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喂，我又写新诗了，你们要不要看？”

大雪一边说一边晃着手里的牛皮笔记本，几乎是同时笔记本就被对面的人夺去了。牛皮笔记本在以大雪为圆心的以两张课桌为半径的圆里传阅着，最后是叶恒再次把笔记本传到了大雪手里。

“我说大雪，你写了这么厚一本诗都可以出版了吧，什么时候出书了给我签名啊。”

宋大雪笑着接过了笔记本：“行啊，我家里还有一本我写的诗呢，签售的时候肯定不会忘记你的。”

“喂，交物理作业了。”宋大雪没回头就听见郑冬至的声音。

宋大雪望着郑冬至讪讪地笑着：“唉，昨天晚上忘写了，要不...通融通融？”

“今天老李要亲自检查，我劝你还是交了吧，那么多页也不一定就看昨天布置的。”

“啊？老李亲自检查。那我交，哎，早知道昨天晚上就写物理作业了。”宋大雪慢慢从书包里掏出灰黄色的《中考专家》塞到了郑冬至抱着的一摞作业的中间。

郑冬至走之后，宋大雪心里还是很紧张。虽然他经常不写语文政治之类的作业，但是物理作业他还是不敢缺的，只是最近他实在是无心去写无聊的作业，这次要是被老李发现就死定了！

“誒，大雪，你写的诗给我看看吧。”夏小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宋大雪的思绪。

“给！”宋大雪把牛皮笔记本递给了坐在自己旁边的女生。

“你为什么不写物理作业啊？或者你可以像叶恒他们一样抄一下糊弄过去嘛，反正柳绛那边有物理老师给他的答案。”夏小满的声音很好听，就像炎热的夏天里吹过的一阵微风。

“哎，就是觉得写了没用罢了。抄作业这事我是绝对不做的，宁可不写也不抄！”

夏小满看着宋大雪一副正义凛然还满不在乎的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低头去看牛皮本上宋大雪的诗篇了。

二

宋大雪，据说出生那天正好是二十四节气里的大雪，所以他的父母就直接起名为大雪。说来也巧，第二年他的妹妹出生的时候正好是二十四节气里的小雪，所以他就有了一个小一岁的妹妹——宋小雪。宋大雪一直觉得父母取名实在是过于草率，要是有二十四个孩子，那岂不是家里就有二十四节气了。还有妹妹的名字宋小雪听起来好听又适合女孩子，可是大雪这两个字听起来就俗，还不如叫宋雪好听呢。

于是为了展示自己天才的取名天赋，他将自己的笔名取为：送雪。

在小升初的时候，宋大雪的父亲找到初中师大附中的校长请吃了顿饭，然后这样宋大雪和妹妹就一起来到了师大附中。师大附中是市里最好的初中，虽然有人说比不上升学率更高的二中，但是师大附中在硬件及师资上那比二中是好多了。尤其在炎炎夏日，二中的学生还在吱吱作响的大吊扇下叫苦不迭的时候，师大附中的学生在中央空调的教室里不穿外套都能感到丝丝寒意。

宋大雪在初一初二可是循规蹈矩的好学生，几乎把班主任老李的每一句话都当做圣旨来对待。老李是个很严格的班主任，对付学生很有一套，班里的学生都挺怕老李的。但是老李对于成绩好的学生也是十分偏爱，就拿寒暑假的作业来说，期末考试年纪前一百名的学生可以自行安排自己的假期，不用交这些作业。

第一次期末考试宋大雪看到自己名次那一栏99那个数字的时候就感觉到这都是天意啊，上天不让我写作业，那我就不写了。那个寒假宋大雪过得格外惬意，吃喝玩乐，无聊的时候也会觉得于心有愧：这么多作业都不写是不是不太好？于是他在QQ上问郑冬至：“冬至，你寒假作业写了吗？”郑冬至在QQ上大言不惭：还没写呢，反正老李也同意了我们可以不写，何必那么在意呢？

