爷奶奶花,给爸爸交房租……”
当钢哥流着泪和我们说起这些的时候,大家都开导他,劝他别着急别上火了,既然能借钱给他们的,都是关系不错的亲朋好友,谁也不会挤兑他们,再慢慢想办法吧!
我听着这些话,感觉当初第一次看到才两个月的小男孩儿时,我心底里的担心真的不是杞人忧天。不敢想象这个可爱的小男孩儿,在这样的家庭里成长,会有怎样的未来?
“教育孩子是父母一生的责任”,“生而不养,父母之罪;养而不教,父母之祸;教而不善,父母之过。”如果不是钢哥钢嫂对小强的教育没跟上,从小到大过于溺爱和纵容,疏忽孩子的三观,小强也不会连高中都没读完,花钱上了技校也不好好念书,整天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结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抽烟喝酒,打架斗殴,早恋生子,生了孩子又不管。二十多岁了还不踏踏实实地努力挣钱养家,不体谅父母的艰辛……
有人说钢哥钢嫂真是太可怜了,钢哥一场脑梗,没了劳动能力。钢嫂事业上升期为了照顾钢哥,只能退居二线。好不容易钢哥的病好点了,又开始伺候这有爹有妈却没人管的小孙子。儿子又不懂事儿,掏出这么大个窟窿,他俩这命太苦了。
可我在同情他们的同时,却不得不硬下心来写下这一行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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