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破获一起跨国人口贩卖案,艾媚跟踪设伏;为找到杀害爱人的元凶,乔叶不惜装疯,而她的心上人却是个负心人。两位警花与一个戴着镣铐的女人进行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章回小说》2012年第3期导读

1、你还是个小孩

凌晨时分，和衣睡在沙发上的艾媚突然被手机铃声惊醒。去省城读作家班的肖达答应为一家期刊写一篇侦探推理小说，正等着米下锅。艾媚和肖达从中学到大学都是同学，从警校毕业后又一起分到了市局。肖达常在艾媚面前大言自己是纸上的福尔摩斯，却离不开现实中的美女侦探。

艾媚把手机紧紧贴在耳边，起身来到办公桌前，启动笔记本，打开一个文件夹，说，开始我们对案件的定性是不准确的，我对最近发生的几起失踪案又做了深入调查，失踪者都是从十八岁到四十五岁不等的女性，有打工妹、下岗职工，还有硕士生……却都是低收入群体。离家前，她们基本上是统一的口径，高薪应聘到外地某某公司……这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系列贩卖人口大案。

梅郁……你应该把侦破重点放在梅郁身上……肖达说，八十年代末，梅郁是市化工厂漂亮的质检员，曾和我叔叔肖宇有过一段恋情，可叔叔是临时工。化工厂日落西山，梅郁的四川籍丈夫也身归那世去了，她带着年幼的儿子卖过菜、开过肉食店。叔叔回村后养白狐发家致富之后，一步步发展成了养殖公司。前几年，叔叔才把梅郁介绍到在市里开酒店的朋友，工作不清闲，薪水却不低……可那是一个看起来很低调，欲望却很高的女人，她的失踪也顺理成章。

艾媚摁动鼠标点击梅郁的照片，人到中年的梅郁却不失美女风韵。梅郁失踪后，寄养在她妹妹家的儿子也失踪了。警方把梅郁母子的照片和资料分发到各区派出所，连车站派出所都一直关注梅郁母子的行踪……艾媚断定，这不是一起简单绑架案。

这就对了我的美女侦探……肖达有些激动地说，梅郁是失踪者，可她参与、组织贩卖人口也未可知，像青楼里的老鸨……

艾媚说，做梦呢吧你？

你还是个小孩！肖达啊啊地叫了两声挂了手机。

楼外曙光微露，艾媚打算去卫生间，门被人敲响了。艾媚拉开房门，秦叶趿拉着一双红色棉拖鞋走了进来不住地哈哈大笑。秦叶曾和艾媚在市局刑警队一起共事，三年前突然精神失常不得不得退出警界，天天把自己打扮得花红柳绿的，却遮掩不住令人叹息的美艳，尤其是那双娇媚的眼睛……

艳丽的警花淡出人们的视野，却不能不提及发生在三年前的那起命案。死者陶晏曾任市局刑警队副队长，也是秦叶的恋人，艾媚参与了案件的侦破，结论是死者服毒自杀，可留下的诸多疑点让艾媚至今无法破解那起命案的迷津。

秦叶和艾媚的友情是从幼儿园开始的，艾媚除了帮秦叶领取工资，还要抽时间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可秦叶从来都是居无定所。艾媚常把饭菜买回去，秦叶正在街旁的垃圾桶里扒拉别人丢下的剩饭菜。

杀人了……乖乖……夜深人静的时候，房子里塞满了阴冷的潮气，楼道里突然响起了清脆的脚步声，却惊扰不了梦中人……房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人像裹着阴气的鬼魅，伸出刀子一样的利爪……啊-----秦叶手舞足蹈着仰倒在沙发上，翻着白眼呼呼地喘着粗气……艾媚忙着把她扶到卫生间，哄着她洗漱完毕，电话响了。

新市区派出所所长史锦告诉艾媚，他们逮住一个嫖客，据他提供的情况判断，那个暗娼很可能是梅郁……艾媚问史锦是不是控制了梅郁，史锦很遗憾地说他接到举报后，亲自带人去了火车站附近的一片旧家属楼。房主说，租赁房子的多是外地人，交足一个月房租后往往不再续交……也就是说，那些暗娼窝点是流动的，嫖客常被灌醉，醒来后又被洗劫一空，老鸨和暗娼早销声匿迹了……艾媚放下电话，秦叶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市局离火车站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一身便衣的艾媚步行着来到火车站，像一个旅客穿过广场来到售票大厅前。一些候车的旅客三三两两地走走转转，一个短发女人看上去不再年轻、身材却保持得很好，和三个背着旅行包的男人神兮兮地说着话。艾媚装作赏花站在花池旁，拿眼的余光扫视和男人们说话的短发女人，一个男人好像发现注意他们的艾媚，紧张地推了那两个男人一把，几个人逃也似离开了。

艾媚一时不解，秦叶突然从售票大厅了跑了出来，拦住那三个男人，说，去前边的旅馆休息一会儿吧？便宜、服务也好……三个男人躲避着神采飞扬的秦叶呼啦啦地跑了，秦叶不甘心地追着他们大声地说，真的很安全……都是漂亮的MM-----才和那三个男人说话的短发女人惊恐地躲避着手舞足蹈的秦叶，惶惶地跑进了候车室。

艾媚忙着跑过去拉住秦叶，秦叶嘻嘻哈哈地说，那些女人天天大明光众地在这里拉客，连拉带拽的，遇到胆小的外地人赖着不去，突然从暗处蹦出几个彪形大汉……你还是个小孩！

2、听不懂没关系

艾媚觉得火车站前隐含着莫大的玄机，又联系史锦安插便衣，暂时不动那些暗娼窝点，暗地跟踪，可她觉得梅郁不可能再出现在火车站附近了。一起丈夫雇凶手杀害妻子的案件让艾媚忙活了好多天，降服了嫌犯却没丝毫欣喜。

晚上回家，艾媚和妈妈吃着饭说起来了秦叶。那天，艾媚把秦叶送回家交给妈妈后紧着回到局里，妈妈让秦叶吃饱喝足了又洗浴了换上衣服，眨眼又不见了。艾媚和妈妈一样忧心却不恐慌，秦叶去哪儿都像回家。

吃完饭，艾媚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想早早地躺倒在床上，肖达又在手机里絮叨不休。艾媚问肖达能不能从纸上走出来？肖达如入佳境、口若悬河----梅郁失踪前，在她工作的那家私人酒店里接触了一个澳门人，澳门人诱惑梅郁，又让她诱惑那些急于找到高薪工作的年轻女性出国打工，最终沦为性奴隶……那个澳门人为了控制从R国逃回来的梅郁，绑架了她的儿子……也就是说，梅郁参与了一起集团化国际贩卖人口案。

编……你就编吧！

听不懂没关系！

肖达挂了手机，艾媚坐在电脑桌前，打开电脑找到那些失踪女性的图文资料，鼠标指针围着梅郁的头像转来转去，一时想不出肖达的想象是不是与现实契合。艾媚休闲时喜欢和朋友们Q聊，每次打开电脑后按照设置自动链接QQ。艾媚看到从来没登陆过的羽化输入一段话后有些激动，羽化好像等待了好久。

艾媚：羽化？呵呵呵----你是谁？从哪里来？

羽化：我是谁、从哪里来不重要，我们有必要探讨梅郁在这起失踪案里的多重身份。

艾媚：洗耳恭听。

羽化：梅郁是这座城市的土著，有美好的童年和少年，有灿烂的青春和爱情，时代变迁让她转瞬跌入了城市的底层，生存的压抑和尴尬迫使她遇到机会一触即发，甚至不惜付出惨重的代价。当她知道自己的所为有悖人伦后，又不惜一切代价打算回到原先的生存轨迹……可惜呀可惜，她的努力太晚了，她是一个受害者，也是一个知情者，被要挟、控制，甚至被追杀不可避免，她才混迹在火车站附近沦为暗娼，甘愿承受耻辱和蹂躏为了生存，也为了拯救自己的儿子。

艾媚：梅郁身陷险境，随时都能请求警方的帮助，何必又身陷淫窝？

羽化：梅郁戴着镣铐跳舞……难道你不是一个戴着镣铐跳舞的女人？我的美女侦探！

艾媚：听不懂。

羽化：哈哈哈----听不懂没关系！

艾媚：依照你的推理，梅郁的失踪牵扯到的是一起集团化国际贩卖人口案？

羽化：你现在还没必要急于破解一个假设的命题，先说爱情。爱情让人品尝甜美，也遭受无以言表的痛苦，甚至失去生命……可爱情使人沉醉，也使人堕落，会让人把一切不合情理的事情想象得顺理成章……尤其是女人，你有爱情吗？

艾媚：我的爱情和梅郁的失踪案有关吗?