寒假开学的时候，宋大雪就发现事情不对。收作业的时候，郑冬至一本一本的作业交了上去，到他这儿他就只能一遍一遍的重复老李的指示。

“卧槽！除了我其他前一百以内的人都他妈写假期作业了！都他妈的是骗子！”

不过毕竟是老李交代过的事情，宋大雪没写假期作业也没什么事儿。不过以后宋大雪就明白了：可以不写只是一种说法，怎么着假期里也得写点作业装装样子。

日子一晃两年就过去了，师大附中的日子过得平淡无奇，宋大雪的成绩在排名表上也在不断上升，曾经的那些看上去不可超越的人物也慢慢地不再让宋大雪仰望，有些人他已经可以平视，而有些人他甚至已经是在俯视他们了。

或许这就是时间的魅力。

三

师大附中里的花儿开了又谢，宋大雪也随着时间逐渐成长。不知何时，他开始了写诗。

钱钟书先生曾说过：年轻的时候，我们总是会将自己的创作冲动误解为创作才能。

宋大雪便是这样一位误入诗歌道路的少年，有些话直说出来显得矫情，但不说出来又在内心里憋得慌，于是写诗便成为宋大雪发泄情感的一种方式。

何为诗？每个人自有其不同的见解。在少年宋大雪心中：押韵的长短句便就是诗了。

孤独的人读书，寂寞的人写作。如果写完之后没人夸自己的作品两句，那写作该是一件多么无聊的事情。宋大雪写诗之余就把自己的诗歌发到自己的QQ空间里，别说反响确实超出宋大雪的预期。十几岁的少年哪里读过什么诗，押韵的长短句便引起了一片称赞。宋大雪也便相信自己确是有创作天赋的了，各种各样的诗体便在宋大雪笔下发明出来。

宋大雪写的都是现代诗，原因不言自明：现代诗就没有什么诗体的要求，爱怎么写怎么写，这也成为了宋大雪写诗的一贯方针：我笔写我心。管你什么诗体，管你什么风格，他根本不在乎，只要能够用押韵的长短句写出自己的心声就够了。当然这心声是不能直说的，要写的含混不清，要让那读诗的人去猜作者在想些什么。猜得到那便是读诗人的聪明，猜不到那也就作罢了。

宋大雪最喜欢的诗人是徐志摩，原因则更是简单：他对于现代诗的认知除了徐志摩也叫不出第二个知名的诗人的名字了。

虽然最早期宋大雪的诗篇实在是不忍直视，但随着写作日子的增长，他在写诗方面确实是有了起色。诗歌不再是一片胡言乱语的长短句，而变成了清晰可见的故事。一篇诗一个故事，这对于宋大雪而言是一个长足的进步。用押韵的长短句讲故事也确实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他在QQ空间的粉丝也更多了，不过大部分还是他的同学，也就是他在师大附中里有了一批粉丝。

四

宋大雪是在一夜之间堕落的。

至少在老李的眼里是这样，然而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确切的说宋大雪是在一个课间堕落的，哦不，顿悟的。

初三到了，马上就要面临中招考试了。中考虽然不像高考那么残酷，但每个优秀的学生都希望自己能够上市里的重点高中——实验中学。由于体育加试要考长跑，所以初三的课间操便取消了变成了跑步。在某天某个跑步的课间，宋大雪和柳绛一起加速冲向1000米终点。到了终点之后，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往班级的方向走。

柳绛喘着不均匀的气息对宋大雪说：“誒，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像我们现在作为师大附中第一梯队的学生，其实我们的成绩已经稳定了，学不学其实都没什么区别。”

宋大雪当时没在意，剧烈运动后呼吸都还没平稳，管你什么第几梯队，管你什么学习成绩。

然而当天晚上宋大雪在用电脑上网的时候无意中在百度文库发现了一个名为一位非常牛逼的高考前辈的经验的文档。文档讲述了作者对于当前高考应试教育与大众教育的批判，并讲述了作者自己的轻松的应试方法，不写老师布置的作业之类的方法，最后高考考上国内第一梯队名校的故事。

