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的一切，让一贯威严的慕容含江红了眼眶，他转头劈开了挂在牢门上的锁，一个闪身便将叶倾颜搂在了怀里。脸上全是悔恨心痛的表情。“什么不告诉我？”

话被打断的叶倾颜也不反抗，任由着慕容含江抱住自己，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到，“臣妾要告诉你什么？”慕容含江垂眸不答。叶倾颜也不咄咄逼人。一副懂事的样子，更是在慕容含江本就受伤的心上狠狠的捅了一刀。

“而且皇上你可不要误会了臣妾，臣妾说这些，也并非是想让你念及旧情，放我一马的。只是打心眼里觉得，临死前把这些事情说清楚，想必是很有趣的。毕竟这次再不说，估计下一次见到皇上的，就是我的尸首了”叶倾颜一脸戏谑和嘲弄。

慕容含江却再也受不住这种打击，有些失控的说到:“你就这么恨我抢了你的帝位么，甚至不顾自己生命，也要到这个时候才告诉我。”

叶倾颜微怔，脸上唯一的血色也消失不见。“我不恨你颠覆这天下，无论是我作为公主，还是一个普通百姓，我都不在乎这天下的大事。我只是个女人，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和抱负。只是，皇上你当真不该伤害我师傅，为了我，他流离北荒十八载，我欠他的这辈子怕都还不清。”

“所以宁可死你也不肯告诉我真相，宁可死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慕容含江的情绪已经有些失控，捏着叶倾颜手臂的力道也不觉的加强。直到看到她微微有点抽搐的脸，他才悻悻的收了力道。

那是叶倾颜第一次看到慕容含江局促不安的样子，她抿了抿唇，在慕容含江的怀里终于有了一丝挣扎，“在苏婉儿之事以后，皇上就应该知道，我不会是一个软弱可欺的人。所以皇上在杀我师傅，灭我亲信之时，就应该明白，我不可能让你好过。而且……”叶倾颜欺身而上，一只手搂着慕容含江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喘了几口粗气，才静下来说“而且，皇上你应该不知道吧，我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了。”

“身孕？”慕容含江喃喃，却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紧紧的盯着叶倾颜身下的鲜血，脊背一阵发凉。“你就当真如此恨我，恨到孩子都不放过么？”说完这句话，他的眼里已经满是颓然。

叶倾颜是了解他的，知道他爱白遇雪，便一直不告诉他，她自己便是那个故人。知道他是愧疚的，所以到现在才告诉他，他们其实是有过孩子的。她只是想让自己痛不欲生，如此简单，而她也的确做到了。

只是，慕容含江还是远远低估了叶倾颜的能力。十年了，爱恨已经积攒了这么久的时间，叶倾颜怎么会如此简单的就放过慕容含江，只见她缓缓的放下手，在慕容含江的怀里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皇上这么说就不对了。若是你当初信了我，下嫁于你不是为了江山，而是真情，我的师傅又怎么会前来找我。如果你当初信了我，所带亲信只是为了帮你，而不是继承皇位，我又岂会动这番心思。至于孩子，若是你信了我，苏婉儿是活该，而不是我故意陷害，怎么会有你的近臣会来这肮脏的天牢，害死你我的骨血”叶倾颜哽咽了一下，再度抬头的时候，嘴角已经有了血迹。“所以啊，皇上，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你不信我才会发生，跟我又有何干系呢？”

慕容含江已经不再说话，更重要的是，他真的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十年了，岁月恍恍而过，他竟然做了这么多伤害她的事。

叶倾颜也似乎很满意慕容含江的反应，她有些吃力的笑笑，“臣妾还有一个请求，皇上若是真心怜惜遇雪，就不要去责罚那些大臣了，如今国家初定，战事紧急，既然遇雪不忍心将你抽筋扒皮，那有一群人，能让皇上时时想起我，想起自己的过失，遇雪即使是下地狱也是开心的。”

慕容含江看着气若游丝的叶倾颜，早已经无话可说。便木然的点了点头。

“那臣妾就谢谢皇上了”

那是叶倾颜对慕容含江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她对这世界说的最后一句话。

慕容含江一辈子都记得在那昏暗的地牢里，他看着叶倾颜笑着缓缓的闭上自己的眼睛时侯，他是什么心情。

她最终也没有舍得杀了他，却用着最残忍的方式，将他的心一寸一寸的凌迟。叫他生不如死。这就是叶倾颜。这就是她璀璨而又短暂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