羽化：梅郁的儿子是在本市失踪的，绑架者熟稔梅郁的所有社会关系，他们却是在梅郁现身在本市前实施了绑架……策划这起绑架案的人也许离你不远。

艾媚：武断！

羽化：我和你一样都在苦苦追寻着同一个答案，可你无法逃脱的也是一场情海苦恋，必须亲手斩断痛苦也美好的缠绵情思！

艾媚：“也”什么意思？

羽化下线了，艾媚拿起手机联系肖达。

肖达好像在酒吧或咖啡馆里，轻柔的音乐水一样流淌着，艾媚问肖达在干什么，肖达嘻嘻哈哈地笑着说，喝咖啡……和我身边的美女编辑，我把才写完的一章背诵给她听，她建议我把小说里的美女侦探写成情人……老婆更好，可小说里的美女侦探和一个私企老板热恋多年，我不想成为不光彩的第三者……

艾媚说，梦话！

肖达挂手机前很坏地笑着说，听不懂没关系！

艾媚又拨通了一串号码，项峻好像也在咖啡馆里，听到艾媚的声音很激动，这是艾媚第一次主动和项峻通话。项峻说他约了一个客户在南京路上的咖啡馆，丰田汽车在国际市场上遭受重挫，为国内汽车行业提供了更大的发展空间和机遇，华清公司的风挡玻璃一直没能稳占上海市场，好事吧？

高考前，项峻原也要和艾媚、肖达一起报考警校，妈妈却逼着着他报考了企业管理，毕业后又赴美留学，取得硕士学位后回国帮助父亲料理华清公司。读中学的时候，肖达就想当第三者，可他PK不过从小就跟着当警察的妈妈学擒拿术的项峻。艾媚和项峻这种若即若离的恋情保持了好多年，项俊喜欢艾媚，却不喜欢警察；艾媚喜欢项俊，却不愿走进项俊的贵族生活……项峻好像结束了与客户的谈话离开了咖啡馆，艾媚却突然失去了和项峻谈话的兴趣。

华清公司的前身是八十年代末一家很小的玻璃厂，项俊的父亲接手后扩大了规模，同时经营纯净水和汽车配件，还做投资和股票生意……爸妈相继去世后，项峻独掌华清公司，他的话难免有夸大其词之嫌。项峻好像遇到了什么人，告诉艾媚他很快从上海返回公司，艾媚挂了手机呆呆地坐在电脑桌前。

肖达又拨通了艾媚的手机。

艾媚说，探讨爱情是吧？

对！爱情……你不觉得秦叶精神分裂太突然了吗？

好多顺理成章的事情都很突然……比如，你不是还给秦叶写过情书吗？

肖达轻轻地叹了口气，说，请你不要忘记陶晏……我还相信秦叶和陶晏的爱情，可陶晏的死至今还是悬案。

艾媚说，秦叶的精神分裂纯粹为了爱情？

别忘了，我也是警察！想当年，我写那封情书不过是试金石……不对，是投石问路……啊……也不太准确，秦叶内向也很保守，正因为她的内向或保守，才对爱情忠贞不二，轻易不会投入男人的怀抱，何况你们情同姐妹，他拒绝我难道不是心怀另一种选择或向往？

我从来不相信作家的想象和现实是百分之百的契合。

哈哈哈-----听不懂没关系！

肖达挂了手机，艾媚拿着响着忙音的手机离开卧室，站在阳台上看着星光暗淡的夜空，又想到了那个自称羽化的人，难道……可生活中哪有那么多难道？！

3、谁的朦胧

火车站在西郊，一条小公路分界了城市和乡村，紧邻着火车站的村庄不大，叫闸门响亮也合乎情理。城市一天天扩建，闸门村被一片片高楼围得水泄不通，闸门人大多搬到了市区，留下的那点祖业也变成了出租屋，居住着好多打工的外地人，拉家带口也是热热闹闹的，可除了老人很难找到年轻一点的土著。

一列火车鸣着汽笛咣咣当当穿过车站，艾媚走在一条窄胡同里，犹如从地下发出的震颤使她的脚步有些不稳。春夜风寒，咣咣当当的声音渐远渐去了，裹着枯叶的寒风喊叫着吹了过来，艾媚稳住身子掩在一棵老槐树后边。午夜的闸门村闪着点点灯光，偶尔从不远处传来一声犬吠也很快被夜风吹得无影无踪。艾媚盯住一座黑着灯的宅院又掏出了手机，找出那条神秘的短信，疑心自己是不是过于莽撞，发短信的人说在闸门发现了梅郁的踪迹其意图何在？

艾媚收到这条短信时正向秦队汇报案情，秦队让艾媚带上几个得力警员午夜出击。艾媚觉得发短信的人和QQ上的神秘客很可能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秦队还是担心艾媚，却突然接到了河南警方的求援电话，一个杀人嫌犯很可能藏身在市区，点多线长，市局警员差不多要倾巢出动。

艾媚轻步走到宅院门前，借着夜光看清了门牌号与短信上的无误才放下心来。门楼不是太高，院门却紧闭着，艾媚打算借着门前的一棵小柳树跳进院，一个蒙面黑衣人突然从不远处的院墙上窜了下来。艾媚把手伸到怀里，摸到上了栓的手枪，迅速掩身在门楼里，身子也紧紧地贴在了院门上。蒙面黑衣人好像还没发现艾媚，东张西望地走了过来。走在胡同里人和梅郁形似，她如此装扮可能闻到了风声，调虎离山，趁黑夜逃走也未可知。

蒙面黑衣人看到在门楼前晃动的人影，迅速地把身子贴在了胡同的墙壁上。一身便衣的艾媚正在疑惑，蒙面黑衣人突然羽毛一样飘了过来。对手赤手空拳，好像明白了什么，很在意地看了几眼艾媚转身就跑。

艾媚起步追了过来，对手回身与艾媚交手，却不想恋战。艾媚在警校里学过擒拿，也跟着武校的少林武师学过功夫，可她和对方过了几招，突然改变了套路，顺着对方使用的擒拿套路手脚并用，也想借机看清对方的真面目，可对方蒙面露出的只是一双娇媚的眼睛……一个下夜班的男人骑着自行车闯了进来，看见两个争来斗去的黑影妈呀一样摔到在地上，爬起来丢下自行车向胡同外跑去。艾媚的手脚也慢了半拍，对方瞅准时机，抽身向胡同外跑了。艾媚追了几步又跑回那座宅院门前，借着门前的小柳树翻进来，屋门大开，却早人去楼空。

宅院里是老旧的格局，茅厕、猪圈和鸡窝连在一起紧邻着西院墙，猪圈旁有一颗碗口粗的小枣树，顺着小枣树攀到圈棚上轻易地跳下不高的院墙。艾媚攀上去很遗憾地摇了摇头，宅院西边就是灯火阑珊的幸福大街……艾媚跳下来又回到屋里，拉开了灯。

房子里只是一些简单的家具，柜子上放着着几个吃完后留下的康师傅方面盆，床上只有一条被子和一个枕头，艾媚发现地上的烟头有些奇怪，似是不经意地把手探进褥子底下，拿出一盒尚未开封的避孕套，咧开嘴苦笑着无力地坐在了床上。

柜子底下有一个旅行包，旅行包是打开的，里边除了一些的衣服就是一些女人用的东西……艾媚有些失望，打算离开了，随手翻动了一下里边的内衣，裹在里边的照片掉在了地上……这就是收获！