宋大雪又想起了白天柳绛的话语：既然自己已经进入了稳定期，那何不尝试一下这种学习方法呢？并且可以给自己更多的时间来进行文学创作，说不定下一个少年作家就叫宋大雪呢？

从那个夜晚开始，那个把老李的话当作圣旨的少年再也不复存在了。

五

老李走进教室的时候就带着一股杀气，在宋大雪与老李的目光交汇的时候，宋大雪基本上就知道这次自己完蛋了。

老李抱着一摞灰黄色的《中考专家》，站在讲台上睥睨四方。

“夏小满，你的《中考专家》发下来了吗？”

“发下来了，你的没发吗？”

“好像，好像没发，看来这次是躲不过去了。”

“让你当初抄一下敷衍敷衍，你非不去抄。”

“骗子！都是骗子！”老李的声音如晴天中的一股炸雷打断了宋大雪和夏小满的对话。

宋大雪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一本《中考专家》被老李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叶恒，我布置的作业你写了吗？我这么久没收作业是相信你们，而你们呢？欺骗我的感情！”

啪！又一本《中考专家》被老李重重地甩出来，落到了宋大雪面前。

“宋大雪！大骗子！没想到你也会不写作业啊？这就是我们班的好学生啊，连我布置的作业都不做！你以为自己现在成绩好就可以不写作业了吗？你看看人家郑冬至，去看看人家的作业，人家成绩不比你好吗？人家都写作业，你有什么资格不写呢？”

老李那天骂了很多人，但是宋大雪记不清了。他只记得他站在自己座位上默默无言，看见座位旁边的女孩默默地用铅笔在他的“诗集”的前面做着画，画的是栅栏、天空与白云，画的很好看。旁边还有一行女生秀气的字体：加油！

老李骂完了让他们这些没写完作业的人拿着自己的椅子蹲在班级后面去补，而这些人里面只有宋大雪一个人是班级前十。

六

其实关于宋大雪堕落的事情早就有其他老师向老李反应过了，然而宋大雪的物理作业以及表现一直都没问题，老李也不好多说些什么。老李和宋大雪的父母也在电话里交流过，宋大雪没谈恋爱、没什么变故，怎么一个好好的三好学生开始堕落了呢？于是他们把矛头指向了写诗。一切都是写诗的错~可是宋大雪的成绩不仅没有下滑反而还很稳定并且有时候还在上升，这确实让老李和宋大雪的父母很困惑。

蹲在班级后面，宋大雪倒是颇为无所谓。

“宁可不写也不抄！”这是一个人的气节，岂能为了躲避惩罚而折了气节？宋大雪在班级后面大义凛然地补着物理作业，半个小时他就把自己没写的几十页作业补完了，对他而言这些作业他是真的不想动笔写。老李在上面讲着，他就能顺着思路把这些题的答案用脑子思考出来，即使提问他也看不出来他拿的是一本空白的书。

下课后，老李走到教室后面拿起宋大雪的《中考专家》，指着宋大雪说：“你看看你，你看看你都缺了多少作业，哎？你都补完啦？”

“嗯嗯，老师，我补完了。”宋大雪低着头站着。

“哎，算了，补完就回座位吧。以后要端正自己的学习态度。”

“嗯嗯。”宋大雪拿回自己的《中考专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你的物理作业补完了？”还是那个清冽的声音。

“补完了啊。怎么?不想让我回来呀？”宋大雪望着面前的女孩。

“不是我说你是不是傻呀？你这会儿功夫就能补完，你昨天晚上怎么就不能抽会儿时间去写呢？”那声音里充满了责备也或许有那么一丝心疼。

“哈哈，我就是傻呀。我是一个小智障，智障本领强~我要把这全世界，都变成智障~”宋大雪哼起了自己随口编的小曲。

周围的人听到宋大雪哼的小曲儿笑的前仰后合，而唯有夏小满定定地望着宋大雪：“你真是一个有梦想的智障~”

