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岁,德语零起点,我用8个月通过瑞士高考(下)

在德语初级班,靠着一边上课一边自学,用不到三个月学完三十周的课程,开挂的道路一旦开启就停不下来。后面还有更艰巨的大学入学考试,势必要在紧迫的时间内,完成德语学习,咋办?继续一脑门儿子钻进去,学!

——虚度子

跳级之后就升到了一个讲中级教材的班,老师同样是一边念大学一边做兼职的瑞士姑娘。一上来就跟她沟通了我的目标,说明我是一个“问题”学生,请多关照。

这姑娘也是个实在人,我下课缠着她问问题,有时搞得她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经常马上要上课了才小跑着去方便一下。我本来可不是这么不讲究的人,但是没招啊,时间太紧。

这姑娘最大的贡献就是给我推荐了一本特别好的语法书,在她班上的一个多月里,我把这本书从头到尾做了一遍,把所有能问的问题都问了一遍。虽然只是一本基础语法书,若能吃透也是无敌。

直到现在如果我有任何语法问题,这本书依旧是我的第一参考。好多以前的书都送地下室了,但是这本书一直静静的呆在书架上。像一个时间机器,偶尔翻开,看到当时的笔记,瞬间就能回到那时那地,可是又恍惚得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转眼就到了7月初,城里所有的学校都开始放假了,包括私立的语言学校,可是中级课程才开个头,靠再自学两个月是绝对没有希望通过大学入学考试的。

从朋友那打听到了弗里堡大学开设了暑期语言集训班。从苏黎世(我当时居住的城市)坐火车过去一个半小时,中间得在首都换一次车。每天通勤太辛苦,老姜咬牙决定给我在弗里堡租个学生公寓,带独立卫生间和集体厨房的。这么一来,更得玩命学了。

草都吃了,要是挤不出奶来,那还算牛嘛!

入学又是分班考试,侥幸地想,若能分到七班就好了。七班是最高级班,专门给考德语高级考试的学生备考,能进七班,至少有机会冲一下高级考试。但是因为听力太差,成绩只够进六班。这个班不针对高级考试,所以对于我来说,只剩下参加大学语言资格考试这一个选项了。

虽然也是九死一生,但我知道都跑到这了,不冲刺到终点,我是不会甘心的,要死也得死在终点。

同班的还有几个和我一样在备考大学入学资格考试的,多半是在弗里堡大学读预科班的孩子。老师是个五十来岁的德国女人,有一天她在课堂讨论时问我,你们中国也有汽车吗?我立马就不淡定了。

她特别器重的是当时班上的一个日本男生,这家伙把自己在日本的牙医诊所关了,扔下俩孩子跑到瑞士,和我一样想要通过资格考试上大学,毕了业再在瑞士开诊所。老师总是说他发音标准,我心想了,不是你聋,就是你以为我们都聋了。

那时刚出国,人比较敏感,随时处于防守反击状态,十三年过去了,现在的我,如果有人来问同样的问题,应该可以淡然处之。可惜以今日之中国,我却很少再遇到类似问题了。不难理解,家里大人体格好,能打,孩子在外面就少受欺负。

在弗里堡的日子仍然是每天将近十个小时的学习,但因为是一个人,日子显得更安逸而漫长。周末坐火车回家,或者老姜坐火车来看我,那时想,等这段时间过去,以后就再也不要分开了。

这段经历倒是难得地让我体会了一回住国际学生公寓的生活。年轻的学生们来自世界各地,虽然都是为了学语言而来,在我眼里,他们却更像是来度假的,整天party,party,party。

好像只有我,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看书,有的时候吃饭的时候也在看书。可是回想起来,在这么紧张的备考情绪中,吃饭从来没凑活过,做饭也没耽误,甚至还学了几道新菜,甚至还在宿舍里请同学吃过饭。

何以解忧,唯有做饭啊。

可惜做饭不在考试范围之内,还得做题。上课做,下课做,在宿舍做,在图书馆做,各种题。之后还有同学找到我说,我们一起做题吧。其中一个是之前说的那个日本人,还有另一个跟我住在同一个学生公寓的,也是个日本人,他们都找到我说要弄个学习小组一起做题。

说实在的,我对于这种学习小组的方式没什么经验,何况时间紧,任务重,也不想花时间跟人交流学习经验共同进步,可是被人找上门,又不好意思说不。体验之后,发现的确是个不错的学习方法。

后来发现,这种小组学习的方式,在这边各个阶段的学习中都是非常普遍的,或者说,寻求目标一致的伙伴一起更快地达成目标,是在这个社会中非常普遍的一种做法,小孩子们从小就会被鼓励这么去做。

我很努力地集中精神想把这个故事讲完,可是有点难。其实每次说到这段学德语的经历,听的人总会说,哇,好厉害,好辛苦。我也一直想着有一天要把这段写写,好好吐吐苦水。可是真正开始写的时候,忽然发现,怎么也回忆不出当时的苦了,所以这个故事既不励志,也不感人。

我并非是很多朋友眼中自强不息的典型,不过是情势所迫,选择了当时能做的事,并咬着牙把它完成了而已,想要从这个故事里找到学德语的捷径的朋友们恐怕也要失望。

就像我们都非常清楚又非常不愿意相信的那样,学习这件事,根本没的捷径,获得学问的唯一方法只有学了再学,问了再问。仅此而已。

对于你们来说,毫无悬念地,我通过了大学入学语言资格考试,但是对于当时的我而言,的确是个意外。比起获得了上大学的资格这件事,我更高兴的是,能拿着这个成绩去那个问我“中国有没有汽车”的老师面前得瑟一下。

可是那时喜出望外的我还不知道,这个成绩单即将为我打开一扇大门,门外面等待我的可能是美景,也可能是深渊。

学德语时用过的教材和词典,见证了这段难忘的学习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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