凌晨三点，艾媚回到警局，指挥人寻找杀人嫌犯的秦队突然打进了她的手机。艾媚如实答话，秦队笑呵呵地说，你的预感很正确，我们遭遇的是一起大案！不过，别急艾媚，什么时候你也不是孤军奋战……哎----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要当官了，副局不大也是局级吧？队长的职位就是你的了。

艾媚问，牛副队呢？

秦队说，他可能要去南市区派出所当所长……不过，你必须为我举荐你多增加几条理由。

艾媚呵呵地笑着结束了与秦队的谈话，又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掏出兜里的照片，根据照片背景判断梅郁在R国，像游客却又令人猜疑，可她究竟是受害者还是参与者，她和R国又有着怎么样的联系？艾媚舞动着手指无目的地摁动鼠标，鼠标箭头小老鼠一样围着屏幕上的梅郁蹦来窜去……艾媚又想起了那双娇媚的眼睛，随手打开QQ，羽化好像又恭候多时……

艾媚：学过擒拿吧？是在警校吗？

羽化：做过那样的梦……可人生的好多事情没必要得出清晰的答案，你今天晚上失手了对吧？

艾媚：是你为我提供了那条看起来很神秘的短信是吧？

羽化：这个问题和我是不是学过擒拿术一样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你得到了什么？

艾媚：照片，一张梅郁在R国拍摄的照片。梅郁是普通的市民，没有特殊的情况不可能去R国旅游，可看她那样子很休闲也很阳光……哎----你是怎么知道梅郁藏身在闸门？

羽化：火车站附近很早就有暗娼窝点，梅郁藏身在那里为了生计，也不想暴露自己，可她还是暴露了，不只是暴露给了警方……你手中的那张照片充分地暴露了梅郁的多重身份。依据最近的媒体报道，近年来，港澳台地区跨国人口贩卖猖獗，他们以高薪招聘女子出国打工为诱饵，强迫她们从事色情业……大陆开放这么多年了，难说不诱惑那些利益熏心者，与台商或澳商们勾结，那你维护的这座城市可与R国做一个链接，除了提供人口资源，也许在你周围就掩藏着幕后老大！

艾媚：呵呵呵-----推理？顺着你的思路说，这起失踪案是跨国人口贩卖案，至少在这座城市是首例……试问，梅郁究竟是受害者还是参与者？

羽化：据我所知，华清公司做汽车风挡玻璃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业务，投资和股票生意也只是一种遮掩，他们的真正的生意与这起失踪案直接链接的是国际化跨国人口贩卖，与此再相连是贩卖人体器官、毒品和武器交易……也就是人口贩卖催生的黑色产业链条。

艾媚：你所说的幕后老大是华清公司董事长项俊？

羽化：我不认识项俊，你是警察，有很多特权接触华清公司。

艾媚：秦叶曾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警官，据我所知她的遭遇与爱情有关，你知道吗？

羽化：……

艾媚：人生中的好多事情是不能省略的，比如，秦叶曾爱过的男人是一个很优秀的警官，这一点我相信秦叶心里有一个并不模糊的结论吧？

羽化：哈哈哈----你是一朵漂亮的警花，北方女孩的面容里透出的却是江南女子的阴柔之气，,我相信任何一个男人看见你都会说爱，我也不例外……不过，我再次提示你，要想侦破这起案件，你必须过滤自己的爱情！

羽化又下线了，艾媚盯着屏幕的上羽化，一时难解羽化一次次不辞而别和闪烁其词。楼外的天慢慢亮了起来，艾媚又一次想起了神秘的蒙面人那双娇媚的眼睛，随即拨通了电信局长的宅电，请求他全力配合，查找羽化的IP地址，还有那条短信发送者的手机号码……

挂了手机，艾媚闭上眼要眯一觉，手机又响了，项峻说他刚走下飞机，今天中午请艾媚吃饭……艾媚还没找出拒绝的理由，项峻又说他太累了，想有一个家……艾媚突然很爽快答应了项峻，却想不出她遇到的究竟是谁的朦胧？

4、蜡做的love

天透亮的时候，飘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眨眼又舞起了漫天的雪花，雪花被雨丝冲击着落在地上转瞬化成了污水。艾媚离开警局，打着一把花雨伞，步行着绕道去菜市场买了鲜肉和蔬菜，打算为秦叶做一饭，也揣着一点很阳光的阴谋。

老公安局家属楼早成了大杂院，居住者也是来自五湖四海，有一些退休的老警员多是膝下无子或子女去了外地。秦叶进入市局后分到了一套一居室，艾媚除了帮秦叶领取工资，还要买菜、做饭，再收拾凌乱的房间、把她胡乱扔在家里的脏衣服洗掉。遇到秦叶回来，艾媚做一顿饭，往往吃到一半手机就喊叫了。艾媚在警局里忙完了想起秦叶，跑过来看到的是又乱糟糟的房间，上次做的饭菜还摆在餐桌上，遇到夏天满屋子里飘荡着刺鼻的霉味……

秦叶住在一楼，艾媚来到房门前突然有了做贼的感觉。电信局局长很配合艾媚，IP地址是不确定的，也就说，羽化与艾媚对话时曾使用过的IP地址，在双方下线后又被别人利用，像酒店里的床……至于那条短信发送者的手机号码更难定位，眼下的电信管理不是特别严谨，好多人不用任何证件就能轻松地买到一串手机号码。

秦叶的房子里还是不变的凌乱，艾媚借着收拾房间的机会，试图证实自己猜测，可她连很小的储藏间都没放过，除了一台二十九的电视机，再也找不到任何电器了。秦叶居无定所，常和大街的痴傻人混在一起，可她看到秦叶穿着警服的照片，忘不了的还是那双娇媚的眼睛。

项峻在手机里和艾媚商讨午餐在哪儿吃、吃什么，艾媚说，谁买单谁做主是吧？

项峻说，今天中午咱去国贸大厦旁边的淮扬楼。我还要在公司里主持一个会议，完了我去局里接你好吧？

艾媚说，今天是周末，我好久没逛街了，我们准时在淮扬楼会师吧。

雪花伴着雨丝欢欢地飞舞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碾压着落在地上的雪花，行在街上的人们蹦蹦跳跳像瘸子跳舞。艾媚打着花雨伞走到市政府门前的候车亭下，坐在塑料椅子上，掏出手机又拨打了那串令她费思量的号码，结果和前几次一样----你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艾媚挂了手机又有些不甘心地拨了一遍，听到的是令她惶惑的忙音。

从市政府到国贸大厦有四站的路程，艾媚走得并不踏实，到了农展馆门前，一辆三轮车摇摇晃晃地向艾媚撞了过来。艾媚听到蹬三轮车的男人啊啊地大叫了几声，下意识地蹦到了马路牙子上，蹬三轮的男人也蹦下车来，拉住歪歪斜斜扭动的三轮车，张大嘴不住地冲着三轮车上的秦叶啊啊大叫着又窜了上去。秦叶身上的红棉袄变成了黑的，头发和衣服湿了还沾着不少柴草，一双棉拖鞋也成了泥棒槌，涂抹在脸蛋上的红被雪水冲刷得横一道竖一道，像一只花猫。

艾媚跑过来要拉着秦叶回家，蹬三轮的男人遇到劫匪一样，听到秦叶的命令啊啊大叫着往前蹬去。秦叶站在三轮车上手舞足蹈地回头冲着艾媚唱----恋爱百分百其实知道你的心，不得不相信幸福就在附近，有一点暧昧偷偷独自的开心，整个世界 love love love……

秦叶能学蔡依林，艾媚一点都不奇怪，可拉着秦叶还在疯跑的男人令她大惑不解了。艾媚又惊扰史锦，请求他派民警调查和秦叶在一起的那个男人……艾媚收起手机，项峻的宝马停在艾媚的身边，走下宝马的项俊很绅士地把艾媚请上了宝马。

淮扬楼不大，生意却火爆，上午十一点一过，宾客们陆续登场了，服务员很抱歉地告诉项峻，楼上的雅间都被人预定订了。项俊很抱歉地看艾媚，艾媚拉着项俊坐在一张临窗的餐桌旁，说，大堂里敞亮！

