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詞名詞形容詞

Verb, Noun, Adjective (V.N.A)

邕圣祐 x 赖冠霖

中下

“猜对了,要什麽都可以?”

“你说什麽是什麽。”

“圣祐哥,其实你挺幼稚的。”

“什麽意思?”

“光是这麽一个小问题,就要人猜来猜去。”

他的后脑蹭在邕圣祐锁骨上,缠在腰上的手指,被他一根根掰开,赖冠霖站起身,转回沙发,把膝盖搁在软垫上,只见邕圣祐要开口时,便一手捂住,大眼睛裡警告似的瞪了哥哥一眼,不让他多说一句耽误的话。

“反正我说什麽是什麽。”

邕圣祐见他一熘烟跑回房间,也没紧追不捨,欲速则不达,这点道理,他还是懂得。

出道后,他们第一次去电视台录製音乐放送,儘管组裡不少人都已经有相当多的放送经验,但首次以全新的身分登场,就连他们自己也慢慢紧张起来。从上班路上就被一大波粉丝围堵,直到真正走进专属他们的待机室裡时;赖冠霖才终于相信走廊上穿得花花绿绿的人们,不再是他曾仰望的偶像们,触不可及,而是他可以平视的存在。他终于从小台阶下的一格瓷砖,踏上予梦寐以求的舞台,和他景仰的人、尊重的人、珍视的人,站在了同一个地方,把生命花耗在同一分同一秒。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邕圣祐被化妆师拉着补妆,他坐在一边长椅上,听着河成云和尹智圣在隔壁插科打诨,这两位最年长者似乎在拍摄完团综后,终于发现彼此的投契,总是有事没事聚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特别是河成云,队内就这麽一个大哥,时不时就要黏在队长身边,虽然整天姨母姨母的瞎调侃,但实际上,单凭外表,河成云怎麽也是年龄下位圈。

“成云哥,你是不是太黏智圣哥啦?”

一直在赖冠霖身边坐着的大辉调整着耳机上的胶带贴纸,突然就这样子问,赖冠霖听他那散涣的口吻便知是随口一说,河成云却是落在圈套裡,不甘示弱,他朝裴珍映的方向努努嘴,只说:你别忘了你的珍映啊大辉。

赖冠霖原本只是在看好戏,河成云看他一笑,便把他也拉下水。

“冠霖你不也是总缠着你志训哥嘛。”

“关我什麽事啊,我哪有?”

这是真的无辜,他是安安静静坐在旁边也能被波及了,赖冠霖坐直了身,他越过了穿插在他身前无数工作人员,看到被化妆师侧身遮掩了大半的哥哥,那人只是垂着眼尾,被化妆师手上的眉扫描画着原来就突出的轮廓,手心湿润的黏稠不适,他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只怕邕圣祐突然就抬起头来。

“你不是最喜欢我们志训嘛。”

河成云的手肘枕在尹智圣肩头上,眼睛裡笑得又暖又顽皮,他也不好意思认真的反驳,只是笑着否认,眼睛又不由自主地飘到邕圣祐身上,彼时待机室人势众多,他只觉得邕圣祐未必听到他们的话,虽然心裡觉得如此,又没有底气确定,只见哥哥抬头后,往他那头裡看了一眼,见自己愣神,便勾起嘴角对他一笑。幸好没听见,他赶忙扭过头转移视线,嘴裡说着胡话扯开话题,脑子裡却只有那人的音容。

还有十五分钟就到他们录影,他们在舞台后方准备着,大家各自散开,努力把自己的部分作最后速记回想,站在舞台边,便能听到外面的噪动喧闹,赖冠霖在黏了贴纸的脸颊上挠了一下,又痕又热,难受得很。

“紧张了吗?”

他往后看一眼,邕圣祐的脸没在黑暗中显得更加鬼魅,赖冠霖下意识躲了一步,邕圣祐的脸就变得清楚能见。

“毕竟是出道舞台,当然紧张了。”

“那你听过怎样克服紧张的方法吗?”

“什麽方法?”

“当你紧张的时候,想一件比此时此刻更令你紧张的事,那现在的紧张就会减轻了。”

“真的假的?”

