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另一个世界的诗人

图片来自蹇之途

一直觉得,诗人的世界应像是梦境一般,普通人很难触摸得到。他们应比哲学家更孤独、更单纯,占据着自己那个不大的圈子,依靠着一定的理想化的色彩与这个世俗的世界相抗衡,似乎有点画地为牢的感觉。他们像是朝圣者,一生都在找寻,就像穆斯林的信众宁愿用一生奔赴心中的圣地。那寻找,是寻找什么呢?是一种好奇,对这个陌生世界的好奇?是一个没有答案的答案,没人能回答?还是一种平衡,一个支柱点,一条与这世界能够达成和谐共处的边界线?很难回答。

我不大懂诗,更何谈评论一个诗人的一生?只是想以一个普通人的视角窥一窥这不同于大多数人的世界。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总觉得写出这种文字的人一定有一双很干净、清澈的眼睛,而且是双大眼睛。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怪想,或许像余秋雨先生小时候读李白的《朝辞白帝城》幻想出"白帝"的形象一样,而衍生出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形象。后来看了顾城的照片,发现那双黑色的,干净的大眼睛真的存在,配上那顶从牛仔裤割下布料做成的长筒帽,一个孩子气的形象便在脑中挥之不去。



顾城

印象中,诗人的生活应该带着浓厚的理想色彩,普通生活中的柴米油盐似乎与他们无关,那些烦杂的琐事也总该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后来才发现,这种想法是被我理想化了。诗人也是人,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人,甚至于他们的生活技能还不如一个普通环境长大的孩子。他们也需为现实的生活而奔波,需要为一件衣服,一条裤子而讨价还价,而后,在这现实的环境里找到一个狭窄的空隙,在里面倾述自己的理想。这种现实与理想的矛盾在顾城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在与谢烨结婚后,两人的生活比较拮据,顾城只能靠不断投稿赚些微薄的收入维持生计。在北岛主编的《鱼乐:忆顾城》中有一个情节让人印象很深刻。一次,舒婷跟顾城和谢烨一起逛街时,谢烨想买一个玩具给孩子,顾城却因为心疼钱竟然一屁股滑坐在地上,不欢喜谢烨买东西。顾城并不小气,朋友吃饭时会抢着买单(舒婷语),为生活所迫罢了。


你相信了你编写的童话

自己就成了童话中幽蓝的花

每一个诗人、哲学家、作家或者其它艺术家,乃至于大部分的普通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不同于我们生活的现实世界,它可能没有现实中发达的科技,没有多拥挤的人群,也没有繁华的夜市,但一定有你所渴望的东西,可能是一片花海,可能是鸟的天堂。我不知道顾城跟谢烨后来所居住的激流岛是不是一个很好的隐居地,算不算是童话里的天堂。他们在那里度过了一段很美好的时光,如果没有最后的意外(如果能称之为意外的话),这段故事在今天一定是段很美好的回忆。顾城进入了自己所编写的童话里,却没有给这个故事一个完美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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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眼睛妻子

坐在门坎上哺乳

发辫紧紧盘在头顶

有如一朵结实的向日葵

微笑着转动着

看到这段文字,便出现一个安静、温馨的画面,不自觉地羡慕起写这段话的人,猜想他一定有个温馨的家庭。顾城与谢烨在激流岛上的生活应该就如这般简单,和谐。这是顾城所渴望的生活,也是很多人渴望却没勇气真正过上的生活。但这种乌托邦性质的生活却以最后令人震惊的杀妻事件结束,顾城也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至今无法理解为什么故事会以这样的惨剧结尾,是我阅历太少,看不透其中的渊源?还是我与顾城之间太过遥远,他的世界我不懂得?

你应该是一场梦

我应该是一阵风

我喜欢顾城的诗,但有时候却不愿意去记住他的故事、他的生活。爱一个人的诗,却未必要爱他的生活。我很希望他的人生如他自己写的一样,是一个梦、像一场风。梦醒了,风停了,这世界依然灿烂一片。而那些中途发生的美丽故事与诗篇就当做梦中的邂逅与呢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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