菜和酒水上齐，艾媚主动在杯里倒上酒，举起来要敬项俊，项俊端起酒杯问艾媚刚才喊她什么，艾媚说，项董事长……项俊嗔怒地看着艾媚端起了酒杯，伸手拍在艾媚的头上说，喊哥……来，我敬你一杯……气氛就很融洽了，艾媚甚至有了向往已久的幸福。

秦叶突然闯进淮扬楼，惊动的站在门前的礼仪小姐，可她们没能拦住秦叶。一个黑粗的小伙子跑到秦叶跟前，却被她推到了一边。小伙子摆出架势要攻击秦叶，艾媚忙着放下杯子跑过来大喊住手。项俊坐在餐桌前没动，艾媚抱住了秦叶的胳膊，秦叶却甩开艾媚大唱着love 、love跑过来坐在了项俊身边。项俊让服务员拿上碗筷，亲自给秦叶倒了一杯酒，说，来，为我要娶一个漂亮的媳妇干一杯吧秦警官？

秦叶却端起杯一口把桃红葡萄酒喝了，看着项峻笑着说，是为我娶儿媳妇对吧？

项俊很不自在地笑着说，啊……艾媚，敬秦警官一杯。

艾媚很尴尬地看了秦叶一眼要为她倒酒，秦叶却起身拿起酒瓶在自己的杯里倒满酒，又一口喝了下去，冲着项峻哈哈笑着说，儿子，你在妈妈肚子里像一个小核桃……哈哈哈------有人在一天晚上拿着刀，刺啦-----在我的肚子上划开一道长长的大口子，抢一样把你从我肚子里掏走了，不信你看----

秦叶说着站起身解开脏兮兮的红棉袄，露出满是污迹的肚皮……项峻红着脸把目光转向了窗外，艾媚惶惶地站起身拉住了秦叶，秦叶却甩开艾媚，要身边的服务员拿来塑料袋，把盘子里的菜往装进塑料兜，拎起来旁若无人地跑出了淮扬楼。气氛很僵了，项俊接了手机，要重新上菜，却被艾媚阻止了。离开淮阳楼，项俊要送艾媚回家，艾媚婉言谢绝，独自步行在街上很茫然，心里却不那么闷了。

雨雪住了，城市的颜色却还是灰蒙蒙的，史锦邀功似地在手机里告诉艾媚，常和秦叶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叫大贵，闸门村人，傻子，光棍一根，在华清公司打扫卫生，有时候也去项俊的别墅，修修花草、打扫庭院……可他很少住在家里，有时候睡在公司，有时候缩在项俊的别墅里像看家护院的狗，更多的时候像秦叶一样在大街上乱转……好多人说秦叶在大贵家过夜，一个傻子和一个疯子也没人在意是吧？

艾媚挂了手机，呆呆地站在街边，心里突然酸酸的，恋爱百分百其实知道你的心，不得不相信幸福就在附近……难道这个世界里到处都充满蜡做的love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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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长翅膀的精灵

艾媚不断接收的信息并不是十分乐观，比如，梅郁在闸门失踪后，史锦带着新市区派出所的民警协助艾媚做了调查，房主是一对年轻的夫妇，住在市区，收入还行，出租房子能不能挣钱是无所谓的，收到预付的房租就把钥匙交了出来，至于租房人的身份资料可有可无，这也是令史锦十分头疼的问题，好多暗娼窝点像春风吹又生的离离原上草……艾媚却相信，与她不离不弃的是一个长翅膀的精灵！

晚上，艾媚回到家，坐在电脑桌前，打开QQ后发呆，羽化好久没现身了。肖达在艾媚昏昏欲睡的时候拨打她的手机，说，我正创作的这篇小说里除了美女侦探，还有一个不可或缺的女人，可她将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呢？比如疯子……不，我应该把她塑造成一个长翅膀的精灵！接下来的故事早发生了或正在发生，不过，小说里的美女侦探经历情感磨难后，最终和纸上的福尔摩斯成就姻缘……对不起，我来灵感了，哎----美女侦探，爱情对于作家的想象太重要了。

艾媚呵呵地笑着挂了手机，又想秦叶，秦叶是一个在事业很执著的人，情场失意导致精神瘫痪顺理成章，可她患病前没露出一丝情场失意的迹象呀？秦叶患病后，局里几次安排她住院治疗，不是被她拒绝就是从医院里跑出来……艾媚抬起头呆呆看着窗外华丽的灯火，想，爱情也许真的太重要啦！

第二天，艾媚到了局里来到办公室，有些神经质地打开笔记本，QQ上仍然没有羽化的踪迹。秦队带人协助河南警方抓捕了杀人嫌犯，又打进了艾媚的手机，艾媚真诚地请求秦队坐镇指挥，秦队却突然中断了和艾媚谈话，好像接了一个电话后才说，我和牛副队必须马上飞抵广州，一起跨国贩毒案和去年623凶杀案的嫌犯有关……你暂时代理队长职务，随时与我保持联系！

男警员们听到艾媚的召唤都跃跃欲试也乐不可支，艾媚兵分三路，一路去华清公司便衣追踪大贵，一路去闸门村。一个不请自到的男警员闯进来说他誓死效忠艾媚，艾媚却把他打发到了南宋村，也就是肖达他叔叔的老家，这是艾媚的预感。

西山花园别墅区紧邻着金元大酒店，艾媚便衣住进去，找到一个合适的房间用望远镜监视项俊的别墅。西山不高，坡度却很大，半石半土，上边覆盖着很厚的植被，山下的别墅区里是高档住宅，有很好的保安和监控设施。艾媚拨打西山别墅区保安部的电话，请求他们配合，重点监视项俊的别墅周围。挂了手机，艾媚轻轻地出了一口气，眼前忽然变得一片茫然。

临近中午，各路警员传回了信息，去闸门村的那一路突查了大贵的住所，几间旧房子里除了一些简单的家具，就是一床黑糊糊的被褥，再是半盆吃剩下的稀饭，好像放了很久……只有有些令人不解的是，大贵家有一部覆盖了好多尘土的电话，闸门村多年前曾统一装过电话可以理解，很搞笑的是他还连接着一个无线路由器，也是很陈旧了，想是大贵在街上捡的也未可知吧？艾媚问他们大贵家有没有两个人居住的痕迹？对方说，不像……艾媚还没继续自己的问题，去华清公司的人说大贵蹬着三轮车往西山别墅区来了。

艾媚拿起望远镜看见走近项俊别墅的秦叶眼前刷地一亮，秦叶好像有意等着大贵，大贵从三轮车上蹦下来，掏出钥匙打开别墅的栅栏门，秦叶却离开了别墅区。大贵拿着大剪刀修建别墅前的花草像帮工又像主人……一辆奔驰驶进了别墅区，走下车的项俊自顾走进了别墅，直到傍晚时分也没出来。大贵是在下午四点钟离开的，艾媚不敢放松警惕，一直拿着望远镜监视着项俊。

晚上八点，项俊驾车离开了别墅区，很快在艾媚的视野里消失了。艾媚正在疑惑，突然看见项俊走下奔驰被好多人簇拥着走进了酒店。艾媚随后拨通了餐厅经理的电话，让他及时汇报项俊的情况，直到晚上十点半，项俊才离开了酒店，却没再返回别墅。

西山花园别墅区的保安突然打来电话，一个蒙面黑衣人潜入了项俊的别墅，请求艾媚是不是立即采取措施。艾媚悄悄来到别墅区，录像上的蒙面黑衣人的身形和动作与她在闸门村遇到的相似，让保安监视别墅区周围，不要打草惊蛇。保安们分开行动，艾媚悄悄走到项俊的别墅门前。

项俊的别墅里一片漆黑，艾媚越过栅栏门悄悄走到别墅门前，仰起头、侧着耳朵没听到什么动静，转身来到别墅后边，二楼的一扇推拉窗被人打开了，窗外的防护栏好像是被人用钢锯锯断后扒开了一个大缝……艾媚看见一个蒙面黑衣人在窗户里闪了一下，忙蹲下来隐身在一丛花草后边，蒙面黑衣人好像发现了楼下的动静，却毫无顾忌地跳了下来。从相邻的别墅里射出来的灯光被夜风吹动得颤颤悠悠的，却没影响双方的视线，艾媚起身要跑过去，蒙面黑衣人回头看了一眼艾媚，丢下一包东西飞一样越墙跑了。