“你要试试吗?”

赖冠霖仔细一想,只当无效,最近除了出道,确实没什麽好让他精神紧绷的事情,他对邕圣祐摇摇头。

“最近似乎没有比出道更令我困扰的事了。”

“真的吗?”

音响在耳边隆隆作响,振动从地板传到脚心,一直延伸到体内,邕圣祐麦克风歪了一点,他便伸手去帮他调整,不够一秒,邕圣祐便顺手复在他手背上。

“冠霖倒是比我想的要淡定许多。”

说着话的同时,过于出众的脸庞就向他靠近,在他往后缩时,又环在他腰后阻止他反抗,他一只手被抓着,另一只手按在邕圣祐肩上推却,双方的距离又丝毫不减,他瞄了一下四周,除了登台准备,无人有心留意。

“我以为你会跟我一样。”

“什麽一样。”

“紧张。”

“我有在紧张。”

“我是因为你,紧张*。”

邕圣祐在他脸上呼出的气有些凉,但附在后腰的手又热腾腾地捂热了衣服。

“你原来就这麽直接吗?”

“嗯。”

“就算你这麽说,我还是紧张。”

邕圣祐应他那声还带着尾音,听得他头皮发麻,他轻力要抽回手,却被握得死实,捏得愈紧,心神愈慌张。

“那如果你跳错,或者是唱错,你就得亲我一下。”

“什麽?”

“这样是不是紧张起来了?”

赖冠霖看他一脸正经的讨自己乐趣,却又着实使人恨不起来。

“这是多大的动力阻止你出错。”

“那你究竟是想我亲,还是不想我亲。”

邕圣祐看着他,眼神一撇,看了他嘴巴好一阵。

“我说想,你能真的亲?”

“不能,圣祐哥,你真是在一本正经地耍流氓。”

邕圣祐只是眯着眼笑,舞台上的射灯透了些许进后台,他只觉哥哥脸颊上的三颗痣动起来,说不出的扎人心窝。边上的工作人员示意他们上台,他放开钳压,扯了扯上缩的西装外套,抓着赖冠霖手腕走了两步,又在步出黑暗后鬆了手,他们一边走向吊着巨型挂布的舞台,一边排好站位,赖冠霖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在他低头时,邕圣祐飞快地靠到他脑袋边,动作迅速到他还没察觉便瞬间消逝,只馀他的鼻息和悄悄话还绕在耳边,搞得他心烦意乱。

“小坏蛋,说能亲我一下有这麽难?”

赖冠霖没回他,只是把人推开一点,心裡头的一些乱想、一点晃神,从这一刻起都不再是为了哪句歌词,而是因为他的那种语气。

明明爱调戏人的是他,怎麽反倒自己先委屈起来了?

演出毫无差错地完成,一行人在跳完两首歌后,都变得大汗淋漓,特别是朴佑镇、丹尼尔和邕圣祐,整个人湿得像在水裡捞上来,刚回到待机室,三个人就把西装外套脱了丢到一边,邕圣祐的妆在汗水淹没下化开一点,溶在眼裡的化妆品刺激着他的泪水增生,他闭着眼要找手纸,却愣是找不着,身边的人你忙我赶,在他忍不住要伸手去揉的时候,眼角就被一团柔软复上,他正要睁眼去看,那人便出声打断。

“你先别睁开眼,很难受的。”

那软糯声音夹杂着的异国口吻过于独特,他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谢谢。”

“说什麽谢谢⋯⋯”

那只手在他眼眶附近轻轻擦掉汗水,他听见手纸被他揉成一团的声音,很快就被男孩唤了一声:睁眼。双眼裡还是刺的发疼,他不受控地一直眨眼,赖冠霖把手扶在他颈侧,往他眼睛吹了两吹,凉凉的却不能解除痛觉,他伸手把溢出眼角的水珠抹去。

“你得去卫生间洗一洗才行。”

“不行,很快要回舞台了。”

“没关係,就一会儿。”

邕圣祐的手心被他握着,男孩拖着他走到了特机室外不远处的卫生间,不大不小的空间只有两三个人,他拉着邕圣祐走到盥洗台前,拧开水龙头,把他整个人往下摁。

“哥自己洗。”

“你懂不懂怜香惜玉?”