七

宋大雪还是肆无忌惮地活着，他人生中第一次明白了恃才放旷的真正含义。他成绩好，老李也拿他没办法~他写的诗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甚至有别的班的人会专门来班里读他的诗。即使投出去的稿件全都石沉大海，即使中招考试已经近在咫尺，他依然无所畏惧：因为至少现在他确实有能力驾驭当前他所面对的一切。

夏小满依然会在别人夸完宋大雪之后借来他的牛皮本为他的每一篇诗画上插图，有时候与诗的内容有关，有时候与诗的内容无关。宋大雪也默许了这样的行为，因为夏小满画的画确实很好看。换言之，有人愿意让自己的诗集更加出彩，那何乐而不为呢？

夏小满画完了插图，就会把牛皮笔记本还给宋大雪。

“你的诗真是写的越来越好了。”

“你的画也画的越来越好了啊。”宋大雪接过牛皮本没多想就说了这句话。

“誒，大雪，你知道吗？”

“嗯？”宋大雪转过头望着女孩清澈的双眸。

“我听他们说他们感觉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女孩的声音小到只有两个人能听到。

宋大雪那一瞬间愣住了。

“走走走，上网去，大雪！梦三开黑啊。”柳绛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宋大雪望了夏小满一眼，然后把目光迅速地收了回来。

“走！去抢几台好的机子。”宋大雪收拾好书包就跟着柳绛一起跑去上网了。

他没有注意到在班级里有一个目光一直目送他直到他消失在视野之外。

八

时间像细沙一般从指缝流失，中考倒计时100天的牌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001天。

最后一天的课，气氛都十分沉重~大多数老师都让同学们自习，或许是为了再好好看看大家。班级里会有不那么坚强的女生和男生留下不舍的眼泪，而宋大雪不以为然。他心里向往着未知的远方，向往着他的诗集能被更多的人看到，向往着那扑朔迷离的未来。所以他倒是觉得终于可以结束这样的生活了，他还像往常一样插科打诨，给沉闷的班内带来一丝欢乐。

宋大雪以最为轻松的姿态参加了中招考试。考完物理他站在考场的走廊上喝着碳酸汽水眺望着远方，正好老李来各个考场巡视，还打趣宋大雪：“你这看起来很悠闲啊。”

中考完宋大雪便感受到了沉闷与无聊，在家里不过是打打游戏看看电视。偶尔写一两首诗歌发到QQ空间里也能收获许多赞，但他总是觉得无聊。7月份的一天，他听说可以查成绩了。他兴奋地打开电脑，输入自己的准考证号点击查询：583分。虽然宋大雪感觉这个分数似乎和模拟考试相比低了一些，但他从不怀疑这个分数肯定能上实验中学。

和宋大雪预期一致，他被实验中学录取了，不过不是重点班只是普通班。

九

宋大雪有一丝的不快，像郑冬至、柳绛等人都进了实验中学的重点班，但他只进了普通班。

来到实验中学的第一学期，他发誓一定要超过郑冬至、柳绛等人。他几乎抛弃了自己在师大附中的所有吊儿郎当的习惯，努力做一个像郑冬至那样的态度端正的三好学生。为了与自己的过去划清界限，他甚至直接斩断了自己与过去的所有联系。用他的话来说他准备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他依旧写诗，但他的笔触越来越阴冷，散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那是复仇者的气息。

第一次月考，他实现了自己的目标，他考了班级的第一，当然也是那届师大附中人在实验中学的前几名，他超过了郑冬至、柳绛等人。他赢了，可他赢的那么落寞、那么孤独。大家都称他为学霸，但却没有人知道他根本不在意这些，因为他的对手不在意这些，甚至都不在意他。

他的诗写的越来越少了，在实验中学里能够愿意欣赏他的诗作的人并不多，真正愿意欣赏他的诗作的人又被他当作过去深深地埋在了自己心底。

没有人欣赏也便没有人创作。

那年圣诞节，宋大雪没有买明信片，他不知道要送给谁，但他却在班里收了许多的明信片。他知道那些明信片不一定是送给他的，大部分是送给学霸的~就算不写诗，他在新的班里依然很受人欢迎，因为实验中学的游戏规则就是学霸受人欢迎。而其中有一张明信片是送给宋大雪的，这张明信片来自夏小满。