项俊的别墅紧靠近西山，艾媚捡起地上那个鼓鼓的牛皮信封，越过墙，顺着一条小山路紧追不舍，可她追到半山腰，那个蒙面黑衣人便不见了踪迹。艾媚收住脚从怀里抽出那个牛皮信封，看着追随着她跑过来的保安，咧开嘴苦笑着自语，何必呢？

6、只对你说

牛皮信封里装着几份华清公司与盛大公司的一些业务来往资料，盛大公司是一家独资企业，老板何霈是澳门人，十几年前来大陆投资，主要从事汽车配件制造业。艾媚觉得那个神秘的蒙面人有点故弄玄虚，准备放弃了，突然发现牛皮信封里有几张照片，其中两张是项俊和何霈在澳门的酒店里和机场上，其余的在R国……艾媚拿起那张项俊和何霈在R国的照片端详了很久，断定项俊和何霈现身在R国，与在R国逗留的梅郁没有直接的因果，却可做曲线链接……

艾媚随即对何霈展开了调查，几天的奔波得到的结论还不是很乐观。何霈娶了一个大陆老婆，在这座城市安家立业，澳门还有一房太太，井水不犯河水。何霈基本上是一个规矩的生意人，至于他与项俊的业务上的交往也很正常，那艾媚的努力是不是又一次沦为徒劳？

疲惫不堪的艾媚回到家，吃着妈妈做的晚饭，手机一直放在餐桌上，被她派到南宋村的警员发回信息，肖宇白天在养殖公司，晚上才回县城家中。他们跟踪肖宇去县城，人家和老婆孩子享受的是很正统的天伦之乐，那梅郁是不是真的在这个世界上蒸发了？

病退在家的妈妈最近迷上了跳舞，吃完饭丢下艾媚就往文化宫跑。艾媚连澡都懒得洗，回到卧室打开电脑等待羽化再次现身。肖达开始写小说后才迷上喝酒，大多是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喝，情绪高潮了或思维被卡住了就打艾媚的手机。艾媚打开手机听到肖达有些癫痫的语气，心情略微好了一点，问肖达，梅郁究竟藏身在何处？

肖达说，我有几个答案你可以选择，一是梅郁继续做暗娼，还必须在火车站附近，接触的都是外地人，一举两得；二是被我叔叔隐藏了起来，理由是我叔叔为人非常仗义，何况旧情难忘，为了绝对保证梅郁的人身安全，玩了一个灯下黑的游戏，他白天规规矩矩地养殖公司，晚上返回县城……梅郁就在他的养殖场里；三是梅郁孤注一掷，舍弃自己的亲生生儿子也要把幕后老大扳倒在地……现在，梅郁就站在你家门前，千万不要错过时机呀艾媚。

艾媚呵呵笑着要和肖达玩笑几句，突然发现有人登陆她的QQ了。艾媚挂了手机打开ＱＱ，敲在键盘上的手指有些颤，羽化率先打出了一串呵呵呵……

艾媚：这样的交往的确令人激动……我想知道你在哪里？

羽化：我不会离你太远，至少不会在你的视线里消失……

艾媚：还说爱情吗？

羽化：当然……可你即将遭遇的非常残酷，究竟谁是杀手，不是我们今晚讨论的话题，就是没有这起令你棘手的失踪案，你也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太太。

艾媚：你是说项俊？

羽化：呵呵呵-----你是个聪明人，至于将来如何了结你们的情缘是另一回事，我今天只想说一件事情，要想揪出这起失踪案的幕后老大，梅郁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

艾媚：是不是还能了结三年前的那起谋杀案？

羽化：那是警方的事情……这起失踪案是大陆、澳门和R国三方联袂导演的一出惨剧，表面上看，盛大公司和华清公司的生意都很阳光，何霈和项俊的来往也非常正常，可项俊在澳门注册了一家公司是鲜为人知的事实。

艾媚：证据？

羽化：昨天晚上，我又潜入了项俊别墅，用手机偷录的音效不是很好，却完全能证明项俊很早就不是一个很规矩的生意人。项俊很有城府或很狡猾，轻易不会露出马脚，包括他与澳门通话的信息。那天晚上，和项俊通话的那个人姓何，女性，何霈和大陆的老婆生有一子，才十几岁就去了美国读书，澳门那房太太为他生了两女一男，大女儿曾在美国留学，毕业后回了澳门……还有一个疑点可能关系到你了小美女，项俊和何姓女子谈话遮掩不住的是很胶黏的感情……别伤心呀ＭＭ，你接下来做什么应该很清楚吧？

艾媚：当然，我可以请求澳门警方协助，必要时可以联系国际刑警组织……你如何解释三年前陶晏的被害案？是不是与项俊有直接的瓜葛，或项俊干脆就是谋杀陶晏的凶手？

羽化：现在我关心的是梅郁，那些失踪人员的家属得不到任何信息，梅郁受到要挟理由也无需多言，关键是梅郁现在与对手做着很残酷的较量，双方的砝码都很重，可你不要忽视，你得到项俊的资料后，接下来梅郁会失去儿子，自身性命也难保……

艾媚：我们能不能面对面交谈？我太需要你了秦叶……

羽化：叫我GG好吧？呵呵呵----记住，那些话我只对你说。

羽化又下线了，艾媚的手指焦躁地舞动在键盘上，留在屏幕上的是一串不再莫名其妙的@%￥*#@%￥*#……

艾媚随即拨通了秦队的电话，秦队很兴奋地说，我明天飞省城，刘局长恰好去了省局，必要时我可亲赴澳门。按照你提供的情况，羽化很可能就是秦叶，她苦苦地追寻的也不只是陶晏被害案的真相！

过了午夜，艾媚的头胀得厉害，跑到卫生间冲了个冷水澡，裹着毛毯跑回卧室，深夜惊扰本市辖区内的县级警局和派出所，随即把梅郁的图文资料通过邮件发给了他们……夜风慢慢地硬了起来，艾媚抖着身子关了电脑，拿着手机钻回被窝才发现屏幕上有一个未接电话。艾媚看到项峻的号码颤着手摁动了接听键，项峻好像也在床上。项峻问艾媚明天有没有时间，那次他宴请艾媚遭到了疯子的骚扰，决定在家里请艾媚，顺便把婚事定下来。

艾媚说，好呀……不过，这几天我很忙，过一段时间吧？

项峻轻轻地笑着和艾媚说了好多老话旧语，艾媚眯着眼听着，却被项峻挂手机前一声叹息折腾得又没了丝毫睡意。

凌晨五点，肖达敲开了艾媚的家门。妈妈为肖达打开门，肖达直奔艾媚的卧室。艾媚义愤填膺又不得不开怀大笑，一身便衣的肖达发现自己还穿着棉拖鞋笑着说，我的小说写到第十七章突然卡住了，可我有一个直觉，梅郁的藏身处只有我叔叔知道，他那人犟，认定的事情能舍生忘死。我必须得到你的配合，连夜打车跑了回来……走吧？

艾媚也感动，早饭也免了，要去警局开车。肖达拦住了艾媚，说，我叔叔仗义，胆儿却不大，咱俩开着警车去找他，把他吓趴下倒没什么，惊跑了梅郁不是白忙了吗？

艾媚觉得也是，却问肖达，他是不是认定梅郁就被他叔叔藏了起来，肖达说他在小说里就这么些写的……妈妈拿着一双新皮鞋走了进来，那是她为丈夫过生日买的，没来得及穿，就……肖达也不客气，好在鞋很合脚。肖达让艾媚打扮成白领美女，当一回准新娘，要不他就没有见叔叔的理由了……抓紧时间吧？

艾媚见肖达欲言又止，站在他面前没动。

肖达盯着艾媚长叹一声说，艾媚，你要挺住！我们作家班里有一个同学毕业于清华大学计算机专业，搞过软家开发、计算机编程，写小说是纯粹的歪打正着。我请求他破译项峻的邮箱登陆号码前，早就怀疑项峻的感情生活，果然，项峻和一个在澳门的何姓女子很爱情，还有一女……最近，项峻可能疏远了她，连手机都不接了。何姓女子发来邮件告诉项峻，她们母女已经离开了澳门，要和项峻争一个输赢。