“你又不是女孩儿。”

“我是你哥,小没良心。”

他低着头,把脸埋在盥洗盘裡,忽然,男孩一对纤细手腕在他手边动作,赖冠霖看他的衣袖几乎湿了一半,便伸手帮他捋起双袖,他匆匆洗过脸后,去抽手纸却抓了满手空,搞了大半天,哪哪都缺纸,他正要用衣袖粗略抹乾脸上水渎,又被男孩拦着。

“衣服不乾淨,擦了眼睛不好。”

“时间有限,我们不这麽讲究。”

“你先别动,我帮你擦。”

肩膀被他抓着,赖冠霖不知哪裡掏出来的小手帕在他脸上三两下便把水珠全印乾透,黑色手帕的小星星一个个綉着,好似宇宙一片华丽,但手帕主人更加简单,布料上飘着的椰子味是男孩喜欢的护手霜味道,香甜的和他极奇相配。

“你到底是从哪裡学这些有的没的?”

“我学什麽?”

“随手带手帕。”

“就小时候,爸爸教的。”

邕圣祐看他把手帕塞进裤袋后,白晰修长的五指在旁边蜷缩起来,握成拳头,平素泛红的指头没在掌心,少年的白晢从指尖一直上延没在短袖T恤裡,又在衣领露出,颈项的线条和隐隐约现的喉结都是幼滑的奶白色,男孩的脸颊瘦了许多,但那双颊的可爱肉还挂在脸上,显得他比一般的美少年多添些可爱迷人;画了妆的大眼睛润泽的发亮,那双眼不看别的,只看他,搞得人心裡是一股化开的奶油甜味。

“知道你乖,赶紧走吧。”

“等等,哥的眼睛没事吗?刚刚好像红了。”

赖冠霖拽着他,不让他走,男孩在凑近看他时,微弯着眼,按在他肩上的手些微用力,睫毛和双眉近得有些离谱,那嘴唇嘟哝什麽,担心还是责备,其实邕圣祐没注意听。毫无自觉的人,在面对危机时,要不被吓得鸡飞狗走,要不就投降乖乖接受。

他把男孩的手扯了开来,在赖冠霖疑惑地看他时,他其实内心还有些犹豫。

“我们回去吧。”

“急什麽,我先帮你吹吹眼睛。”

赖冠霖噘起嘴就在他眼前吹了两口气,这两下把他整个定力吹得一乾二淨,他强作振定把人推开,但男孩实在坚持,抚着他眼睛又吹了两下,邕圣祐只觉他不知好歹。

“小朋友,你能不能搞清楚状况?”

“我知道还要回去上台,够时间的。”

男孩瞪眼,丝毫不觉一只手捧在脸侧、一只手摸在他眼角有何不妥。

“你觉得我是要说这个吗?”

“不是吗?”

邕圣祐把手环在他背后,两只手一抱就把人揽在身前,赖冠霖的手登时就鬆开来,转而搭在他肩上,大眼睛眨来眨去,看起来神色自若,倒是血红的耳尖出卖了他。

“对一个向你索吻的男人这麽靠近,是很危险的。”

“这裡⋯⋯是电视台的卫生间。”

“地点不重要。”

“随时有人进来的。”

“如果没人进来,这就不是问题?”

出乎意料地,赖冠霖没有即时否认,他就看着邕圣祐良久又垂眼不看,不作声色,门外是一阵路过的脚步声,却鲜有人推门而进,卫生间只有他们两人,和水管滴水的声音。

“我说不亲,难道就一定是真的?”

“你说什麽是什麽。”

“那以前圣祐哥明明没这麽听过话?”

