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只会打字的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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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Ladies and  gentlemen:Welcome aboard China Southern airlines…… ”伴着空姐甜美的声音,飞机起飞了。悠悠看着窗外这熟悉的城市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小到一片白云就把他遮住了。

      收回投向窗外的目光,把座位调到最舒适的位置,一条毯子披在腿和腰间,戴上耳机,耳畔传来那熟悉的节奏“苦海,翻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闭上眼睛,一幕一幕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我想吃肉了,带我吃肉!”悠悠把头枕在小宝的胸口,双手环着小宝的腰,身体摇晃着。

      “好好好,这是我们家肉宝。”小宝的眼睛里都是宠溺。

        时不时的,悠悠就会来这么一回。

        那是他们认识的第一年,她28岁,他38岁。

      他们刚认识的的时候,她特别调皮,整天吵吵闹闹的,他开始的时候不喜欢她,因为到了他这个年纪,已经开始喜欢安静了。可她却一眼就看准了他,喜欢上了他,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也许是因为他那忧郁的气质;也许是因为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也许是因为那份成熟男人的优雅气质。于是她就不管不顾的对他好。终于,他也被她的单纯吸引了。

      小宝是一名音乐老师,喜欢教育人,喜欢把说过的事翻来覆去的说。可是悠悠每次都认认真真的听完,然后笑吟吟的说:“这件事我听你讲过,但是每一次听,我觉得都有不一样的感觉,我还是喜欢听”。而他呢,就像是个记忆力不太好的老爷爷,还会继续重复着以前的故事。

      悠悠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写手,女孩子嘛,书卷气太重,就难免感性一点 ,总是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送给小宝,比如一个可爱的钱包;一个带钢铁侠的充电宝;一套蜡笔小新的袜子。小宝呢喜欢养花,悠悠就买来向日葵的种子,硬是要种在小宝的花盆里,还监督着小宝,认认真真的种上。悠悠说:“我觉得你有时候会有好多好多心事,我怕你不开心,我希望你的每一天都充满阳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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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吃肯一口家的冰激凌!”悠悠在朋友圈里发,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他家的冰激凌可以买一赠一,可以有他陪她一起吃。

      但是小宝生闷气了,“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是要别人陪你吗?”

      “我知道你能看见,可我想你主动陪我呀!”悠悠眨巴着大眼睛。

      他消气了。

      像所有情侣一样,他们的生活里有甜蜜,也同样有争吵。但是这样甜蜜的争吵却让悠悠心里暖暖的,因为她觉得他在吃醋。

      但是也许是因为年龄;也许是因为她更爱他;也许是他还放不下过往;也许还有其他什么原因。渐渐的,他们的甜蜜少了,争吵多起来。

      他们认识一年了。

      他好像又回到他们不认识以前的样子,整日喝酒。他开始提分手,好像随便一个什么原因,他都会提分手,比如他居然消失一整夜……她质问他。就这样,他一次次的提分手,她一次次像哄个小男孩一样哄他,劝他不要分手。

      悠悠时不时的就看一遍《大话西游》。她很喜欢里面的一段对话。至尊宝问紫霞:“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骗你。”紫霞说:“骗就骗吧,就像飞蛾一样,明知道会受伤,还是要扑到火上,飞蛾就这么傻。”

      以前的悠悠活泼开朗,每次看见小宝,都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飞过去,连她的文字好像也会在键盘上跳舞。可是渐渐的,她的文字失去了活力,而是像行将就木的老妇,蜷缩在那里。悠悠把能喝的“鸡汤”都喝了个精光,可是仍然无济于事。

      悠悠也曾无数次幻想过他们的婚礼,不需要奢华,却要有亲人朋友的祝福;不需要多隆重,却值得纪念。她们穿着中式的礼服,听着礼仪问:“无论他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她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悠悠回答:“是的,我愿意。”

        这一次想到这里,悠悠掉下了眼泪。因为她心里知道其实这一切实现不了了,可是就像是马上要掉下悬崖的人,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她却死死不愿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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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次午后闲聊,小宝忽然问悠悠,

    “会不会有一天,我也可以出现在你的书里?”

      “我不希望有那一天,因为那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悠悠认真的说。

      果然,不久后他们分手了。

      小宝这一次说的很委婉:“我们不合适,总是觉得哪里不合拍,我也不想伤害你,我们做朋友吧。”

      一段感情结束了,后放手的那个真的不会受到伤害吗?不合适也许是真的,小宝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悠悠这个类型的女孩。所以不会像悠悠一样,一次一次原谅小宝,处处想着他。每个节日,包括情人节,新年,元旦,圣诞节,生日,她都不会忘记给他准备礼物,甚至是母亲节,悠悠都不会忘记为他的母亲准备一份精美的礼物。因为悠悠知道小宝没有父亲,悠悠懂得他母亲的不容易。所以分外敬重这位母亲。

      而悠悠收到的小宝送她的唯一份礼物,就是一盆水生的绿萝。她一直视为珍宝,摆在办公桌上,还把分枝摆在床边。每次看着它们,悠悠都是满心欢喜。就像小宝在身边一样。

    所谓分手后做朋友,无非是两个原因:

      一.没爱过。

      二.有一方愿意以朋友的名义继续守护着。

      小宝也许是前者,但悠悠却肯定是后者。因为她舍不得删掉他的微信、QQ、电话。

      但是这一次,悠悠认真的对小宝说:“我终于明白,有些事情是强求不了的,这一次我不会再找你了,但是谢谢你曾经陪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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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以后悠悠真的没有找过小宝,可是对小宝的思念却仍然不会消退。

      白天人多的时候,还好过,她练练字,看看书,听听广播,她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人。只是一到夜里,她就不停的敲着键盘,那声音如泣如诉,听着只有曲子不填词的音乐,品着她平时动都不会动的红酒。

      悠悠是个不善于表达的摩羯座,她没有向任何人诉说过自己失恋的悲伤,只是一个人熬着一天又一天,她多么希望时间快点过去,因为她知道唯有时间可以磨平悲伤。有时候她正在练字,会忽然觉得心抽动一下,还是那么疼。

      也许时间真的可以磨平一切。三个月就这样过去了,悠悠现在心中已经没有了喜没有了悲伤。她投稿《一个只会打字的哑巴》获得某大赛的一等奖,悠悠得到了一份可观的稿费。

      悠悠的梦想是走遍世界各地,写那里的风土人情,写那里的故事,感受那里的生活。像写出《罗马假日》的达尔顿·特伯;像写出《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威廉·莎士比亚;像写出《巴黎圣母院》的维克多·雨果……

        拿着这份稿费,悠悠坐上了载着梦想的飞机。于是便出现了,故事开头的一幕。

        当然,悠悠对小宝的爱没有减少一分,却用了另一种表达方式。因为何苦为难别人,委屈自己。悠悠把想对小宝说的话深深藏在文字里。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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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只会打字的哑巴》序是这么写的:我从来只是一个只会打字的哑巴,我不会花言巧语,只能把对你的千言万语都汇成文字,来纪念我们死去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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