艾媚一直沉默，直到和肖达打扮完毕离开家才问，你的小说里也这么写的？

肖达很正经地看着艾媚，说，没有，我把项峻和何姓女子的来往邮件和照片发到了我的手机上……不信你看！

艾媚没看肖达打开的手机，说，我早有预感。

肖达的老家县城不大，制造业却非常发达，一度成为假冒伪劣产品的发源地，上星级的酒店就有三家。肖达和艾媚住进酒店后才拨打叔叔的手机，叔叔听说要他见肖达的未婚妻很大度地请他们吃满汉全席，他正行在来县城的路上……肖达挂了手机笑着告诉艾媚，叔叔喜欢言过其实，不过，他有把握攻克叔叔那道防线。

过了十一点叔叔还没消息，艾媚催着肖达又拨叔叔的手机，叔叔说他在路上遇到了一个熟人谈了一件事……话还没说完，肖达听到叔叔和一个女人的惨叫声，随着车轱辘与地面摩擦发出的怪叫声，紧接着是暴烈地撞击……

出县城四公里有一道沙河，一座水泥桥链接了两岸交通。艾媚坐在出租车里看见一群人围在水泥桥上后断言，肖宇遭遇的也是一场谋杀！

果然是残酷之极的一幕----黑色尼桑撞在水泥桥上，桥栏杆断了，瘪得很难看的车里有一男一女，男的手里还拿着手机，女的压在男人身上早血肉模糊……沉浸在悲痛中的肖达认出叔叔旁边的女人是养殖公司的会计……艾媚掏出证件后，一些目击者告诉她，撞击尼桑的那辆大货车估计跑不多远。

艾媚随即联系县交警部门，又打电话给县公安局，两个部门密切配合追踪那辆大货车。艾媚帮肖达把叔叔和女会计安顿在县医院太平间后，接到了县局刑警队队长的电话，他们在京深高速公路上看到一辆熄火的大货车，司机死了，被枪杀致死……艾媚无奈地叹了口气自语，连环谋杀！

肖达必须帮婶子一家人料理叔叔的后事，艾媚住在酒店里，让县局的刑警队长帮忙找来一台笔记本，羽化却没再登陆她的QQ。睡到半夜，艾媚被手机铃声惊醒，羽化发来一条短信----相府街4号……只对你说，立即！

7、蓝颜知己

艾媚没少到肖达的老家县城办案或会朋友，上学的时候也没少跟着肖达回老家。相府街在城南老城区，街两边是很古典的民居，相府街4号原是一座大宅院，建于清康熙34年，主人是宰相的后裔，不过打着老子的旗号大兴土木，还名正言顺地叫相府街，岁月流逝，一座大宅院也被分割成了一个个小单元，4号是大宅院的主院，门楼和门前的抱鼓石昭示着昔日的辉煌……艾媚站在宅院门前一时又有些惶惑，被她调成震动的手机颤抖了起来，身子也不由得抖了一下，后背似乎受到一股冷气的冲击。

项峻好像还在床上，问艾媚是不是又熬夜Q聊，艾媚打了一个很长的哈欠有些嗔怒说她正在睡觉……项峻突然问艾媚，是不是没关窗户，春夜风硬，怎么那么不小心？艾媚呵呵笑着说，谢谢……你也要注意休息。

艾媚率先挂了手机，推了推紧闭着的院门，顺着院墙往南走了一段，却找不到可翻越院墙的依附物。艾媚往回走了几步，隐隐听到院门吱呀响了两声，紧着一个蒙面黑衣人从院墙上跳了下来，落叶一样。艾媚紧追了几步，蒙面黑衣人往北奔去了，眨眼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艾媚紧着跑回来，推开院门，宅院里漆黑一片，地上散落着枯叶。宅院不是很大，一道月亮门把宅院分隔成前院和后院，前院有花圃和一颗粗壮的核桃树，几间正房也是雕梁画栋……西房里突然亮起了灯光，眨眼又黑了。艾媚摸了摸别在腰里的手铐，掏出枪拉上枪栓又塞回怀里，悄悄走到窗下，好久屋里也没有动静。艾媚弯腰捡起地上的一粒石子，突然听到一声闷闷的叹息。艾媚扬起手把石子甩了出去，落在了房前的陶制空鱼缸上，屋里随即响起了慌乱的脚步声。艾媚忙着隐身在柱子后边，被人推开的屋门颤如触电的猫。一个女人探出头惶惶地看了几眼，要把头缩回去，艾媚闪一样跑过去拽住要关闭的屋门把手，掏出枪戳在要缩回去的脑袋上，说，我是警察……不要害怕梅郁。

梅郁冷静地说，我知道你们不会放过我……不过，落到警察手里算我幸运！进屋吧。

艾媚收起枪，跟着梅郁走进屋，梅郁要拉亮灯，却被她拦住了，说，肖达的叔叔死了……不过，我断定，他们的谋杀目标是你……现在，你只有和警方合作才能保你们母子平安！

梅郁张大嘴轻轻地啊了一声，软软地坐在了沙发上。

艾媚坐在梅郁身边，说，你怎么藏在了这里？

梅郁说，我和肖宇的情况你们早知道了吧？不瞒你说，我是项俊幕后操作的人口贩卖案的参与者，也的确是受害者。去年，我带着几个大陆女孩到了R国后，他们为了彻底封住我的口，和那些女孩一样，把我胁迫到R国的一个县，好在我和一个坐镇R国操作人口贩卖的澳门男人有一点暧昧之情，他把那些女孩交给几个R国人后要留我一夜，我趁他酒醉偷出身份证和护照逃到了出来。

梅郁穿得很单薄，差不多蜷缩在了沙发上，艾媚站起身来从床上拿起一件大衣披在了她身上。梅郁裹紧了大衣重重地叹了口气又说，我可能还在回国的路上，他们就知道了我逃脱的信息，可他们不知道我乘坐的航班和落地的地点或时间，却知道我必定回家，先一步绑架了我的儿子，还一直派黑帮追杀我。我想过向他们妥协，可他们要的是我的命……火车站附近的暗娼窝点不被捣毁，我还会一直做下去，为了儿子，也希望自己能给我们母子找到一条生路……

梅郁哽咽了，艾媚看着身子不住抖着的梅郁，将她搂在怀里，说，从闸门村脱身后，你才想起了肖宇对吧？

梅郁艰难地稳定了情绪才说，我爱过肖宇，也伤害过他，所幸的是，他还没忘记我们过去的那段情，可我必须欺骗他，谎称去R国打工挣了些钱，回国在上海投资股票，像赌徒一样赔了本又拉了债遭到追杀……这座宅院是肖宇才买下的，连他老婆还不知道。肖宇仗义……我却害了他！是他们……他们……

艾媚说，你说的“他们”是不是项俊和何霈？

梅郁点点头说，那个澳门男人不过是被项俊操作的木偶，不只是他，还有盛大公司的何霈……我没见过项俊，可我在澳门见过何霈的大女儿，她和项俊有一个三岁的女孩，管理的那家公司名义上做投资生意，实际上是项俊和何霈联手做黑道生意出账、入账的中转站……那些情况都是那个在R国的澳门男人告诉我的，华清公司和盛大公司的百分之六十的收入都来自贩卖人口的生意所得，他们的生意早延伸到了欧洲和非洲，原先的货源主要源自港澳台地区，贩卖大陆女子只不过刚刚开始，项俊之所以是老大，是他拥巨大的资产做后盾。

院门外突然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艾媚蹦起来说了声对不起掏出手铐铐上了梅郁。艾媚跑到院门前，悄悄拉开院门探出头，看见一群人正在追杀一个黑衣蒙面人。蒙面人往南跑着不时回头与杀手交手，闪转腾挪，连那些持枪的人也无奈。相府街中部有一条交叉的小街，艾媚跑出来要助一臂之力，突然看见蒙面黑衣人一晃闪了进去……艾媚看到一群人跑了回来，忙着闪回宅院，听着杂乱的脚步声慢慢消失了才关闭了院门。

