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园叹


一,

南宋

一墓碑上旁,芳草萋萋,上面的名字刻着唐婉。旁边的一名男子抚摸着墓碑,泪眼不语。

我叫赵士程,与唐婉成婚十余年,是唐婉的夫君,今天,是婉儿的祭日,我便来此陪她。

望着婉儿的名字,思绪突然回到了十几年前

那一日,陆兄(陆游)来找我,与我苦诉,陆母因唐婉与陆兄感情甚好,耽误陆兄考取功名,对唐婉意见颇深,便已三年无所出之由,命陆兄休妻,陆兄若不肯,便会背上不孝之名,不得已,便休弃了唐婉。

二,

南宋一枚别院

我名为唐婉,是陆游之妻,不过,却是已被休弃的前妻。可是夫君说,休弃我是不得已之举,是缓兵之计。这段时间,先让我在住在这别院内,等他处理好,再来接我,我虽不愿,但是为了我们能在一起,我暂且待在这 。那一天,夫君来到我这,手里拿着那只当年娶我时的家传凤钗,插在了我的发髻上,我满心欢喜,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然而,夫君的一句,对不起,让我所有的幻想破灭,不久就传来了陆游已娶王氏女的消息。我回到唐宅,终日以泪洗面,父母也为我忧愁,不久,同郡人士赵士程求娶我,父母觉此尚好,便喜结良缘,我从此便是赵家妻。

一转眼,已十余年。

三,

赵府内

那一日,我说道,婉儿,今日天气甚好,不如共游沈园。女子巧笑倩兮答道“甚好,夫君”。

却不想,这一游,便是一场错。

沈园内,不巧遇见了陆兄,“陆兄,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多谢赵兄关心,一切安好”

这时婉儿开口,“夫君,饭快凉了,不如我们去那边凉亭吃饭,如何?”听到此话,我心甚悦,心知婉儿已忘记陆游。便告别陆兄,和婉儿一起去用饭。

饭罢,我与婉儿漫游沈园,却不想那墙上有几行字,遂走过去,仔细读了起来:


                                        钗头凤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陆放翁

旁边的婉儿,突然泪如雨下,哽咽不支,伏在我肩膀上。我深知婉儿内心,却不想却这般深刻。婉儿抬头泪眼朦胧,说道,夫君且先回家去,我自己走走。我虽满心不安,但也道,好。

遂便独自归家。

四,

沈园内

只见有一素衣女子伏在墙边,一遍一遍抚摸墙上那笔锋遒劲的字迹,眼泪一滴一滴流在地上,打湿了她的裙角。

婉儿从沈园回来以后,只说了一句,

“不是无情,都只为离合姻缘难测”,

便病了,自此一病不起。

而沈园壁上,多了一阙词。


                                                钗头凤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唐婉

五,

赵府内

我醉酒喃喃自语,我与婉儿成亲十余年已,婉儿内心凄苦,我如何不知,当初婉儿与陆兄恩爱有加,浓情蜜意,因而婆婆不满,硬以三年无所出为由,命陆兄休弃。

她只是一个弱小的女子,却要承受满城的风言风语,她有什么错,可叹这孝道压死人。她凄苦啊,今后我要待婉儿更好,无论婉儿是否心里有我,我只知道,她是最好的婉儿,是我赵士程唯一的妻。

婉儿病了以后,身子一直不见好,直到她撒手人寰的那一天,却传来,陆府王氏诞下一女的消息,陆游避讳,闭口不提。

而我心痛啊,未能保护好婉儿,陪她一世。我悔恨不已,从那次沈园开始,便是断了婉儿的命啊。

婉儿,从此你的祭日,我陪你。

六,

思绪转了回来,墓碑旁

婉儿,今天我在这陪你,你不要怕,我心爱的婉儿啊。

七,

自此之后,赵士程并未再娶,终身一人,直至逝世。

后人赋诗:
留诗剑南歌放翁,沈园遗恨误相逢。
香消玉殒魂何在,千古伤心赵士程。

每次读到钗头凤,我多么希望唐婉从一开始就遇到赵士程,然而,终究是造化弄人,姻缘难测,更多的是叹息……

一叹陆游,    山盟在,锦书难托

二叹唐婉,    世情薄,人情更恶

三叹赵士程,痴情误,姻缘难测

世人多赞陆游对唐婉的痴情,我却想说,既然放手,就放的干干净净。在那个时代,女子名声多么重要,沈园一阕词,便能把人压倒,流言蜚语如刀子,亦是可以杀死人啊。

无论在哪个朝代,无论是什么样的爱情,彼此双方既然已分开,就各自安好,再回忆,再叹息,也终究是逝去的事情。

所以,好聚好散,即是对于对方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等遇到下一个爱情,你就会发现,过去都如过眼云烟,随着时间就会慢慢消散,唯有好好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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