“以前是以前。”

“那现在是现在。”

邕圣祐的肩一阵刺痛,男孩的指尖深嵌到肉裡,跟他看人的眼神一样,专注得让人内心生疼,他吸了一口气,才慢悠悠说下一句话,慢到他以为赖冠霖又要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我说不亲,又不是真的不想。”

说出这麽惊为天人的话,那张脸蛋终于一发不可收拾的发热发红。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

“还有二十分钟登台,十五分钟作准备的话,你明明还有五分钟。”

被他拽在手心的衣服皱巴巴的,他不敢贸然再看邕圣祐。

“这五分钟你是要我只给你吹眼睛吗?”

“你喜欢我。”

“明明是你喜欢我,所以你会吃醋。”

邕圣祐看他不敢抬头,连自己都不敢多呼一口气,再纠缠下去,便再没有方法收拾即将到来的残局。

“如果我没猜错,那我要什麽都可以吗?”

他等了许久,无人理睬,壮着胆子去看邕圣祐,那人赤裸裸的情感曝露,是再多艘挪亚方舟都救不来这遍地生灵,只有被淹没其中的份儿。

“你要什麽?”

本来就温柔的声音,此时此刻只令人深觉是柔软到极致,像扫到耳朵边,羽毛平整顺滑的末端。话鲠在咽喉,呼吸困难,又毫无办法,邕圣祐离他太近,头髮凌乱地半遮半掩了他的眼眸,鼻尖轻触,他甚至有足够的近距离,去看清他三颗小痣的排序形状。刚洗过脸的肌肤又冰又凉,却被他呼出的热气扰得神智不清,赖冠霖抓住他的衣领,攫紧最后一点理智,把人推开一些。

“不要在这裡。”

邕圣祐放开他的下一秒,就拽紧他的手腕,和赖冠霖一起躲进卫生间第一间厕隔裡,他甚至来不及把门锁上,就被哥哥压在门板上,邕圣祐的力气无由来的大,后背撞到门板上,生出一阵疼痛。左手支在他的脑袋侧把门按死,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欲吻不吻,喷在他领子上的香水一阵一阵透着熟悉的味道,蒸腾得滚滚冒烟。他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脸,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扶着邕圣祐的脸,自己凑了过去。

哥哥的脸很小,几乎被他两掌包裹就能藏着,五官锋利、轮廓深邃却把这份小小温柔转化做成熟硬朗的气势,他既温柔又冷酷;嘴唇上的柔软触感,让他错觉这个初吻会是青涩甜蜜的蜻蜓点水。

邕圣祐在他贴近那刻,便把主动权拿了回去,捏着他下巴的手,贴着下颌,游到他的颈侧,修长脆弱的颈喉被他握拢,他就不得不微仰着头被抽走平稳呼吸,润唇膏的草莓甜味被他咬在嘴裡,哥哥的唇舌一点点侵略他,打开、闯入、扫荡,不给他一丝安静。

本来抚在邕圣祐脸颊的手被他拿来推开密切的距离,空气的稀薄,让大脑晕眩的天旋地转。他侧着头要喘一口气,就被重新咬啜唇角,一点点将酥麻爬回大脑,把原本胶着的接触煮得浓稠生烟。

“够了够了⋯⋯”

赖冠霖的声音被他吞了大半,平常就软绵绵的嗓音现在又柔又糯,像被他煮得绵稠的红豆糖水。

“五分钟要来不及了。”

“才过了三分钟。”

“没可能,我都快没气了。”

“不信你看。”

邕圣祐把腕錶递到他面前,秒针停在什麽位置又有何关係,他连出来了多久都不知不觉;在他侧过头看他手錶时,哥哥靠到他面前,从眼眉开始一直细碎地亲到他的下巴,他感觉自己的脸像喝了十瓶烧酒一样,火辣辣的烫,虽然他并未碰过酒精饮料,但他预估那一定是不好的滋味,把人搞得难受要命。他闭着眼睛,一手捂着邕圣祐的嘴巴,脑袋埋在哥哥的肩窝,不让他亲下去。

“不准你亲了。”

他手掌的温度伏在后脑勺,温顺地抚摸着,就像对待小狗那般轻柔,被他捂著的湿润贴在他掌心,滑腻的使人发抖。

“手掌也不能亲!”

*紧张和心动的韩文在用的时候,发音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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