艾媚回到屋要给梅郁打开手铐，梅郁却说，戴着手铐心里倒踏实……我跟你去警局吧？

艾媚摇摇头说，看守所对你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

县局的王局长接到艾媚的电话，亲自开车来到相府街，艾媚随车把梅郁送到看守所天也大亮了。坐着王局的车行在回市局的路上，艾媚又拨打昨晚发送短信的手机号码，得到的结果还是无人接听。十分钟后，羽化给艾媚发来短信----摆脱了追杀我的人后，我必须和他们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艾媚必须立即返回市局，设法拯救梅郁的儿子！

艾媚：你很早就潜伏在了相府街吧秦叶？

羽化：哈哈哈----还是叫叫我ＧＧ……我不想详细地复述过程，可我知道梅郁所有的历史和社会关系，自然包括她和肖宇的关系，跟踪是我的强项。你现在走在回市局的路上吧？我建议你立即调兵遣将，除了在项俊的别墅周围布控，必须监视项峻的一举一动，包括他的通话记录……我断言，项俊不会逃亡，那座城市是他的起点也是终点。

艾媚：我回到警局立即组织警力监控项俊……看来你对项俊知之甚深，为什么呢？项俊是不是负罪在身？

羽化：组织、实施贩卖人口不是罪吗？

艾媚：还有三年前的那起命案对吧？

羽化：那是你们警察的事情，也是不久将浮出水面的答案……我请求你迅速到位，梅郁两次失踪早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这次失手必然殃及梅郁的儿子……可你必须亲手铐上自己的蓝颜知己……苦呀！我的美女侦探！

艾媚通过手机向留守在警局里的刑警们交代完毕，心变得更沉了。肖达打进艾媚的手机语气也沉沉的，婶子说案子不破，叔叔不能下葬，他今天必须返回省城，做一些交代后再返回市局，请求秦队暂时收留他当几天刑警。为了叔叔也为了美女侦探，他不能让小说和现实里的美女少一根发丝……艾媚挂了手机咧开嘴笑得却很苦，车外才还是阳光明媚的天气，眨眼又阴郁得要死，春天的脾气为什么变得如此令人难以琢磨？

8、天堂里的颤抖

回到市局，艾媚调集警力，分点布控，严密监视项俊的一举一动，又调动市区内的大小派出所出动警力，监视各个交通要道和火车站，以及机场和大大小小的酒店、旅店。肖达老家县公安局也传来消息，据货车司机的老婆提供的线索一路追查，雇佣她丈夫的是本县的黑帮，被抓进警局的是黑帮的一个小喽啰，交代说他们是拿了项俊的钱才狠出毒手的，可他们老大早成了惊弓之鸟不知去向，他不过是一小条漏网之鱼……那项峻无疑成了孤家寡人。

艾媚立即联系秦队，秦队说他到了省局遇到了市局刘局长，他们一起向省局的领导们汇报了案情，决定亲赴澳门……听到艾媚汇报了梅郁的情况，秦队很兴奋地说，好！我这就联系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可你们不能放掉幕后老大！

艾媚派出去的警员们不断地传回信息，项峻像往常一样在公司里工作……去盛大公司的人急切地请示艾媚，何霈驾着车要离开市区，怎么办？艾媚回复，继续跟踪……可有一条信息让艾媚有些心神不宁了，负责监视项峻的人说，大贵去公司里收拾卫生，秦叶疯疯癫癫地跟随着他，下班的时候才坐着大贵的三轮车离开了华清公司。

傍晚，艾媚梳理着各路警员不时传回的信息后，再请示秦队，是不是立即抓捕项俊？秦队说他改变了行动计划，由澳门警方负责调查项俊在那里注册的公司，在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的配合下，他和省局的刑警们一起赴R国。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被骗到R国的女孩不可能在一个地方，这就需要时间……不过，你们的行动不可能不惊动项俊，他会孤注一掷，为了梅郁的儿子可以对项俊适时抓捕，却必须慎重行事。

艾媚的肚子咕咕喊叫了，打算去食堂填填肚子，手机又喊叫了起来。项峻很温和地笑着问艾媚是保护作家，还是保护自己的爱情？艾媚问项峻，何出此言？项峻喊了一声肖达才说，肖达自小儿就喜欢把梦生活扔到阳光下，写小说后常把纸上的生活当成自己的日子……唉----艾媚，我要拉着肖达去王子坟。我希望你立即随我离开这座城市，肖达还过自己的梦生活，不过呢，你不要急，肖达被我铐在了车座椅的扶手上，绑在他身上的炸药也不多……你对肖达挺有情义，还是让他告诉你怎么把我想象成笨蛋，他是一个智勇双全的警官吧……被你派到华清公司监视我的那几个警察，眼看着我开着面包车拉着肖达离开了，还眨巴眼往办公楼里瞅……笨蛋……都是笨蛋！

艾媚焦虑地喊了一声肖达，又对项峻说，你不要胡来！

肖达哎哎了两声呵呵地笑着说，艾媚，别紧张，也别怪那几个兄弟，我化了妆跳墙混进华清公司，项峻离开的时候也装成了土孙子……按照小说的思路，我赤手空拳，项峻怀里肯定揣着枪，可他不会在意我，也不会把我当做砝码来要挟你，再到城外，来一场玩枪飞弹的生死较量……我们要唱一出文戏，还是在有酒有歌声的地方，略施小计把他摁倒在地……哈哈哈-----艾媚，我没那么笨，这样做至少能拖住项峻，免得他狗急跳墙，我不允许他伤害你一根汗毛！

艾媚看着楼外慢慢暗下来的天色，说，你们现在在哪儿？

项峻抢先说，我们走在大路上，二十分钟后我们在王子坟会师！哎----艾媚，我们三个人事情最好别让其他人参与，肖达好歹也是一条命呀!

王子坟在城西，所谓的王子坟也不过是一座小土山。艾媚走下警车，项峻离开面包车拿着手机走了过来，说，想好了吗？

肖达曳着脖子探出脑袋喊着艾媚，说，快离开，项峻手里枪----

项峻呵呵笑着解开大衣翻抖着说，我只想要自己的日子，还有爱情，何必带枪呢？

艾媚说，那好，你放了肖达，我跟你走。

项峻走近艾媚，说，天涯海角？

艾媚点点头，说，可你必须放掉肖达。

手机响了，项峻听到对方的声音很惊讶，与他对话是一个男人，自称绑架了他的女儿，要想要自己的女儿，必须立即放了肖达。艾媚站在离面包车不远的地方，隐隐听到从项峻的手机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哭叫声……项峻急切地答应对方，必须保证他女儿的安全……项峻挂了手机冷笑着说，对不起艾媚，我是不是欺骗了你的感情，会有时间说，是不是跟我离开由你自己的决定，不过，肖达必须跟我去救人！

项峻关闭车门，拿着手机拨了一串号码，手机没电了，气急败坏地扔了手机冲着肖达大喊大叫，肖达大笑着说，笨呀你？我的手机不是让你收缴后扔在公司里了吗？

艾媚看着把头探出车窗的项峻，掏出手机一咬牙掰成了两半。项峻瞪了艾媚一眼气哼哼地发动了车。艾媚驾车极力遏制着狂跳的心脏，追踪着项峻离开了王子坟，却无法预言一连串莫名其妙的事情会是怎样的结局。

五道庙离王子坟不远，顺着通往郊县的公路前行十几分钟会看到一片柳树林，柳树林旁一片荒地，紧邻西山，之所以被称作五道庙，可能老早的时候真的有一个供百姓们烧香祈福的地方。项峻和艾媚几乎同时下了车，坐在荒地上的秦叶冲着项峻不住地哈哈大笑。项峻拿着遥控引爆器走近秦叶，突然转过头来看死死地盯着艾媚，说，你和一个疯子联袂要唱什么戏？

艾媚也奇怪秦叶，秦叶哈哈大笑着说，项峻，乖----坐下听我慢慢说好吗？你不会相信谁能绑架你女儿，可你听到女儿的哭声由不得你不信，兵不厌诈！上警校前，我就想过去上海当配音演员，可惜我当了警察。

