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出门回来,远远的就看见小区门口多了个小推车,车前老式录音机放着过时的歌,歌声不大不小,刚好能听见,一位老人躬着腰在干什么呢?哦,在磨菜刀啊!这可是久违了的行当。
回到家里,一边收拾厨房,一边回想刚才看到的一幕,小时候的记忆浮现在眼前:“磨剪子嘞戗菜刀……”,那时候经常有手艺人走街串巷吆喝着,当时觉得太正常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却如此温暖而美好!人啊,都是怀旧的,尤其喜欢怀念童年往事。想到我常用的这把菜刀确实不太快了,问自己,是否要去磨一磨呢?是应该磨,可又觉得太麻烦,现在网上买把新菜刀才多少钱,有几个人还愿意去磨菜刀呢?!况且我又不吃肉,即使给家人买了肉,买的时候商贩就可以剁好就可以绞碎,我这刀呀,平时只是切菜,要那么锋利干嘛呢?而且太快伤到手怎么办?这些抗拒的念头陆续在我头脑中出现,但同时那遥远又亲切的声音却一遍遍在耳边索绕:磨剪子嘞戗菜刀……恍惚中,思绪回到了旧时光,回到了我的家乡……
我决定去磨菜刀,不过上午有事,要办完事再磨刀。再次来到小区门口,我问磨刀人: “磨刀多少钱?”“五块钱,如果不快,来找我,我不要钱!”磨刀人刚说出价钱就急着承诺,我忍不住偷笑,心想,才五块钱,快不快谁会计较呢。忍不住打量这位磨刀人,只见他身穿八十年代人们普遍穿的最朴素的蓝上衣,头发白了,胡子也未修剪,样子很朴实,在繁华的大上海,即使老年人,也很少有这么老旧的打扮了,感觉这位磨刀人像从三十年前穿梭来的!不知何故,我开始对他心生好感,我问: “我现在有事,下午你在吗?”“哎哟,下午就不来了。” “那您中午在吗?”“在!” “我十二点来磨行吗?”“行,行!”
上午办完事回到家马上十二点了,我肚子很饿,锅里的饭走之前就蒸好了,如果现在炒菜二十分钟就能吃上,可想想我和磨刀人的约定,也不管饿不饿了,连拖鞋都没换,到了厨房拎起刀就要走,转念一想,一位三十多岁女人大白天赤手拎把菜刀下楼,是不是太吓人了?于是,翻出一个袋子,把刀放袋子里拎下楼。磨刀人果然还在小区门口等我,我对他说 :“我十二点半来取可以吗?”磨刀人说:“可以,你去吃饭吧?”我说:“嗯!”然后我顺手把五块钱先付给他,没想到的是,磨刀人急了,他直接把钱推给我了:“这怎么行,你先给我菜,我连刀带钱给你拿跑怎么办,姑娘,快收起来!”他这么一说,我倒不好意思起来,我笑着对他说: “您不会的!”虽然我这么说,可他依然没收我的钱,往家走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心在快乐的歌唱,我看见了这淳朴的老大爷美好的心,别的生意人拼命想先压点钱,他却不肯收我先付的钱!还怕我吃亏!多么善良的人!我的心里好美,好美呀,好像心里有阳光在照耀!
回到家快速炒个土豆丝,再来个洋葱炒鸡蛋,盛一小碗饭,真是香啊,饥饿的我感觉这最普通的饭菜已成人间美味,可是刚扒几口,抬头一看表,我的天,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十二点二十五,我赶紧放下碗筷,再次出门,虽然素不相识,可我真的不想失信于磨刀人,来到小区门口,看到刀已经磨好了,磨刀人说: “吃过饭了?”我说:“没有,吃一半。”“怕我把刀拿跑?”“不是的,我要遵守我们约定的时间!”磨刀人看着我认真的说:“我的时间不值钱啊,你们的时间才值钱。 ”我说:“不,你的时间也值钱。”磨刀人感慨道:“你现在是黄金年龄,赶上了好时代,吃的穿的住的用的都是天堂!我这辈子受了很多苦,你一定是上辈子做了很多好事,我呀,可能上辈子做了很多坏事此生才如此!”此时,我不知该说什么好,就看着磨刀人笑了笑,问他: “您多大年龄,哪里人呀?” “我呀,七十六了,安徽人”……
我付了钱,拿了刀,要走的时候,他还在不断叮咛:“回家,千万记得切菜当心点,切菜一定小心点,这刀现在可快了!”
我大声回应着:“哎,我知道了!”
不知为何,特别想给他拍个正面照片,怕他看了不自在,最后我还是假装等人只偷偷拍了张背影。我拎着刀走在回家路上,再回头看,他已推着车离开了……
谈到菜刀,人们可能会想到残忍,血腥,可我,望着眼前这把刚磨的菜刀,心里是满满的幸福!我知道,这把菜刀切出的每一道菜肴都将充满爱的味道,因为善良的磨刀人赋予了它纯善的温度……
今天,是个平凡又不平凡的日子,朴实的磨刀人让我看见了人性的光辉和时代的痕迹,我想说:磨刀的记忆依然在,磨刀人,你可知你的光彩?!
再次想起儿时那句熟悉的吆喝,想起那首歌:磨剪子嘞戗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