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再生一次，且求活得更好。
——Mr. Nav
-01-
科尼，全名康妮·保尔格雷夫，是1999年与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普京相识的，从此她开始了在俄罗斯政坛长达15年之久的政治家生涯。
科尼是唯一可以进入普京卧室的第三者。有时，或者说基本上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单独陪着普京度过莫斯科漫长的黑夜。
黑夜的时间是白昼时间的若干倍。
普京洗浴完之后，穿着灰色的浴袍在卧室里走来走去。科尼默默地跟在他身后，有时会踩到普京的影子。这个影子会跟科尼进行交谈：“他挺累的，而且他身上的肌肉已经大不如前了。”科尼盯着影子的肩膀说：“他自己可不这么看。”这时影子已经站到了墙上，显得很伟岸强壮。
普京摸摸科尼的头，坐进沙发里，啜一口伏特加，重复他每天晚上的一句话：“伏特加是喝不完的。”
这个被全世界女人祟拜着的男人很快睡着了。
科尼吻了他的手，依偎在他的腿边也睡着了。
-02-
黑夜的时间是白昼时间的若干倍。
在梦里，科尼与普京形影不离。他们一起坐飞机。在专机上，普京一般都是工作状态，军官和政客们会轮流来汇报工作，普京很严肃地询问问题处理问题。手指敲打着座位前的小桌子，偶尔会看一眼科尼。军官和政客们都很紧张，科尼看到他们额头上渗出了汗珠。普京自己驾驶飞机的时候，科尼是紧张的。她颤抖着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也不敢向万米高空下面张望，战斗机的轰鸣声把耳朵都要震聋了，而且科尼真的恐高。科尼最喜欢的是跟普京去打猎，他们在草地上飞快地奔跑，也许是因为在梦里的原因，科尼觉得自己腿被什么东西绑住了，普京跟她跑得一样快，有时他们会飞起来。猎物有时是兔子，有时是一头鹿。在漫长而有趣的梦里，普京的发际线越来越高，就像一个四岁的孩子在他的额头上作画。在梦里，普京会说30种语言，其中一种语言是科尼的母语，所以他们可以愉快地交流。
“科尼如果你不是一条狗就好了。”普京说。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一条狗就不好呢？我可从来没有觉得如果你不是一个人会更好。”科尼调皮地反对。
科尼是一条雌性拉布拉多犬，她的后腿非常有力，跑起来时像一只低空飞翔的海燕。
普京醒来时，科尼想继续梦中的话题。但是她发现普京在醒来时就会忘记他的语言能力，他只有在科尼的梦里才能听懂科尼说什么。
-03-
科尼终于走进普京的梦里。
普京的梦有10个入口，并且每一个入口前都用镜子设置迷宫。镜子迷宫的特点是每个迷宫有10的23次方个假入口。科尼知道这不是数学，这只是假象。
她需要从这个假象中找到一个奇点：届时所有的假象都会消失，10的23次方会塌缩成一个点。
在这个夜晚之前，科尼无法理解普京的梦为什么要设置这么巨大的陷阱，她的梦从一岁到十五岁展开来像整个黑夜那么宽广，那个奇点难以寻找。普京的梦相对于科尼的梦，就像两条平行线，无法突破。
这个夜晚略有些不同寻常，科尼从一开始就进入了一个碎片式的梦，每个碎片上都站着一个普京，他的怀里抱着刚刚出生的科尼。他在小声说话，但不是用科尼的母语，那是一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语言。科尼试图追上每一个碎片，但碎片一触即破。
一丝凉意从科尼的四肢向上泛动，她站在自己梦的边缘绝望地看着普京慢慢远去……
这是普京从自己梦里醒来的那个瞬间。这个瞬间像一片羽毛。而这就是普京梦的真实入口。
梦中的科尼由此进入普京的梦中。这时她才发现，普京的梦为什么是一座迷宫拒绝她的进入——
她死在了普京的梦的入口。（2014年冬。科尼卒。享年15岁。）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