项峻又死死地瞪着秦叶说，你不是疯子对吧？

秦叶突然站起身跑到三轮车旁，大贵抱着铁锹流着哈喇子冲着项峻笑，项峻气急败坏地要跑过去继续与秦叶对话，刚迈出两步，咕咚一声掉进被一片杂草遮掩着陷阱里。秦叶欢呼雀跃地跑了过来，捡起被项峻甩在杂草里的遥控引爆器，艾媚这才发现陷阱旁的杂草里散落着不少新土。项峻站在足有两米深的陷阱里大声喊叫着从怀里拔出了手枪，艾媚躲闪着掏出枪几乎同时和项峻抠动了扳机。两声枪响之后，项峻手里的枪掉在了陷阱里，抖着被子弹震麻了的手腕歇斯底里般地大喊，究竟谁在欺骗谁？！

秦叶从三轮车上拿着一团绳子走过来，扔到陷阱里说，自己把脚绑着……哎，大贵，过来-----

大贵跑过来蹲下身，看着自己绑自己的项峻流着哈喇子大笑不止，艾媚跑到面包车前，钻进车解除了肖达的炸药，所幸的是铐肖达的手铐和她兜里的钥匙很般配。肖达跳下车走到秦叶面前，说，秦叶，咱俩合演的这出戏是小说的高潮！

秦叶却看着还在陷阱旁愣神的艾媚，说，乖乖----作家和警察结合是绝配！

大贵曳着脖子把项峻拽了上来，也倒在了地上，艾媚走过去铐住了项峻的手腕，说，是不是该解放梅郁的儿子？

项俊盯着秦叶冷笑着说，他就在我别墅的地下室里，我同样在他身上捆好了炸药，最好由你亲自去解救他，还有秦叶……你关注的不只是那个被绑架的孩子吧？

秦叶走进项俊轻轻地笑着说，还有陶晏的被害案。

艾媚驾着项俊的面包车拉着他们来到西山花园别墅区，看着从警车驾驶座上走下来的秦叶想，郁积了三年的恩怨真的会就此了结？

别墅前的花草在暗淡的夜色下展示的勃勃生机，项俊站在铁栅栏门前，回头看一眼跟在他身后的肖达和秦叶，咧开嘴笑笑走进了别墅。走在楼梯上，项俊突然回过头来，说，艾媚，我建议你把枪呀手铐什么的放在楼下，我讨厌手铐，包括你身上的警服。

艾媚摊开手笑着说，我相信。

项俊冲艾媚笑笑自顾上了楼，艾媚跟项俊走进楼上的书房。项俊坐在电脑桌前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肖达和秦叶站在一起，艾媚坐在了项俊身边，项俊用戴着手铐的手很笨拙地拿起鼠标点击一组视频文件，说，先梳理一下你接手的这起案子吧？

项俊舞动手指摁动鼠标，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何霈与项俊在香港的画面，艾媚看了一眼很平静的项俊，说，你是不是从何霈投资大陆后开始与他合作？

项俊摇摇头，说，应该是很早很早了，何霈早年在澳门只是一个势力不太强的业主，我们相识在香港，他之所以依附于我，是我爸爸当年能在刚开放的大陆搞到数量客观的贷款。赴大陆投资前，何霈就与澳门黑势力有牵连，却只是一个小混混……可以说，我是被何霈拉下水的。

艾媚说，利益……利益是最大的驱动力，你才……

项俊很冷地看着站在肖达身边的秦叶说，不……哎-----三年呀！秦叶，我佩服你的机智和耐力，却对你徒劳地努力深表遗憾。

秦叶冲着艾媚笑笑说，我现在感兴趣的是画面的上那个男人，三年了，我一直暗地里追踪你，可一个在当时的商界名不见经传的何霈不可能让你如此顺从，又离不开三年前吧？

项俊点点头说，何霈对我来说我的确不太重要，只不过起到辅助或桥接作用……你现在关心的是陶晏。陶晏是一个优秀的警察，却也是一个男人，年轻气盛难抵色欲，被我用色情诱惑后不得不任人摆布。自那儿，我们的美女警官就陷入无法自拔的情感误区，陶晏与你花前月下的同时，却暗自帮助我实施犯罪……你活得太唯美了，这是陶晏抛弃你投入别人的怀抱的根本原因，男人的财欲永远大于情欲和色欲！

秦叶强咽了一口气，盯着项俊说，我相信你诱惑陶晏步入歧途，却不想承认你的猜测，也就是说，至少在感情上他对我忠贞不二。

项俊仰起头哈哈大笑着说，我真的为你至今还执迷不悟而感动！我色惑了陶晏后，陶晏也爱上了那个澳门籍的女子……哈哈哈----你是受骗者！

艾媚一直静静地站在一边，兜里的手机震动却没掏出手机，事先早有交代，她的手机一震动说明兄弟们亲临了抓捕现场。

项俊好像听到了艾媚手机震动，却还很冷静，从电脑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信封，说，里边装着陶晏和那个澳门籍女子来往的所有图文资料。

秦叶从项俊手里接过牛皮信封，拽出几张照片啪地摔在地上，腾站起身，浑身颤抖着说，这也不是杀死了陶晏的理由吧？

项俊很平静地点点头说，当陶晏深感自己的处境越来越危险后，决定反戈一击我才杀死了他……很简单，一粒氰化钾足够了……哈哈哈-----三年了，你没有抓住丝毫的证据，却一直为了陶晏的死苦苦地做着努力……啊……我也是百密一疏……不只是一疏呀！前些日子，不是你潜入我的别墅盗走了那些资料，我还能过上几年清净的日子，可我今天看到你这个样子，才知道你疯得那么逼真……你……还有我们的小美女警官，你们可能要问，我为什么要为自己留下被别人要挟的把柄？很简单，人何尝不是勾心斗角又狼狈为奸的蚂蚱……就是蚂蚱？我们的谈话该结束了吧？

秦叶眼前一个黑身子极度倾斜，艾媚慌忙抱住了秦叶。肖达走过来看着一脸沉静的项俊，说，梅郁的儿子呢？你们不该把黑手伸向一个无辜的孩子吧？

我让人把他安排在了盛世酒店，那里有华清公司的包房，也有很好的服务，你们可以随时把他交给梅郁……项俊慢慢站起身盯着楼外的夜色，突然转过身来，看着迷瞪着眼、嘴上挂了一线哈喇子的秦叶冷笑着说，唉----还是疯疯癫癫地活在人世上好，清净！

一个月后，秦队凯旋而归升为副局，他和省局的刑警们一起在R国成功地解救了多名大陆女子，那个在R国操纵人口贩卖生意的澳门人也落入了法网，除了澳门和大陆的女子，这起跨国人口贩卖案还牵扯到了澳门和香港地区。何霈甩掉了跟踪他的警察潜回澳门，却被恭候他的澳门警方抓获……说起秦叶，艾媚悲喜交加，却无法坦然地接受任命。

回到省城的肖达在一天晚上打进艾媚的手机，他早在小说里封美女侦探为刑警队长，可他必须在这起跨国贩卖人口案的现实基础上进行合理的虚构，比如，项峻唆使人追踪梅郁也没那么巧吧？项峻是蓄意……再比如，秦叶跟踪项俊，却必须把信息及时传递给艾媚，又不能暴露自己，躲避在大贵家的地窖里用QQ和手机短信与艾媚交流……

艾媚很苦地笑着说，那些细节不是你的虚构，秦叶在大贵家的地窖了藏身上网的细节，连警察兄弟们忽视了，大贵从他家的地窖里发现了秦叶的笔记本电脑，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疑心谁安放的爆炸装置，惊动了警局……

肖达很兴奋地说，可我必须保留一个虚构的情节，秦叶出院后回到了警局，还是一朵耀眼夺目的警花！艾媚，我喜欢人世间的所有故事都有一个很阳光的结尾。

艾媚扬起一只手捂住酸酸的鼻子，却遏制不住汹涌的泪水，说着好好好，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秦叶和所有的病人一样，天天手舞足蹈地歌唱阳光，像项俊说的那样，疯疯癫癫地活着的人得到的肯定是常人无法获取的清净，曾独身鏖战魔域的警花留下的却是不朽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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