他正在班里拿厚厚的《王后雄学案》发呆，来到实验中学后他很喜欢发呆，大抵是找不到真正的知心人聊天吧。突然听到教室门口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大步走了出去，是一个陌生的男生。

“夏小满让我帮忙送过来。”那男生把明信片塞到大雪手里就飞快的跑了。

宋大雪没有多看那个送明信片的男生一眼，就把目光转回了那张明信片。那是一张名侦探柯南的明信片，明信片上是穿着黄色针织衫的柯南回头的一张图片，没有工藤新一的丝毫气息，单纯的就像一个一年级的孩子。

宋大雪很喜欢柯南，不过来到实验中学之后他就很少看了，连他自己都快忘记了自己曾经那么喜欢这样的一个动漫人物，而夏小满还记得。

明信片的内容是好久不见，圣诞快乐之类的祝福语，倒是明信片的空白处有一行令人费解的英文：You complete me.

你完整了我。

没错，以宋大雪当年的英语水平他是这样翻译的，他觉得有些奇怪，他无法理解什么叫做你完整了我。但他还是觉得很感动，毕竟这是他那个圣诞节唯一收到的一张来自师大附中的同学的明信片。

他默默地把这张明信片夹到了《王后雄学案》中，继续去做自己的题。

那个圣诞节，他没回复任何一张明信片。

因为他觉得圣诞节一点也不快乐。

十

实验中学的石楠花开了又谢，不知道从何时宋大雪彻底丢掉了诗歌与梦想，他真的做到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他的生活被无穷尽的试卷充斥着，他被圆锥曲线和导数折磨着，他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沉浸在学习之中。他变成了曾经的郑冬至，但是没有人知道他真的很累，他真的不愿意被冠以学霸之名。可是高考这只无形的大手在逼着他在路上前行，仿佛走慢一步人生就会完蛋似的。

可是他又一次失败了。

这一次他不想复仇了，因为他终于醒悟了：他的对手从来都不是柳绛，从来也不是郑冬至，他的对手只是宋大雪自己。

高考失利的宋大雪来到了南方不知名的H大，他很喜欢坐在海边让凉凉的海风轻抚过他的脸庞眺望着远方。他幻想过无数的如果，甚至是如果自己死了曾经认识他的人相互悼念的口气他都幻想过。可是这些如果有什么用呢？

人总是要回归现实的。

再也不会有人像在师大附中那样狂热地追捧他告诉他：大雪，你写的诗给我看看；再也不会有人像在实验中学那样疯狂的逼迫他告诉他：大雪，作为学霸你怎么能玩游戏呢？

都结束了吧，都结束了吧~

宋大雪已经很久没写过诗了。

十一

来到H大之后的宋大雪再也没向人提起过写诗的事情了，他也没有加入H大的文学社。他像无数的大学生一样玩起了知乎，并且宋大雪可以算是知乎重度用户，他甚至把刷知乎当作了生活的一种乐趣。

在上完一天的课后，宋大雪回到了寝室里瘫坐在靠椅上又像往常一样掏出手机开始刷知乎。

主页上推送的一个问题突然吸引了宋大雪的目光：女生喜欢一个男生的时候眼神是什么样子？2889个回答。宋大雪饶有兴致的翻阅着回答，看着这世间幸福的人们的眼神。

他的内心不觉哀叹起来：“为什么幸福总是降临在别人身上呢？”

可是他还是没能停下继续往下滑动的手指，看着别人幸福的模样真好。他们都那么的幸福，自己将来也会像他们一样幸福的吧？

他用食指轻轻往下划着翻阅，乐此不疲，直到一个回答让他停了下来，没有任何图片，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You complete me.

那一瞬间宋大雪感觉心颤抖了一下。

四级考了572分的宋大雪终于能够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了：

你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时间就像一支利箭，从过去尘封的时光里射出穿过宋大雪的心脏飞向那未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